一听这话,我泄了气,他说的是实话啊,我怎么可能跑得过他?他一扇扇子我就上天了……
我站住,回头笑了笑,故作惊讶道:“哇呀!怎么是恩师来了?你可想煞小生啦。”
诸葛亮讪笑道:“不光你想我,本相也想你呀,”说着,摇着扇子凑了过来,“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
我道:“还能去哪里?自从你把我甩到深圳,我的家就败落了,我不在家好好操持生意,谁来养活我?”
刘学究缩着脖子凑上来,笑得很是可怜。诸葛亮不认识似的瞅了他一会儿,摸着胡须笑了起来:“哦,原来是你呀。是这样,上次我喝多了,没怎么跟你多说,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这样吧,你先在家待上一阵子,等我把西门庆和武大郎以及他的兄弟的事情处理完了再来度你走。”刘学究愁眉苦脸地说:“丞相,这样不好吧?上次你是把我和张凰一起度走的,为什么我回来,他还留在那里?很不公平嘛。”
“照你这意思,你是不喜欢在家里待着了?”诸葛亮不屑地乜了他一眼。
“就是这么回事儿啊,”刘学究顾不得斯文了,咕咚跪到了地上,“丞相,我实是在家里呆够啦……”
“我知道了,”诸葛亮捋一把胡须道,“你也想跟武大郎学啊,哈,跟自己的娘子疲塌了。”
“正是,正是,”刘学究的眼睛里闪出一丝绿光,“丞相,答应我,答应我,我这就想走。”
诸葛亮垂下脑袋想了片刻,开口道:“你先找个饭馆等着我,一会儿我先把西门庆送到深圳再来找你。”我一听,登时有些急噪,那个地方太繁华,我去了就跟瞎子下山一样,还不如找个清净一些的地方去呢。我摇摇手道:“丞相,我知道既然你来了,我就走不脱了,可是你也得发扬一下民主吧?”诸葛亮道:“本相历来很民主,有意见你尽管提。”我说,干脆你度我去隋朝吧,那边的人还不是那么开化,我去了比较好受一些,没准儿我还可以帮那边的人奔个小康什么的呢。诸葛亮扑哧一声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你在深圳那边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办完,这次回去处理利索了再说,”见我要插话,诸葛亮摇头道,“不要问我别的问题,我自己也搞不清楚。走吧,早去早回。”
就这样,我又一次被诸葛亮这个混帐东西弄来了深圳……这次比较顺当,我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比干。比干这厮混得还不错,不睡桥洞子什么的了,他租了一处地下室,晚上睡觉,白天出来拣垃圾,扬言要当一个勤劳致富的新时代游民。我不喜欢干那样的活儿,我喜欢到处游荡,我总觉得自己是一员福将,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好运伴随左右。可是,有时候我孤单地走在繁华的马路上,抬头看看天,晴朗的天空,冷冷的蓝,滑着一缕缕白丝丝的云。城市的建筑在天空下显得清晰有轮廓。眼前的景物只生动它们的,与我似乎是隔膜了。
比干这厮好象比以前寡言了,从来不问我回阳谷以后都干了些什么,只是闷着头拣他的垃圾,换了钱就请我吃饭、喝酒、泡堂子,并且嘱咐我重新把痰桶戴在裤裆上,他说,现在深圳的女子们更扯淡了,不管你勾引没勾引她,抬腿就踢,连他这样一个半大老头子都被她们踢过好几次呢。无奈,我只好又戴上了痰桶。那天我吃饱了饭,让比干在饭店里等我,自己就上街游荡起来。转了几个店铺,我忽然就有些发蒙,感觉眼睛累得厉害,正想折转回去休息一下,忽听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我:“先生,你的头型好酷哟,就是有点脏,进来洗一下好吗?”
当今的服务可真是周全,竟然还有专门给人家洗头的,我转身一看,顿时晕了。
这不是那天踢我裤裆的那个美貌女子吗?我还把她压在马路上一次呢,对了,她叫箫西西!
我稳一下神,亮出了我的“色狼”牙:“娘子,你还认得小可吗?”
箫西西仔细打量了我一番,猛地一拍大腿:“哟,这不是周润发周大哥嘛,快请进。”
看来她是认错人了,我索性将错就错,冲她点点头,迈步进了店门。里面香气逼人,让我有一种一头扎进脂粉盒里的感觉。定睛打量,发现沙发上坐着七八个浓妆艳抹的风流娘子,见我进门,她们一齐站起来拉我的手臂,想要让我坐下。有几个性子很急,没等我弯下腿,就要往我的大腿上坐。因为裤裆里栓着痰桶,我不敢贸然往下坐,扭捏着跟她们纠缠。听到痰桶响,一个秃头小姐跳了起来:“哪里放炮?”
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小姐翻个白眼道:“什么耳朵,哪里是在打跑?分明是开枪嘛。”
秃头小姐忿忿地说道:“政府又应该严打了,这帮黑社会整天动枪动炮的,真不象话。”
箫西西似乎知道这个声音是从我的裤裆里发出来的,圆场道:“他打他的,咱们有生意做就成。”
我问箫西西道:“娘子,咱们就在这里洗头?”
箫西西扒拉开粘在我身上的女子,娇嗔道:“先生很文明哟,还叫我娘子。”
难道叫你娘子是很文明的称呼?那么我就接着叫:“娘子,在哪里洗头?”
箫西西冲我抛个媚眼,娇声问:“你是要洗大头,还是要洗小头?大头便宜,小头贵。”
怎么洗头还分大小?我估计这是行业术语,兴许是按洗的质量划分,洗大头用泥巴搓,洗小头应该用高级一点儿的胰子吧?我觉得至少应该用猪大油调和的白胰子,还得多加一些老陈醋。不管怎么说,这头我是洗定了,不为别的,就冲这帮漂亮姑娘也得贡献几分银两。我偷偷捏了捏口袋,一时放下心来,比干给了我不少钞票呢。我轻咳一声,很是气派地挑了挑眉毛:“不必为难,先简单来个小的吧。”
箫西西羞答答地一扭身子,轻轻搡我一把,道:“小样儿,你还挺着急的呢。”
我很奇怪,刚才还喊我周润发,怎么转眼就变成“小样”了,“小样”是谁?
我没问她,管他是谁呢,先洗头吧,这几天折腾得不轻,也该收拾一下了。
旁边的那几个女子似乎是嫉妒箫西西,齐刷刷地把脸别到了一边。箫西西冲她们哼了一声,转身就往旁边的一个房门走去。我像是被她使了牵驴术,傻忽忽地跟了进去。里面的灯光很暗,几乎看不清楚有什么摆设,一张小床横卧在墙角,墙上挂着一幅毛笔字,我凑过去一看,那上面龙飞凤舞地写道——箫吹吹兮彻骨寒,壮士一躺兮白眼翻。落款是:大宋朝风流侠士西门庆题。我不禁大吃一惊,我什么时候还曾经写过这样一幅字?仔细辨认字体,没错,这正在我的字体,正宗瘦金体呀。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如坠云雾。
“西西娘子,我来问你,这幅字是写给你的吗?”我决定探究个明白,不能让心老是这么悬着。
“哪能呢?这字儿有些年头了,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我祖上有个女人跟宋朝那个西门……”
“她叫箫吹吹?”我颇觉惊奇,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
“不叫箫吹吹,箫吹吹是她的艺名,”箫西西有些不耐烦了,“来吧,别打听那么多。”
“哦……”我有些明白,也许她说的那个女子是我以前逛窑子睡过的……算了,干脆别问了,先洗头吧。
“还愣着干什么?来呀,”箫西西半躺在床上,冲我不停地勾手,“让妹妹好好伺候伺候你。”
“慢着,我怎么糊涂了?”我更懵了,不是说好洗头的吗?这架势怎么像嫖娼呢?
“糊涂什么?本小姐历来是明码标价,”她似乎不高兴了,“洗头加吹箫一千,分文不多要。”
我彻底明白了,你倒是早说呀,不就是……那什么嘛!哦,原来当今管那什么叫吹箫啊,那么洗头就更不用解释了。再倒头望望墙上的那幅字,我更加明白了,“彻骨寒”以后自然就会“白眼翻”……一千?这价格我不敢断定是贵还是便宜,只知道我身上只带了三张一百元的,差大啦,不行,我得跟他讲讲价钱。我清清嗓子,刚想开口,她一把抱住了我。这就开始了?连个铺垫都没有。
我说:“不是说好先吹箫的吗?”
箫西西搂住我的脑袋躺上床,在我的怀里娇滴滴地说:“那是尾声,先给你一点儿刺激……”
明白了……那我就不客气啦!我刚想脱裤子,就见她跳将起来,张开嘴奔我的裤裆来了,势如闪电,果然有彻骨寒的感觉。别急呀,当心痰桶!我还没来得及躲闪,只听“当”的一声,箫西西捂着嘴巴就坐在了地下。我不知所措,刚想上前拉她,她一蹦蹿了起来,高喊着“救命”冲了出去。这可如何是好?众所周知,我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咱不能平白无故让女人受惊吓啊。
我三两把拽下痰桶,扯身就往外走。我要让她看看这是什么,无非是一个痰桶罢了。
一个痰桶还不至于把你吓成那样吧?那万一我裤裆里挂的是铁锅你还不得自杀呀。
刚走到门口就当头挨了一闷棍,我立马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一个戴大盖帽的公人站在一旁。
见我醒过来了,大盖帽把我从地上拉起来,闷声道:“你就是那个号称西门庆的神经病吧?”
我很受委屈,无缘无故地挨了一闷棍,倒把我送到衙门里来了,我干脆不说话了。
“别怕,我们都调查清楚了,你是一个智障人员,我们这就送你回神经病院。”公人道。
“谁智障了?”我冤枉得不得了,大声嚷嚷,“你去问问比干,我到底是不是智障?”
“比干?你说的是那个心理大夫?”公人笑了,“不用问了,他因为嫖娼问题已经被我们拘留了。”
怎么会呢?我更加懵了。从出饭馆里来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他好端端的坐在酒桌上呢。
我张大眼睛,不解地问:“你们没弄错吧?比干在酒店里睡觉呢。”
公人哈哈大笑:“是啊,他在睡觉,可不是在酒店里,是在卖淫场所,我们抓的是现行。”
老天,原来比干把我支出来是干这个去了啊,我欲哭无泪,竟然无声地笑了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