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情定素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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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大年除夕没剩多少日子了,赵玉林开始忙碌起打点的事宜来。其实说打点也没有几个人,就是二夫人玉娇和清苑县知县丁志超两个人。给玉娇送银子,是因为这一年里玉娇没少帮衬他,现在也该是他回报玉娇的时候了。给丁志超送银子则完全是为了瞿庚辰,因为他知道瞿庚辰不善于利用自己的差事收敛银子。瞿庚辰不善于收敛银子,但这不等于说他就可以不用给上司孝敬银子了。这在官府里做事,到啥时候也得要和上司通融好关系,否则不但不会受到提拔,弄不好还会把差事给丢了。

    赵玉林打点的银子不是很多,他给玉娇和丁志超的都是五百两的银票。对于玉娇来说,他给的这五百两银票只是他想略微地表达一下他对玉娇的谢意,因为他和玉娇毕竟还有一层交情在里面。果然玉娇一见到赵玉林的银票便说道:“赵先生,你我之间用不着这样。假如你今天送来的是我们合股做生意的红利,我自然会欣然地收下。现在这银票你还是拿回去吧。”赵玉林道:“二夫人,小人斗胆说一句,我知道二夫人对友情的看重远远地要胜于这银票。只是这一年来二夫人对小人实在是关照有嘉,小人要是不稍稍地表示一下会寝食难安的。至于二夫人说的合股做生意的事,我转过年来就开始筹划这件事情,但是这银票还是恳请二夫人一定要收下。”玉娇听后笑道:“既然赵先生一片诚意,那我就收下了。”

    从玉娇那儿出来,赵玉林便又去了清苑县县衙。赵玉林对知县丁志超说:“丁大人,小人是济和堂的东家,我叫赵玉林。这到年底了,小人特意来拜见一下丁大人。本来想多多孝敬一下丁大人,只是我那药堂开业尚不足半年,等日后我的生意要是发达了,小人一定会多多奉上。”丁志超接过银票笑道:“赵先生,你现在可是咱们保定城里的名人,你的威名哪个不晓得?再有就是,这人活在世上哪个敢说不会得病,得了病后就得要求到赵先生的门下。这样说来,本官怎好意思收你的银票?”赵玉林道:“丁大人,话可不敢这样讲。丁大人是一县之主,是我们的父母官,我等都是大人治下的属民。今后不管怎样,小人都离不开大人的关照。另外我这次来,也是有事有求于大人。”“哦?赵先生有事请讲。”“大人,你属下的瞿庚辰是我的一个亲戚,我这次来一是感谢大人这些日子对他的关照,二来我还希望大人以后能够擢拔重用他。”“瞿庚辰是你的亲戚?我记得他好像是知府大人给举荐过来的?”“没错,丁大人,当初就是我求徐大人给他找的这个差事。”“你认识徐大人?”“是的,我跟徐大人有一定的交情。不过我现在也很想结识一下丁大人,所以我今天就冒昧地前来求见大人。”“既然这样那就更没的说了,以后有机会我会给瞿庚辰换个差事的。”“那就多谢大人了!”

    从清苑县县衙出来赵玉林长吁了一口气,觉得完成了大年之前的两件大事,随后他就朝素瑶家走去。这回开门的是二雁,二雁一见赵玉林是格外的高兴:“赵先生,是您来了?”赵玉林笑着问:“怎么样,二雁,在瞿小姐家还住得惯吗?”“住得惯,瞿小姐一家人对我都挺好的。”素瑶见是赵玉林讥诮道:“‘赵老爷’,你不在家里好好忙年,还一个劲地往外跑啥?”赵玉林回敬道:“我哪有小姐的那个命,每天可以静下心来读读书。”素瑶道:“我有时间读书倒是不假,只是这读书它填不饱肚子。‘赵老爷’虽然每日辛苦,但却有大把的银子赚。”

    见过素瑶的娘后,赵玉林便和素瑶去了书房。素瑶问赵玉林道:“你这是在忙活啥呢?”赵玉林回道:“还能忙活啥,忙着‘烧香拜佛’呗!刚刚拜过了两位‘神仙’,现在来拜拜我的‘素瑶菩萨’。”素瑶用不好的眼光看着赵玉林道:“赵先生,你怎么变得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是吗?这个我倒没觉得,只是我一见到了瞿小姐,这舌头不由自主就这样了。”“那你以后就庄重点儿。”“庄重点儿?那庙里的泥像庄重,你愿意嫁给它吗?”“哼!不理你了。”这时二雁进来献茶。赵玉林看见二雁那身土里土气的衣裳说道:“素瑶,这要过年了,你赶紧给二雁和家里人都做一身新衣裳吧。二雁是个姑娘家,这姑娘家都爱美。”赵玉林说完将一张二百两的银票递给了素瑶:“你到范掌柜的那个绸缎行去,范掌柜和我是朋友,你一提我他肯定会关照你的。”二雁听后高兴道:“赵先生,你是说要给我做衣裳吗?”“是啊,现在先给你做棉的过年穿,等天暖和了咱们再做单的。”“赵先生,你可真好!我先谢谢你了!”二雁说完识趣地躲了出去。

    见二雁出去了,赵玉林跟素瑶接着说道:“素瑶,你把过年的东西准备的充足一些,这样正月里我给你家拜年时也就有的吃了。”素瑶听了挖苦道:“行啊‘赵老爷’,你真不愧是个生意人,让我准备好了东西你来吃?”赵玉林毫不介意地戏谑道:“吃东西算什么,我主要是奔着你这个人来的。”“奔我来的?不会吧?你家里有那么好的两个太太,你还会那么惦记我?”“当然惦记了。你想啊,咱俩之间要是不相识,或者相识了也没啥情意,我当然不会惦记了。可是既然相识了又有情有意,我要是不惦记的话儿,那我岂不成了一个木头人?”“嗯,这话说的倒也是。对了,你刚才说去拜了两个‘神仙’,都是哪两个‘神仙’?”“这一个是知府大人的二夫人,你见过的;另一个是清苑县县衙的丁大人丁知县,我给他们每人送去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你为什么要给他们送银票?”“不送不行啊!这二夫人我一直都欠着她的情,等丁大人这边我则是为了你的哥哥。”“为了我哥哥?”“是啊,你别看你哥哥现在手头有些活络,但那不过是一些小钱,他根本不会使用卡压的手段弄来一些大钱。弄不来大钱他拿什么去孝敬他的上司?不孝敬上司,他这差事就干不长。”“那就不干了,五百两银子够我哥哥当十年差的了,这哪有当了一回差还有赔钱的道理?”素瑶忿忿不平地说。

    赵玉林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不是说当差的就赔钱,是你哥哥这种人当差会赔钱。如果所有的人当差或当官都赔钱,那还有谁会去当官当差?我为什么把当官的比作为‘神仙’?那是因为神仙都能点石成金啊!”“可是……可是为了我哥哥,你一次就破费了五百两银子,这也太多太可惜了!”赵玉林又摇了摇头道:“这在官场上,送五百两银子不是多而是少了。另外这银子也不能说是就可惜了,就是没有你哥哥这回事我也会给丁大人送去的。”“这是为什么?”“因为作为一个百姓,特别是作为一个生意人,到啥时候都是离不开官府的。这就好比说是一个人,他能保证一辈子不生病不求大夫吗?有一句成语叫什么来着?对了,是叫未雨绸缪,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听着赵玉林的话,素瑶痴痴地看着他就像是不认识似的。见素瑶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赵玉林自我解嘲地说:“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很庸俗?我告诉你吧,这不叫做庸俗,这叫做变通。高尚的事情有吗?有,读书就是一件很高尚的事情,但正像你说的那样,读书它填不饱肚子。儒家学说的精妙在于中庸,中庸之道讲究的是既要明理,同时也要善于变通不可拘泥。我说的这些都是我师父教诲我的,我师父是一个和尚不假,但我师父绝不是一个只会吃斋念佛的痴和尚!”

    素瑶起身款款走到赵玉林的跟前说道:“你不庸俗,你也不是痴和尚,你是这世上的一条龙!”赵玉林笑道:“说我是龙还可以,这龙是既可以翻云覆雨,又可以娶妻生子,要不然这传说中的龙子龙女从何而来?你愿意给我生‘龙子龙女’吗?”素瑶偎在赵玉林的胸前说道:“愿意!小女子我这辈子就托付给你了!”赵玉林听后一把把素瑶给揽在了怀里说道:“素瑶,你现在已经懂得中庸之道了!”“为什么?”“因为你现在已经不像过去那么清高孤傲了;相反,你现在变得是越来越温柔多情了。”素瑶道:“你那两位太太不是更温柔多情吗?”赵玉林想想点点头道:“她们是很温柔多情,可是你知道吗?我有的时候会无端的感到孤独和寂寞。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想找一个懂得我的人向他倾诉一番。“那你愿意向我倾诉吗?”“我现在不就是在跟你倾诉吗?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下决心娶你吗?因为我觉得我要是娶了你,那我就不单单是得到了一个女人,同时我还得到了一位朋友和知己。”“你真的认为我对你那么重要?”“嗯,非常重要。其实我今天送给丁大人银票还有着另一层的含义,我的意思是想鼎力支持你哥哥当好这个差。如果他能当好当的下去的话,那么我就想办法让他当官。如果他当不下去了,那时我就劝他和我一起来经营生意。这两条道无论他选择哪一条,它都能让你哥哥发达起来并实现他胸中的抱负。到了那个时候,你哥哥和我表妹的事情也就该有个眉目了。他们的事情有了眉目,那咱俩的事情也就可以进行了。”

    听完赵玉林的一席话,素瑶不由得微微地晃着头说:“行啊,赵先生,你可真够深谋远虑的了!看来,我过去还是小看了你。”赵玉林道:“我现在很想拓展其他方面的生意,只是苦于自己的人手不够。这做生意必须找与自己知近的人才行,可惜我那四个徒弟的年龄还小帮不上忙。”素瑶劝道:“你现在的境况已经很不错了,别着急慢慢来,有些事情操之过急会适得其反的。”“嗯,也许吧。”

    大年三十的这天上午,月儿对自己的弟弟铁头说道:“铁头,耀勋和家祥都回去了,你也回咱家去吧?”铁头道:“姐姐,我不想回去,我就想在这儿和你一起过年。”月儿道:“拉倒吧,就你那点小花花肠子我还不清楚?你不就是舍不得和桃红分开吗?都说这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还没娶媳妇呢?你赶紧给我回去!”铁头央求道:“姐姐,你让我回去也行,要不你让桃红和我一起回咱家过年。”“不行,这件事情我可做不了主。”“为什么做不了主?这桃红不是你的丫头吗?”“是我的丫头不假,可我要是擅自做主了,你姐夫知道后会不高兴的。”“那咋办?要不你跟我姐夫说说去?”“我咋说?人家桃红是一个姑娘家,说铁头随随便便地就想把人家给领走?”“我咋随便了?我不就是想和桃红在一起过年吗?你和我姐夫那才叫随便呢,还没成亲就搂睡在一起。”“王八蛋!我让你还敢说这个?看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月儿说着便抄起了旁边的一把扫帚。铁头一看事情不好赶紧往外跑,月儿便从屋里追了出来。

    月儿追到屋外,正好碰上了要来找她的赵玉林。赵玉林见了笑道:“你们姐俩这是咋的啦?大过年的怎么打起来了?”月儿恨恨地道:“这个没良心的,我让他回去过年他不愿意,竟然还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哦?他都说什么了?”“月儿心虚道:”也没说什么,就是说了一些让我堵心的话。”“铁头为什么不愿意回去?他要是不回去过年,你爹和你娘不就太孤单了吗?”“谁说不是呢。”月儿寻思了寻思跟赵玉林道出了实情:“铁头是想让桃红和他一起回去过年。”“哦,原来是这样。”赵玉林沉思了一下说道:“这也未尝不可。桃红要是愿意去就让她去吧,她要是去了你家不就热闹了吗?尤其是你娘见了桃红肯定会很高兴的。”月儿试探地问:“这么说你同意了?”“有啥不同意的?”赵玉林开玩笑道:“我把你娘的闺女给娶来了,现在还她一个儿媳妇,这下扯平了。”月儿担忧地说:“你不怕他俩在一起会弄出点出格的事?”“不会吧,走的时候你多叮嘱两句,尤其是多嘱咐嘱咐桃红。上屋吧,上屋我有话跟你说。”

    进了屋月儿问:“你找我有什么事?”赵玉林道:“眼瞅着你就要生了,今天见你和大太太两人都挺着大肚子忙活,我就想咱家是不是该雇一个厨子了?”月儿听后摇头道:“用不着。我虽然生了孩子不能干了,但是那桃红已经被我带出来了,这做饭弄菜的事可以交给她了。”“桃红不得帮你伺候月子吗?”“不用,到时候有我娘就行。要是把桃红留在我家,那铁头哪还有心思在这儿练武?现在这铁头一会儿见不着桃红就跟那丢了魂似的。”“那……那就辛苦你娘了。”“没啥辛苦的。我娘就我一个闺女,她不辛苦谁辛苦?难道她以后就只能伺候儿媳妇?”月儿有些不平道。

    铁头领着桃红回家过年,果然把铁头的爹娘给乐坏了。起初他们以为自己的闺女出嫁了,儿子又长期住在他姐姐那儿大概不回来过年了。不料想儿子不但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了一个俊秀的姑娘。月儿的娘早就听月儿念叨过,说是以后要把桃红给铁头做媳妇。月儿娘听了自然是乐意,只是不知道人家闺女乐意不乐意。今天见桃红跟着儿子回来过年了,知道这八字已经有了一撇。桃红见了月儿的爹娘亲热地叫着“大爷”、“大娘”,随后便屋里屋外地开始忙活。铁头娘喜得是合不拢嘴,铁头爹乐得是山羊胡子直颤。吃年夜饭的时候,月儿娘笑着问桃红:“闺女,你喜欢大娘家吗?”“喜欢!”“那你喜欢我家铁头吗?”这下桃红羞红了脸不肯再回答了。月儿爹不满老伴道:“有你这么问话的吗?人家闺女要是不喜欢你儿子,她能跟着你儿子回来过年?”这时铁头大大咧咧地说:“娘,桃红她喜欢我!我练武的时候她净给我擦汗呢。”“谁说我喜欢你了?”桃红红着脸瞪了铁头一眼。“怎么?你不喜欢我吗?”铁头惊异地问。桃红道:“你要是好好地学武,长大了像你姐夫那样有本事我就喜欢。”铁头听了保证道:“桃红你放心好了,长大了我一定会像我姐夫那样有本事的,谁要是敢和我来抢你,看我不捶扁了他。”铁头的话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此时,桃红和月儿娘家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着年饭,那边赵玉林的家里翠儿却伤心地落了泪。由于翠儿的伤心落泪,以至于导致了赵玉林一家年饭吃的是有些不欢而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