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打个比方来说:这也有了,那也有了,但总觉得质量不高。
质量,当今社会发展与革新的重要标准,已经不只在商品交易中存在,而更广泛地出现在人们的精神市场消费中。那是种朦胧的感觉,隐隐约约,都是因为人的潜在欲望使然。
我们的欲望,总是与时俱进,不断翻新,恨不能一步达到共产主义之共产主义。那是道洪流,波涛汹涌,势不可当。
但是,欲望就是欲望,不能完整地替代思想。思想是受客观物质条件限制的,它根本攀爬不上欲望需求所达到的高度。于是,地上的人们,总是将自己的欲望扩张到天上,去幻想欲仙欲死的极乐境界。好比如一只跳上跳下的猫狗,烦躁不安地呼来唤去,为的就是能得到悬挂在空中的一条咸鱼或是一根骨头。
而刘媛媛当时表现出来的态度,正是她内心矛盾的体现,说到底就是现实和欲望之间的矛盾纠结。
“别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想听。”
“媛媛,别这样,听我解释啊,”张猛慌了,说话都急促起来,“是不是那小子为难你了?”
“你说什么?那小子?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张猛一时语焉――这个称呼明显不妥,起码不适合现在的情形。
“好了,你回去吧,今晚我不想出去。”见张猛在电话里不出声,刘媛媛继续说道。
“那好吧,媛媛。”张猛淡淡地说,语气透出失落。
“再见。”
“别急着挂电话,媛媛。你是不是真生我气了?”
“没有,我不生谁的气,是在生自己的气。”
“跟自己生气?”
“是的,跟自己生气。”刘媛媛重复着。
“可我不明白,不要这样好吗,媛媛?”
“好了,不明白就算了,再见。”
说完,刘媛媛便挂了电话。
张猛从耳朵上摘下电话,恨恨地嘀咕一句:看不出来,你还挺能装!等着吧,我倒看看你这样的小女人能装到什么时候!
刘媛媛站在窗前,注视着宝马车从眼前消失。她赌气似的拉上窗帘,然后一屁股埋进沙发里“呜呜”地哭起来。眼泪落在皮沙发上,由高到低地往下滑。
她太矛盾了!不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一切都是那么违心,包括刚才的拒绝。心里的渴望,只有自己知道:她想打开门,然后开心地钻进宝马车。
可是,她不能这么做。韩彬的话,依旧在耳畔萦绕,挥之不去。自己又怎能在他刚离开之后,立即跟一个男人去逍遥浪漫呢?毕竟丈夫用心是良苦的,她看得出来,而且都是为了这个家的未来。
李小薇的话,又让自己忧心忡忡,因为她提到了离婚。这是个可怕的字眼,虽然她还感觉不出到底有多可怕。但是,想到李小薇说话时的忧愁,她不禁也跟着忧愁起来。
她爱自己的丈夫,不会犹豫。然而,她觉得这种爱很枯燥,丝毫不是她曾经幻想的情形。
为什么会喜欢和张猛在一起的感觉呢?刘媛媛反复地问自己。
他有什么?除了金钱和那张乖巧的嘴,他还有什么呢?刘媛媛再问自己。
和丈夫相比,张猛没有结实的肌肉,浑身松松垮垮,连啤酒肚也早早出现了。就男人英俊而言,更是不能和丈夫相提并论。如果说缺陷,丈夫平日不善言谈,可能是唯一不及张猛的地方。难道就是因为这唯一的缺陷,自己才产生了这种飘飘然的感觉?
答案很快便有了。
“是虚荣,我就是一个虚荣的小女人!”她趴在沙发上对自己说。
想到这里,她坐直身体,拿起手机,想给丈夫打一个电话。她想告诉他――我在乎你,需要你,不能没有你。
可是,他关机了。再打,还是关机。她不停地重拨着号码,有些神经质。后来,她有些累了,编辑了一条短信:老公,我爱你,等着你回来。
发送出去后,她轻松了很多,居然微笑起来。
结婚前,这样的短信,究竟接收了多少,她已经记不起来了。但是,那些温馨而甜蜜的记忆,却永远留存在心中。
不善言谈的韩彬,却善于编辑这样的短信。有时,温情得如同一个小女人。缠绵柔情地文字,就像他那双男人的手,来来回回地在她胸口处抚摩,丝丝扣扣,直入心脾。她喜欢在看过短信后,闭上眼睛,将整个身心融在文字里。有时,身体的感觉都跟着异样起来,毫无理智可言。
刘媛媛来到卧室,走近梳妆台前的镜子,看着里面的女人。
她挽着头发,露出细长白皙的脖颈。姣好的面容,辅以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简直要醉人魂魄。脖颈下面是一片平滑的雪肌,诱人遐想。
她伸出一只手来,仰着头,抚摸自己的脖子。酥酥的感觉,开始蔓延。接着,她的手向下,在那片平滑上游走。肩膀上的布缎也跟着移动起来,点点滴滴。另一只手,已经在解睡衣的纽扣――
很快,镜子里的女人半身赤裸,一览无余地展现着精妙绝伦。挺拔与娇嫩,概括了她眼中的画面。她翕合着嘴唇,像要自恋起来。刚刚解开睡衣的手,在高高低低的立体画面间游行,毫无规律,意犹未尽――
终于,她闭上眼睛,想象另一双手。那是丈夫的手,宽大而有力,却极尽温柔,在沟壑中穿行。
忽然间,她的脑海中又闪过另一个男人的样子。他在向自己靠近。不,他的手已经在自己的胸前抚摸,而且无法推挡。她想尖叫,却发出呻吟,身体也跟着扭曲起来――
与此同时,客厅传来清脆的手机铃声。
“啊――”一声恐惧的尖叫。
慌忙睁开眼睛,她感觉自己已经浑身湿漉,不知是冷汗,还是其它什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