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顺从地放下,因为没有必要不顺从,并有意无意地触碰了一下她的右手无名指。那个指头在我眼里,向来都是权利的象征——她经常用它对别人指指点点,而那些被它指点的人,通常只有惟命是从。
她一惊,也许感觉遭遇了挑战,仿佛那指头神圣不可侵犯。不过,很快又镇定了下来:“你这样泡过多少女人?”她边加糖边问,并不看我。
“很多吧,应该比你见过的男人都多。”我轻描淡写地说,却差点儿被自己逗乐起来。
吹牛吧,也该吹点儿实际可信的,这样不着边际的大吹大擂,牛都该被我吹疯了。
谁知,她却道:“我信,听说你已经嫖过半条街的女人呢。”
这下,我完全不能控制了:“哈哈——真假啊?你不会当我是职业嫖客吧?”
“反正听人这么说过你,你就实话说吧,到底有多少?”她把加好糖的咖啡推给我,然后看着我说。
“那你得帮我叫十个小姐来。”
“干吗?你不会是要当我面表演吧?”
“也许是的,你先叫她们来。”我故意这样说。
“可以啊,我可以帮你把她们叫来,但我们有言在先,这笔费用可不在我请客范围内,”她狡猾地笑,看起来比我还狡猾,“你得自己掏腰包。”
“那就算了,我以为你会给我一个大便宜呢。不过,让你叫十个小姐来,是怕我细数嫖过的女人时,你的手指头和脚指头都不够掰。”
“哈哈——你真是太流氓了!”
又是一阵放肆的笑,如同我放肆的过去。我到底嫖过多少女人呢?一时无法统计。可是,我有个疑问——只拉拉手,或亲亲嘴的算不算?如果这些都算,可能真的得动用十个小姐来帮忙统计。如果不算,那还好,不会多,一只手足够。
其实,我很想说——你将会是下一个,你信吗?
也许,她会说不信。但是,我坚信自己可以做到。无论如何,她主动把我约这里来,不会只是喝喝茶那么简单。何况,我早就掌握着流氓艺术的要领,拿下她应该问题不大。
可是,我还是没有那么说,因为觉得还不是时候。
“其实,我觉得我们不是来喝茶的。”我终于开始设计轨道。
“什么?不是来喝茶?那是来干吗?”
“来偷情。”我坏笑,像是在说一个秘密。
沉默,她在沉默,接着深吸一口气,再很小心地呼出去。
“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说呢?我们这样喝喝茶,聊聊天,难道不好吗?”很快,她回答了,并显出无奈和不解。
如果你有过经历,你一定能感觉到,那是一种可以对你造成伤害性打击的尴尬。这么说吧,人好心好意地把你当朋友,破除了所有男女之间的禁锢和忌讳,想和你一起自由自在地实践异性也有知己的道理,而你居然庸俗地想入非非,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出些无聊至极的话来。
也许,很多人在听到对方说出的这句话时,觉得面红耳赤,之前信心满满的妄想,顷刻就灰飞烟灭。他们会说:“对不起,我开玩笑了,开玩笑了,你别当真。”然后,赶紧呷一口茶,以滋润一下紧张得近乎干涩的喉咙。
但我不会,丝毫不会。
“你喜欢我,早就喜欢了,不是吗?我熟悉那眼神。每天下班时,它在我的后背上,恋恋不舍。没有谁能抗拒你制定的规矩,除了我,你一直在纵容我的一切小性格,这些都可以说明。别这样看我,我不知道什么叫害羞。如果我的感觉出错了,那么你可不可以让我摸摸你的心跳,呵呵——然后,我能确信自己说对了,还是说错了。你觉得怎样?”
暗黄而幽秘的灯光下,我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神。很明显,我的挑逗升级了。
张镐哲的声音还是那么伤感,已经将我的话烘托出去,弥漫在整个狭小的空间里,继而在四周的墙壁之间来回地撞。暧昧的味道在彼此间起伏着,像云此刻胸前的动静那样。
“对不起,我去趟洗手间。”她很不自在地站起来,仿佛受到了羞辱,使我再次欣赏到了整个动态的完美身体曲线。
“云,别走——”在她将从我身边经过时,我拉住了她的手腕,而不是手,“告诉我,你喜欢我,不好吗?”
我依旧坐在那沙发上,而我们的后背是面对着的。
她停住了,似乎不想走,因为我根本没有用力拽着。
“你别这样,我们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因为你是我的直接上司?”似乎,我在嘲笑她。
“不,不是这个原因,你知道不是。”
“那是什么?”我已经站起身来,可以轻易就将她整个后背抱在怀里。
“不——”她奋力用胳膊肘挡开我要上去环抱的双手,但仍然没有转过身来,“对不起,我得去趟洗手间。”然后,忙乱地拉开门出去了。
我站在那里,想象刚才那似曾相识的情形——那是小梦的,她曾经那么对我,而我失去了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