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华让我坐好,然后从衣橱下面的柜子里,掏出一个木箱。
我见他神神叨叨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你小子快点行不行,以为自己在主持幸运52呢?”
封华赶紧把箱子拿过来,说:“别吭声!这里面的东西可非同一般,说起它的来历,我要先跟你讲上一段。”
我见这架势,还不说不行,就让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像个推销大力丸的。
封华清清嗓子,开始模仿某著名评书大师的声音:“话说五百年前,咱中国还是大明朝的时候,忽有一日天降异相,住在京城里的人,只感觉到有一股气流飞过,然后,你猜咋的?所有人都成了裸男裸女,衣服被莫名其妙的挂在了树上,大家还在愣神的时候,城南忽然一声巨响传来,随后便火光冲天。大火烧了多久,这就说不清了,反正事后衙门的人,在起火的地方,找到了一块玉石,并把它呈献给皇帝。皇帝后来又把这宝贝,赐予了一位战功赫赫的边关守将。”
“你不会想说那东西,又落在你手里了吧?”我隐约猜出个大概。
封华立马点头,比当上了状元还要兴奋:“哥们!今个就让你开开眼。”说完,打开了木箱子,一层丝绸裹在外面。
我笑笑说:“你还挺金贵这东西的嘛!”
“慎言!慎言!如此宝物岂可妄语!”封华动手拆开了绸子,不料里面还有一层,只不过颜色不一样。
我见他像个郎中似的,一层又一层,扯到最后,正好组成了七色太阳光谱。也不知他是从那里打听到的这种保存方法,竟如此古怪,如此离谱。
不过我也没有心情问他了,因为正主已经现出了庐山真面目。这块石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椭圆形,周身呈白绿色,就像退了色的墙漆,虽有一点坑洼,但整体还算光滑。可让人不能理解的是,封华是如何将这东西看成一块玉的,那石头上面一粒粒的,就好似铺了一层白色沙子,分明就是一块顽石嘛!
我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蛮不错!这东西要是拿到玉器市场上,怎么说也值个二百块钱。”
“二百?我光买它就花了五百!”封华一时说漏了嘴,没想到这东西,还真是他在当地淘来的。
我赶紧让他老实交代,争取组织上的宽大处理。
封华见隐瞒不过,只好如实说了。原来,他本打算在当地的旧物市场,淘换点有年头的东西,回来跟我们吹嘘,可选来选去,都没有满意的。这时,一个看起来病的不轻的小伙子,咋咋呼呼的一把拉住他,非要把自个家的宋代青花瓷碗卖给他,可封华刚才还听他对另外一个买家说,这是他家祖传的明代官窑,啥时候又成宋代的了,难道这玩意儿也穿越?
封华自然不敢搭理那人,为了摆脱他,慌不择路,就跑到了一条颇为冷清的小道上。这里只有四五处摊位,而且都是地摊,没有门面,估计卖家手里没有什么好东西,要不然怎么会被挤在这里喝西风。
封华一路走过去,摊主看见有客人经过,纷纷拿出自己的宝贝,招揽生意。封华都没空搭理,他当时只想尽快走出这条道,可就快走到小道尽头的时候,封华却停了。他注意到刚才经过一个摊位时,那摊主并没有什么任何动作,就静静的坐在地上,前面摆着这块石头。
这很不正常!封华也有点小聪明,他就想这人会不会有真正的宝贝呢,因为只有那样,才能解释他为什么不卖力的招揽顾客,一般怀揣真货的摊主,都不会为没客上门的事而烦心。
封华这么想着,就走过去问,老乡!有啥好东西吗?拿出来看看。
摊主抬起头,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他那手用枯枝来形容都不过分。只见他颤颤巍巍的把石头举起来:“就这一样宝贝,等着给孙子看病,一千卖。”
封华当然不会冲动,就让那老头子先说说这宝贝的来历,然后再来谈价格的事。
老头子说他是明代某位大将的后人,为了给自己的孙子瞧病,这才不得已,要把祖传的宝贝贱卖出去。至于这宝贝的具体来历,就是封华起先跟我说的那一段。
封华又问,这宝贝有什么用?
老头子说:“它能保家宅平安,是个祥瑞之物。”
封华心中一笑,它要是真有这功用,你也不会落魄在此,沿街叫卖了。不过,这石头确实挺有沧桑感,就是一千贵了点。
于是,封华伸出两根手指头:“二百咋样?我看这东西就值这个价。”我在一旁听他描述当时的情景,直想笑,这小子太能砍价了,一下就砍掉人家八成。
封华让我严肃点,他正讲正事呢。我赶紧憋住,让他继续往下讲。
封华说:“那老头自然不乐意,说我也太能划价了,这东西要是少于八百,他绝对不卖。我看有门,就继续和他讲价,讲到五百的时候,我扭头要走。老头还以为我来真格的,就连忙把我喊住,说要不是他等钱急用,绝不会让我占这么大便宜。于是,这宝贝便落在了小爷的手里。”
我见他终于讲完了,又问:“那石头上包了七层丝绸,又是谁教你的?”
封华咧咧嘴:“自然还是他!他非说这是个极其祥瑞之物,要用七块不同颜色的绸子裹了,才能保家宅平安。付钱的时候,他还说,让我千万别枕着这宝贝睡觉,要不然会出大事。”
我哈哈一笑,现在这些骗子,真是机关算尽,先让你用绸子把石头包起来,这样你就见不到里面的东西了,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你只要想着这里面是宝贝,那它有一天就真成了宝贝。又让你不要经常接触这破石头,在家好好供着就是,正所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矣,总之非让你觉得买回来的是个宝贝不可。
我听完之后,眼泪都乐了出来,就问:“那你有没有听从老神仙的吩咐啊?”
封华挠挠头:“我倒是好奇试过一次,可刚躺上去一会,就受不了。这玩意太咯脑袋,而且还圆溜溜的,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滑了下来,我也就没再试。”
我笑了笑:“你还真当他是老神仙呀?你就没想过那老头在骗你?”
封华张张嘴:“不会吧!你是没见过那人,他看上去可老实了,根本就是本本分分一老农。”
我说:“这事你应该有经验呀!你没忘上次我们去万花街玩的事吧?当时那个沿街乞讨的残疾人士多可怜,我俩还一人掏了十块钱给他呢,可等公安一来,那孙子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跑的比谁都快。在街角被逮住的时候,你还记得吗?从他身上愣是搜出了夜总会的票根,敢情广大人民群众施舍给他的钱,都让他找了小姐,现在想起来,我还想揍那孙子一顿呢。”
封华听到我这样说,有些不乐意:“你不要一篙子抡死一船人,好不好?我绝不相信人家会骗我。”
我说:“那你敢不敢把石头拿过来让我看看,我就不信这么有年头的东西,会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封华为了证明自己没上当受骗,只好把石头交给了我。我拿起一旁的放大镜,开始地毯式搜索。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在上面找到了一行小字:“小学。。。。。。二狗。。。。。。留。”这几个字都不是很清楚,我只能勉强辨认,原来留字的地方已经被人挖去,怪不得这么光滑的石头上,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几个坑。
这可是铁证!我把放大镜和石头都交给封华,让他看:“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叫二狗的小学生就是老神仙的孙子。你可不要跟我说,他们家的祖传宝贝,还有留言板的功能。”
封华一见,果然如此,他顿时气急败坏的把石头往盒子里一放:“好哇!还真是个骗子!竟然用这样的次品,不!根本就是不知从哪找来的烂石头,愣坑了我五百大洋。”
我安慰他说:“算了!算了!你就只当做人好事,救济一下老人和孩子吧。不过以后可要当心了,你要是再上当受骗第三次,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封华又骂骂咧咧了好久,才安静下来,然后,只见他把那木盒往我身边一推。
我问:“什么意思?”
封华说:“你把这个东西拿走吧,我现在看着就闹心。”
“那你干脆扔了得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封华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五百块钱换来的呀。你就收下,当是我送给你的一个礼物,那样我也能好过点。”
他可真能为自己寻求心理安慰!而我这个做兄弟的,自然要为他分忧:“那我真拿走了,你可别后悔。”
“赶紧拿走!赶紧在我眼前消失!赶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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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华的那一段评书,是历史上的真实事件,不过为了以后的情节需要,我稍稍改动了几个地方,YY嘛!一切我说了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