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晌,武大郎收了摊子回家,刚刚坐定,门外就有人喊哥哥,武大郎纳闷:莫非是我家兄弟回来了?
拽动矮脚前来开门,一下子就愣住了,这人是谁?长长大大的一条大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威武。
门口站着的正是武松!武松见武大郎呆呆地望着他不说话,诧异道:“哥哥,不认得自家兄弟了?”
武大郎摇头道:“兄弟?我是有个兄弟叫武松,可是他离家出走十几年了……”
看官,你道武大郎为什么连自己的兄弟都认不出来了?却也难怪。你想,他接二连三出了这么多事情,就是铁打的汉子也错乱了脑子。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兄弟已经在景阳冈上打完了华南猛虎“烂草黄”,来到阳谷县当上了都头,前一阵还住在他的家里,因为潘金莲意欲勾引他,他搬了出去,后来去了外地公干……其实真假错乱也很难说,没准儿人家武大爷这是故意装憨呢。反正有人问起武二的事情,武大就是一付一问三不知的态度。正如网友所谓,正龙拍虎,他是死硬到底了,反正衙门也不会因为他嘴硬而抓他坐牢,这也是做赖皮的好处。
那武松见他的哥哥已然如同傻子,长叹一声奔了衙门。找到几个相好的兄弟一打听,方才知道他哥哥经历的事情。
武松是个什么脾气?当下提了一把尖刀,满县城找我……为了看官们看得顺溜,我还是恢复第三人称吧。
武松打听到西门庆已经被诸葛亮掳走,哪里去找?只得卧在衙门,生着闷气,等待机会。
其实,那时节西门庆已经被诸葛亮丢了回来,知道武松在到处找他,躲到好友应伯爵家,做了一只缩头乌龟。
武大郎病恹恹在家中躺了几天,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有一天傍晚,武松又来了,先是跟他闲聊了一气,见他的哥哥实在是记不起来自己了,便将潘金莲喊到身边,言道:“嫂嫂既然不承认与那西门庆所做的事情,兄弟也就不再追究了。只希望嫂嫂以后不要再去找那西门庆了,好好在家伺候我哥哥。如果再出一点儿差错,武松答应,武松的拳头可不答应。”潘金莲哪敢吭声?低眉顺眼只是一个喏喏。武松一走,那潘氏又恢复了常态,一脚将刚刚爬上她肚子去的武大蹬下来,张口骂道:“你这个挨千刀的王八,去黄州叫鸡,怎么没让鸡给啄了小鸡鸡去?你还有脸回来!”她说的是什么,武大郎已经记不清楚了,恍惚觉得自己前面干过一些不甚光彩的事情,蹴在炕角只顾呜呜地抽搭。
武松没忘记抓西门庆,西门庆便暂时“收山戒道”了,一门心思地盼望诸葛亮前来度他回去,哪敢再来找寻潘金莲?潘小姐一时没了主张,想要出门消遣,想想武松如虎似狼,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样,晚上她就郁闷成了一头母狮子,吼声惊天动地,搅得街坊四邻哀叹之声犹如海啸。武大郎思量再三,觉得自己在家实在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乐趣,干脆叫起炊饼铺子里的小厮袁旺、车蛋,吩咐二人打点行装,去到江南各地转上一转,以图暂避烦闷。这天恰好是端午日。上路时,街上张灯结彩,耍龙舞狮,全城干群一派和谐。出得城外,天上淅淅沥沥落下了蒙蒙细雨,如同当年潘金莲出嫁时光棍们愤懑的眼泪。主仆三人一路行色匆匆,出了山东地界的时候,已是五六天以后了。
路上,袁旺问:“东家,咱们就这么走了,怎么也不跟潘大娘和武叔叔打声招呼?”
武大郎茫然道:“哪个武叔叔?”
袁旺道:“就是你家兄弟武松武都头啊。”
武大郎道:“我家兄弟武松?难道你见着他了?”
袁旺道:“他前几天还经常过去找你呢,这么快就忘记了?”
武大郎道:“记不得了……我家兄弟走了得有十好几年了,我再也没见着过他。”
车蛋拉拉袁旺的衣袖,悄声道:“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东家的脑子都糊涂成这样了,你问些这个有什么用?他能记得起来嘛。”
袁旺道:“糊涂也不该糊涂到连自家兄弟都记不起来吧……我看东家这是装的。”
这话被武大郎听见了,回头笑道:“这年头,该装糊涂就得装糊涂,不然吃亏都不知道是怎么吃的。别说了,走路吧。”
三个人一路走走停停,这路赶得是昏昏张张,疲惫不堪。这日眼见得到了徐州地界,车蛋拉住武大的衣袖,哀告道:“东家,俺这鞋子都磨破三双了,你看不好弄辆马车坐坐?咱们又不是没有银子。想当初你孤身一人去到黄州说是当道士,身上带了多少银子啊……实在不行,脚钱从俺的工钱里头扣除罢了。”武大摸着脖颈,道:“说的也是。蛋儿,这脚钱的事儿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袁旺,你去前头马车店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顺路的马车捎咱们一程。”坐上马车,行路自然快了许多,不出三五日便来到了淮水北岸。主仆三人下车交付了车钱,随即赶到码头,风尘仆仆登上了开往扬州的客船。此时天色已晚,满天星斗筛子孔一般密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