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在小邵的督促下理发了。
其二,在云翘首以盼下按时到达会场。
之所以说成功,是因为在理发后,小邵很满意地托着我的下巴说:“不错,终于不像农民工了。”还因为开会前,云偷偷对我说:“不错,又成熟了些。”
可以在同一个时间段,让两个本该是敌人一样的女人,都对我表示满意,这难道还不能说成功吗?
而实际情形应该是这样——
如果小邵对我表示满意,那么云就该不满意;如果云对我表示满意,那么小邵就该不满意。她们本来就该是敌我,没有任何调和的可能。
我清楚这一点。
我还可以明显地区分她们对我关心的不同。
小邵的意思是——亲爱的,你得听话,不然你真要成农民工了。
而云的意思是——孩子,你得听话,不然你不会成熟。
这种区别不仅表现在对我的心理称谓上,而且表现在对我的要求上。如果说,小邵对我的要求只停留在生活层面上,那么云对我的要求则发展到了工作上。
当然,这种区别给我带来的内心感受也是复杂的。
跟小邵在一起,我们只有生活,没有工作。我可以无拘无束到随心所欲。比如,我因为怕麻烦而忽视洗脸的必要性,那么她一定固执地要求你必须洗脸之后再去工作,而不会要求说努力工作之后回来才允许洗脸。她甚至可以蛮横地拽着你的衣服,非要你洗完脸之后再出门。她也会无奈地给我倒好水,然后递来一条毛巾说:“亲爱的,洗脸吧。你不洗脸,我多丢人呀。”
跟云在一起,我虽然不需唯唯是诺,但绝不会无拘无束到随心所欲的地步。我会无意识地要去观察她的神色、揣摩她的心理,多多少少要提醒自己在她面前的形象。通常情况下,她对我的关心是从工作开始,临了才会问:“你吃了吗?好象瘦了,要当心身体啊。”
那天下了会场,我礼节性地和云握手,顺便咬了一会儿耳朵。
“不错,开了个好头,今年的工作一定会有很大起色。”
“哪里,我早就不迟到了啊。再说,我怎么得说话当话吧?”
然后,就见她神秘而坏笑地对我说:“该心花怒放了吧?”
“谁?你是说我吗?”
“当然是你。我还能说谁?”
“就这会议能让我心花怒放?告诉你,我没在下面起哄就不错了。”
“谁信啊!”
“你看着什么了?我是说你笑得怎么那么坏。”
“看到你盯着那美女直流口水,真想替你擦一把。”
“也太夸张了吧?不过,她确实挺漂亮的。”我笑。
“我可提醒你——那美女,碰不得。”
“你是不是吃醋了?净扯些没谱的事儿。”
接着,云朝两边看了看,然后捂着我的耳朵说:“她是周总的小情人。”
“这肯定不是问题,你以前不也是吗?”
“一边去,就知道损我。爱听不听,爱信不信,别到时怪我没提醒你。”
“你是害怕了,还是没自信了?我看,哪样都有点儿。”
“就算是吧。”
“怕我缠上她,然后甩了你?”
“你就无耻吧。”
我们一起哈哈大笑。
又一拨儿人陆续出会场,云微笑着跟他们招了招手,然后嘱咐道:“有阵子没见你了,瘦了好多。要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说完,她钻进身边的车里,溜烟儿消失了。
一切都像是梦幻。
我真没想到,今天会议的主题是为了欢迎一个美女副总的上任。尤其没想到的是,这个美女竟然可以令我惊讶。不是因为她美得不能再美,而是因为她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个女人——小梦。
在云告诉我说她是周总情人之前,我只一刻不停地盯着她看,还不时揉揉眼睛,生怕自己看花了。莫名的惊喜包围着我,我真恨不得站起来,让她一眼就看到我:“嗨,我是黄胜啊,看这儿,我是黄胜啊!”
可在云说了那句神秘的话之后,我就感觉到了异样的悲哀——小梦啊,你不是说结婚了吗?可怎么做起别人情人来?而且,做谁情人不好,偏偏做那可恶的周处红的情人。这叫什么事儿嘛!
生活中,我们总会经历无数的人。多数在邂逅之后,一转身就从你生活中消失了,而且,永不再邂逅。总有那么一个,她注定要成为你生活中的一部分,邂逅——消失,消失——邂逅,如此重复着。但你不知道下次再邂逅她是在什么地点,正如你无法记忆清楚她上次消失是在哪儿。
总之,她会反复进出你的生活,毫无征兆和规律。
比如小梦。
我掏出公司刚印发的电话本,找到了那个名字,默记了名字后面的那串数字。犹豫再三后,还是拨了过去。
我说:“小梦吧?”
她问:“你是谁?”
我说:“我黄胜啊,忘记了?”
她说:“噢!怎么会是你?吓我一跳。”
我问:“奇怪吗?”
她说:“不,很高兴听到你的声音。你还好吗?”
我说:“挺好的,真没想到传说中的副总居然是你。”
她说:“你是要恭喜我,还是讽刺我?”
我说:“当然是恭喜,干吗要讽刺你啊?可我还有个疑惑——这几年,你都是怎么过的?”
她问:“你在哪儿?”
我说:“我刚出公司门,正在回家的路上。”
她说:“要不,我们一起吃饭吧?挺想见你的。”
我笑着说:“你不早就见着我了吗?”
她也笑:“哪儿的话?”
我说:“开会时,你朝我瞄了好几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也别不承认。”
她说:“我说你嘴怎么还那么臭呢!呵呵,不罗嗦了,我手里还有点事儿。咱11点见吧。”
我说:“那行,你忙着吧。”
摘了电话,我伸手去掏烟,可倒腾了半天,只摸出个打火机来。于是,来到路边的一小卖铺,要了一盒南京。刚点了一支,手机响了。
“刘月啊——你怎么了?说话啊,别光顾着哭。出什么事儿了?别哭啊,你。”
刚接电话,我就觉得不对劲。
可电话那头就是哭,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你倒是说话啊,怎么了?跟死了人似的。我告诉你——我挺好的,死不了。刚才一迎面而来的大卡车都被我躲过去了。”
我逗她,以为她控制不住了,因为我的再次离去。
“周吉——是周吉——”
“周吉怎么了?”我感觉事情不妙。
“周吉——他——他出事儿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