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吃过饭,赵玉林赶着车载着自己的两位太太和表妹兰馨,与大哥赵玉良夫妇相约着一起往自己爹娘的坟地赶去。按着弟弟的要求,赵玉良昨天就找好了一个阴阳先生,今天早晨他把这个阴阳先生也一同带了去。
到了墓地,在阴阳先生的指挥下,赵玉林起出了原来的墓碑。接下来阴阳先生用风水罗盘重新测定了方位,然后将赵玉林新刻好的墓碑入坑埋土。看着墓碑正面左侧刻着的“妣继配黎氏”的碑文,赵玉林的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墓碑上终于有了自己娘的名分。
接下来赵玉林和赵玉良哥俩双双跪在墓碑前,他们摆好了供品、燃着了纸钱,然后嘴里念叨着:“爹,二位娘,你们用钱吧!”赵玉林的嫂子和傅嫣红、月儿跪在他们的身后哭道:“爹、娘,儿媳妇们来看你们了!给你们送钱你们就花吧!”兰馨跪在后面也哭道:“姑姑,姑父,侄女兰馨也看你们来了!”接着便是这几个女人呜呜啕啕的哭声。月儿是头一次祭拜自己的公婆,因此她哭得是格外的伤心。她嘴里念叨着:“爹,娘,媳妇已经怀上了咱们赵家的骨肉,以后咱们赵家的香火会越来越旺的!”月儿的哭诉提醒了赵玉林,他觉得月儿这么哭对胎儿不好,于是他起身将月儿给抱了起来说道:“月儿,你不许再哭了,你要当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随后他对兰馨说道:“兰馨你快起来,起来把你二嫂扶到车上去!”兰馨擦了擦眼泪然后起身按照赵玉林说的做了。再往后赵玉林又把傅嫣红给抱了起来说道:“嫣红,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你也不许哭了!”傅嫣红转身抱着赵玉林流着泪说:“好了,我不哭了!”赵玉良见状也拉起自己的老婆说道:“好啦,玉林说的对,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咱们都别哭了。”
赵玉林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递给那个阴阳先生说道:“老先生,今天的事情有劳你了。”阴阳先生接过银子高兴地连连说道:“谢谢!谢谢!赵爷家这坟地的位置我相看过了,位于支龙之首,风水那是相当的不错。今后你们赵家必定儿孙满堂、人财两旺,而且还会有贵人出现。”赵玉林笑道:“多谢老先生吉言!”
赵玉良对赵玉林说:“兄弟,你和二娘的那两间房我已经修缮过了,你去看一看,看是否满意?”赵玉林听后很高兴:“好,大哥,那我们就去看一看!”于是一行人等便朝着赵玉林和他娘曾经住过的小屋走来。
到了院落跟前一看,果然像赵玉良说的那样房子修缮一新,就连院墙都由土墙换成了青砖墙。然而推开院门一看,却发现屋子里已经住上了人——院中有两个孩子在玩耍。赵玉林不悦地问赵玉良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赵玉良也不清楚,他赶紧说道:“兄弟,这我也不知道,等我问问就清楚了。”于是他朝屋里喊道:“屋里有人吗?”很快从屋里走出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看着一院子的人蛮横地问:“你们找谁?”赵玉良一看认识,是他们赵家族长四爷爷的众多孙子之一,也是比较不提气的赵玉财。赵玉良一见说道:“原来是玉财兄弟,你怎么搬到这院子里来住了?你不知道这是我兄弟赵玉林的房子吗?”赵玉财答道:“知道了又怎样?这院子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已经十多年没人住了,我现在住上了倒省得它荒废了。”赵玉良说道:“玉财兄弟,以前这房子破旧的时候你不住,我修好了你倒住进来了……”赵玉林早就听不下去了,他把他大哥拨到一旁冷冷地说道:“这世道还没王法了咋的?你占了别人的房子还如此的理直气壮?”“你是谁?”赵玉财上下打量着赵玉林问。“我就是这房子的主人,我叫赵玉林。”“赵玉林?你……你不是走了吗?”“不错,我是走了,可是我现在又回来了。”
赵玉财一梗脖子说道:“回来了又怎样?现在这房子已经属于我了。”“属于你了?”赵玉林冷笑一声说道:“你的口气倒不小。念在你我都是一个祖宗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你赶快给我搬出来。”“我不搬,看你能把我怎么样?”赵玉财一副无赖的样子说道。赵玉林听后不由得嘲讽地笑了起来:“这赵家的人都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想仗势霸占别人家的财产?”赵玉林说完,他若无其事地在赵玉财的左肩上拍了两拍,并乘势在他的肩胛上捏了一下说道:“好,我是不能把你怎样,既然这房子你想要,那我就送给你好了。”赵玉林转回身对傅嫣红等人说道:“嫣红,我们走。”月儿有些急了:“爷,这房子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不要了。”赵玉林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众人见状也只好跟着赵玉林往外走。
赵玉良紧走几步对赵玉林说道:“兄弟,你别着急,等我跟四爷爷讲过了让他给你搬出来就是了。”赵玉林面无表情地说:“大哥,你看着办吧。”随后赶着车载着自己的太太和表妹走了。
赵玉林刚走不久,赵家的族长赵四爷爷就带着几十个族人气势汹汹地赶到了。赵玉良一见赵四爷爷赶紧施礼道:“四爷爷,我正要找你老人家呢。”接着他奇怪地问:“四爷爷,你带着这么多人来干什么?”只见年近古稀的赵四爷爷气哼哼地说:“赵玉良,我听说你那个兄弟回来讨要房子了?”赵玉良答道:“四爷爷,这房子本来就是我兄弟的,他要回去也是应该的。”赵四爷爷鼻子哼了一下说道:“这个小兔崽子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想要房子休想!”赵玉良说道:“四爷爷,这怕是于理说不过去吧?”“说不过去又怎样,他还能在这赵庄撒野不成?”“四爷爷你有所不知,我那兄弟现在不比从前了。别看你老人家带着这么多的人前来,就你带的这几十号人他根本不放到眼里。要是再打起官司来,我那兄弟跟知府大人的关系好着呢。”
赵四爷爷听后一怔:“赵玉良,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是真的……”赵玉良还没把话说完,就见赵玉财口吐白沫、面色发青躺在院子里直抽搐,他的女人和那两个孩子在旁边哀嚎着。赵四爷爷一见赶紧问道:“玉财,你这是怎么了?”赵玉财断断续续地说:“爷爷……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他……他拍了我肩膀一下。”赵四爷爷听后明白是自己的孙子被点了穴道,也知道了赵玉良所说的并非虚言。于是他对赵玉良说道:“快,玉良,快把你兄弟玉财抬上车,得赶紧把你兄弟给追回来。”赵玉良一见也着了慌,赶紧把赵玉财抬上了车,接着赵四爷爷、赵玉良的老婆和那个阴阳先生也上了车,马车朝着赵玉林走的方向急驰着追了上去。其他人等则跟在马车后面紧跑。
大约追出去五六里地的路程,赵玉良这才老远看见了赵玉林的马车。赵玉良老远就朝前面喊道:“玉林——,兄弟——,停一停!”赵玉林听见喊声停住了马车。赵玉良的马车到了跟前,赵四爷爷下了车后就要给赵玉林跪下来,赵玉林赶紧架住了他。赵四爷爷颤颤巍巍地说道:“玉林孙,都是四爷爷不好,看在你四爷爷的面上,快把你玉财兄弟的穴道解开,再晚了怕是人就不行了!”赵玉林看了看眼前这个赵家宗族的老人说道:“四爷爷,你老人家不用担心,我这就给他解开就是了。”赵玉林说完走到赵玉财的跟前,他将赵玉财转过身去,接着出手一掌击在赵玉财的后背上。赵玉财一口黑血吐出,面色这才缓和了过来。
赵四爷爷走到赵玉林的跟前说道:“玉林孙,我马上就让他把你的房子给倒出来。”赵玉林点点头道:“好吧,四爷爷,你老人家请回吧!”赵四爷爷又说道:“玉林孙,四爷爷对不起你呀!也对不起你那死去的亲娘!”赵四爷爷说着眼睛里淌出了两行老泪。赵玉林道:“四爷爷,你身为咱们赵氏宗族的族长,你应该支持公道才行,为什么却一味地带着族人恃强凌弱,侵占他人的家产?”赵四爷爷惭愧地说:“孙儿啊,你说的对,四爷爷不是人!”这时候那几十号人也跑着赶了上来。
兰馨上前抢白道:“看看你们老赵家这些人,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就欺负人家孤儿寡母,都是些什么东西!”赵家众人被兰馨骂得很是恼火,但慑于赵玉林的功夫却没人敢言语。赵四爷爷说道:“这位姑娘你骂得可有所不对,这玉林孙也是我赵家的孙子。”兰馨白了赵四爷爷一眼说道:“是你赵家的孙子不假,可是当初你们是怎么对待他的?我那姑姑又是怎么死的?”兰馨的一席话说得赵四爷爷是哑口无言。赵玉林说道:“兰馨,你不要再说了。四爷爷是我们赵家的族长,我们这些做小辈的都得要尊重他老人家。四爷爷,你老人家回去吧!”“哎、哎,玉林孙,以后再给你爹娘上坟,你可一定要到四爷爷家里来!”“放心吧,四爷爷,我一定会去看望你老人家的!”
赵玉良上前对赵玉林说道:“兄弟,你和弟妹们到我家去吧。”“不了,大哥,我得赶回去,这家里还有老人和孩子一帮人呢。”“那好吧,兄弟,这次大哥就不深留你了,等过年的时候可一定要到大哥家里去。”“好,大哥,到时候我一定去。”于是赵玉林等人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车上月儿说道:“我原先还真以为咱们爷今天胆怯了呢?”兰馨说道:“是呀,我也以为是这样呢。表哥,你可真厉害,不声不响地就教训了他们老赵家人!今后他们老赵家再也不敢小瞧你了,你也为我姑姑出了一口恶气!”赵玉林回头无奈地笑道:“表妹,你别一口一个老赵家,你别忘了,我也是老赵家的人。”“怎么,一说你们老赵家人你就不愿意了?当初我姑姑就不该嫁到你们老赵家!”兰馨不满地说。赵玉林听后咧了咧嘴没言语。傅嫣红想起兰馨刚才痛骂赵家的那些族人止不住笑道:“表妹,想不到你是如此的泼辣?这以后你的婆家我还真难替你找呢。”“找不到拉倒,找不到我就不嫁!”月儿有些后怕地对赵玉林说道:“爷,那占房子的人怎么伤得那么重?我也没看见你对他怎么着?”赵玉林淡然一笑说:“你没见我拍他肩膀吗?就是那时我点了他的穴道。不过我点的是他的生穴不是死穴,我没打算要他的命。”兰馨问:“表哥,这生穴就没事了吗?”“没啥事,过后这人的身体自己就能解开,不过怕是要落下点毛病。”兰馨听后赞道:“嗯,今天的事真解气!”傅嫣红道:“表妹,你表哥今天用的是暗招,你没见上次去他大哥家,他大哥家的两个侄子和伙计,被你表哥打得是满地找牙。”兰馨说道:“好!打得好!”赵玉林又回头看了表妹一眼道:“好什么好,这骨肉相残有什么好?以后你的两个嫂子生了孩子,如果哪个孩子要是敢分出亲疏远近来,看我不打残了他!”傅嫣红和月儿听了吓得不敢吭声了。
赵玉林办完了给他娘立碑文的事后,接下来就着手给月儿娘家翻盖房子的事。他先找人测了一个动土的日子,然后就风风火火地干了起来。他在原来三间正房的基础上,又在院子前面的东西两侧加盖了几间厢房。月儿爹喜的是到干活的现场去转悠,没事就跟干活的人扯闲嗑儿。那个领头干活儿的人恭维月儿爹说:“杨爷,这都说养儿子得济,可是你养了一个闺女就这么沾光!你老人家可真是有福气!”月儿爹捋着山羊胡子洋洋自得地说:“那是!就我这女婿,这保定城怕是也找不出几个来。我那闺女她娘,整天头迷的起不来炕,我这女婿开了几副药,又推拿了几次就全好了。”那个领头的说:“杨爷,看来你的这位女婿医道可不浅啊?”“何止是这些!”月儿爹愈发得意起来:“我那女婿的师父是一个大和尚,这大和尚不但医术高深,而且武功还深不可测。你们看见了没有?”月儿爹指着院子里那棵碗口粗的梨树说道:“就这样粗的树,我那女婿起脚就能踢折。那树上的鸟儿,他纵身就能抓下来。”干活的人听呆了,那个领头的人说:“杨爷,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你是亲眼所见还是在瞎说?”月儿爹道:“我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我那儿子和闺女可是亲眼所见……”月儿爹正在这儿吹着的时候,月儿领着丫头桃红来了,她是来给干活的人送酒肉和饭菜来了。月儿爹见自己的闺女到了,于是说道:“列位,你们大家要是不信的话,你们就问我闺女好了。”月儿笑道:“爹,他们要问啥?”这时那个领头的人说:“太太,刚才你家老爷子说,说你家爷能踢折树,能抓住鸟儿,这可是真的?”月儿听罢说道:“你们问这个呀?这不算什么。前两天我家爷回去上坟,有一个人占了他的老房子不还,他只是轻轻地拍了那个人肩膀一下,这个人便看着就不行了。”干活的人听了都露出了惊恐之色。“看看!我说的不是虚言吧?”月儿爹更加得意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