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色心如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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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见刘学究木呆呆地站在那里看他,把手冲他一晃:“兄长,你在发什么愣呢?”

    刘学究慌忙敷衍道:“我被你讲的故事吓得不轻,不敢走路了呢。”

    小二闷声道:“是啊,行夜路本来就凄惶,有些故事说不得啊。”

    刘学究心道,看来这矬子是知道我方才想什么了,我得让他别想这事儿了。

    打定主意,刘学究憨笑道:“我还是来给你讲个你喜欢听的故事吧,这个故事可是真的。”

    小二摇摇头,苦笑道:“什么真的假的?解个闷儿罢了,你讲吧。”

    刘学究稍加思索,随口编来,这家伙好口才,就像此刻我在这里YY一样,简单极了。

    刘学究道:“小人先前在一个大户人家坐馆,他家的闺女被我勾引到手了……那天,我见时机成熟,就把骗到了我的房间,用语言撩拨她,她没有反应,我大起胆子把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就在我想分开她的腿的时候,她坐起来说,先生,等我一会儿。走进浴室,哗啦哗啦洗了一阵,光着溜溜滑的身子回来,拿出一条白色的毛巾,铺在床中间的位置,然后慢慢躺到毛巾上。从动作上我就知道她这是第一次……”

    “我的亲哥哥啊……”小二突然哭了,“你就别折腾我啦……赶紧走,赶紧走,回家取银子啊。”

    “这不着正走着嘛。”刘学究的心里畅快极了,我把你这个色矬子,这下子装不成好汉了吧?

    “你说的这户人家在哪里?我是不是也可以去会一会他家的闺女?”小二的嗓子颤抖得像筛糠。

    “兄长真是强壮,眼下的这个还没得手呢,”刘学究道,“先把这个得手了再说吧。”

    “那就赶紧走!”小二怪叫一声,飞翔的屎壳郎一般扎向前方。刘学究心道,没准儿此刻张法师已经把事情办妥了,到时候我寻个借口开溜,回家分银子去。想到此处,刘学究大步追上小二,扯一把他的衣袖道:“兄长,此去东南山还有三十多里的路程,不如咱们找个山凹处睡上一觉,明天一早再赶路,你看行不?”小二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绿色,闷声道:“要不你睡,我赶路。”唉,我怎么今天摊上这么个色中饿鬼了呢?刘学究长叹一声,悻悻说道:“我不放心你,还是一起赶路的好。”

    二人这哪里是走路啊,简直是在赛跑,还不是马拉松那种,是百米加跨栏,速度比刘翔差不到哪儿去。

    急匆匆奔了一阵,天就亮了,淡淡的雾气笼罩在四周,让二人看上去像是刚出锅的炊饼。

    刘学究不得不佩服阮小二的脚力,自己已经大汗淋漓,小二竟然精神矍铄,犹如刚睡醒的山鸡。这都得益于武大郎的职业,他肩挑百十斤重的炊饼担子走街串巷不是一年两年的光景了,刘学究一个教书先生岂能与他相比。雾气渐渐稀薄,刘学究这才发现,小二的裤裆破了一个炊饼大的窟窿,不觉笑了,哈,你说他那个物件如此之小,将裤裆撅出这么大的一个窟窿,那得费多大的力气啊,不禁对小二他兄弟的执著精神佩服有加。此时,雾气渐渐散去,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天地之间赫然亮堂。

    走上一条宽阔一些的路,刘学究问:“兄长,前面就是东南山了,你们家可是住在山上的?”

    小二指着一处山坡道:“就在那个山坡下面,这当口我浑家应该刚刚起床,咱们来得正是时候。”

    刘学究仔细打量了一下朦朦胧胧的山坡,什么异常也没有,心中估计,张法师不是还没来就是得手走了。

    小二别一下裤腰,擤一把鼻子,将手指在皂靴后面一捏,道:“兄长,取了银子不要耽搁,立马回程。”

    刘学究道:“那是自然,兄长的心情我理解。”话音刚落,山坡边悠忽冒出一个人影。

    张法师?坏了……刘学究大吃一惊,两腿一软,几乎跌倒在地。

    山坡上走出来的正是装神弄鬼的张法师!小二和刘学究看见他的时候,他恰好也看见了这二位,心中不禁一紧,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好等我将毕小建的银子糊弄到手刘学究才出来的吗?这可如何是好?正犹豫着迎上去还是跑掉,那边,阮小二张手打个招呼道:“前面的莫不是张法师?”张法师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呦,这不是武员外么?大清早的你这是要去哪里?”

    小二瞥一眼刘学究,面相上颇有尴尬之色:“不去哪里,刚刚出门回家呢。”

    事情既然到了这个时刻,刘学究干脆装憨,用胳膊肘拐拐小二道:“难道兄长的名字不叫阮小二,叫武员外?”

    武大郎的脸色十分难看,讪笑道:“先前我怕兄长笑话,随口说了个化名,兄长休怪。”

    张法师故作不认识刘学究,问武大道:“员外,这位是?”

    武大郎道:“这位先生名叫闻味儿的,是我在外地结识的新朋友,”话头一转,道,“法师一大早来这里做什么?”张法师灵机一动:“还不是因为你的那档子事儿?你还记得张凰吧?当年你去找我,想通过张凰……”“没有的事儿,没有的事儿,”武大郎慌忙岔话,“那事儿都过去好几年了,我已经记不得了……法师,你简单点儿说,你来找我做什么?”张法师道:“前面的事情想必你自己清楚,当着外人的面儿我就不说了。是这么回事儿,这不当初你糊弄过张凰……”武大郎的脸上彻底挂不住了,猛地一跺脚,“咳!那怎么能叫糊弄?他拿了我的银子,我请他帮我捉鬼,无非是我怕他不去,临时找了个借口罢了。”张法师道:“对,是这么回事儿。可是张凰就不是这么想的了,他火气冲天,要找你算帐呢。”刘学究冲张法师使个眼色,道:“谁是张凰?他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去找他,我得质问他,为什么找我家兄长算帐?”

    张法师道:“这位兄弟,有些事情你不了解。那张凰本来就是一个泼皮,武员外又不知道他的性情……”

    武大郎打断他道:“我咋不了解他的性情?他是个热心人,不然当初我就不去找他了。”

    张法师道:“不错,他是个热心人,可是当初你没跟他说实话,他自然有些窝火。你想想,当初你的发妻早就故去了,你正跟潘金莲过着,因为西门庆勾搭你浑家,你编了那么个理由去找张凰,他知道了能不生气?这事儿摊在我身上,我也生气呢,况且他一个泼皮?”武大郎喘了一阵粗气,悻悻地一横脖子:“这事儿你也脱不了干系!当初还不是你给我出的主意?”

    张法师叹口气,呼哧蹲在了地上:“是啊……唉,员外啊,咱们就不要互相责怪了,事情已经出啦。”

    武大郎一惊,慌忙道:“事情已经出了?出了什么事情?”

    张法师抬手往茅屋那边一指:“你回家看看,一切便知……唉,现在这些个女人啊。”

    武大郎刷地黄了脸,撒腿往茅屋奔去。

    原来,刘学究临来找阮小二之前就去见过张法师,二人谈好,由刘学究骗武大郎身上的银子,同时,张法师来找毕小建,将他们家的财产全都哄骗到手,最后将责任推到张凰的身上。刘学究跟踪武大郎穿府过县的时候,张法师已经扮作算命先生来到了这里。谁知那张法师一见毕小建,竟然起了色心,一门心思想要连财加色一遭收入囊中。没费多少工夫,张法师就跟毕小建熟络起来,一顶明晃晃的绿帽子咣当一声扣在了武大郎的脑袋上。昨天傍晚,张法师思来想去觉得此事不妥,估计刘学究已经得手,很快武大郎就要回来,干脆对毕小建说,阮小二在外又娶了一房浑家,不要她了,让她暂时回家,等时机成熟的时候,他八乘大轿来抬她完婚。毕小建正对小二一肚子不满,当晚就回了娘家。张法师自己在这里收拾了家中的金银细软,上炕美美地睡了一觉,想要趁早回家,没曾想,一大早就碰上了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武大郎。

    听张法师说了此事,刘学究稍稍放了一下心:“法师,看来问题不大,一会儿再铺垫两句咱们就走。”

    张法师道:“你那边怎么样,银子到手了没有?”

    刘学究摊了摊手:“什么银子啊……这家伙是个花钱的祖宗,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穷得连饭都吃不上了。”

    张法师斜眼一瞥刘学究,讪笑道:“如此说来,你一文铜板也没捞着?”

    刘学究道:“没捞着。最后这顿饭还是我请武大郎吃的呢,这个穷鬼。”

    张法师怏怏说道:“我也没弄到几个铜钱,也就是赚了几身光鲜衣裳。”

    刘学究在心里笑了笑,去你的,咱们谁不知道谁呀……就这么着吧,反正我是发财了。

    沉默间,武大郎跌跌撞撞扑了出来:“我们家遭贼了啊……”说完,一把揪住张法师的裤腰,仰着脸大哭有声,“法师,你快快告诉我,我们家这到底是咋了?这到底是咋了啊!”张法师拉他坐到路边的一块石头上,闷声道:“方才我想对你说这事儿,你‘崩崩’地犟,你就不会听我把话说完?”武大郎连连点头:“你说你说,这次我不犟了。”张法师舒口气道:“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张凰找到我,对我说起当年你糊弄他的事情,说你污辱了他,要让我帮忙想个办法整治你。我就说啦,我说,张兄弟你别这样……”“我不要听这些,我不要听这些,”武大郎急吼吼地说道,“你就说他都来这里干了什么,我就想听这些!”张法师道:“还能干什么?你不都看见了么?他昨天来了这里,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把你的浑家给弄走了,还把你们家的地给卖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连一些零钱都划拉进腰包了呢……因为我觉得咱们哥儿俩关系不错,就来找他,我想劝他别这样干,谁知他不听,还要打我。没有办法,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你家的东西给拉走了。”

    武大郎昏昏然搓了一把脸,把头转向刘学究,道:“兄长,对不住你了……咱们商量的事情办不成了。”

    刘学究道:“兄长这是哪里话?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的,男人嘛。”

    武大郎沉吟良久,仰天叹了一口气:“罢了,看来出门在外一切都艰难啊,我得回家去了。”

    刘学究道:“要不你回家再取一些银子,咱哥儿俩重新来过。”

    武大郎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刘学究,再看了看张法师,心中似乎有数了,颓然摇了摇头:“免了吧。”

    张法师道:“回家也好,在外面风风雨雨的,难免受些磕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