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黄菁和堂弟来福家境差不多困苦,而来福更是父亲早亡,家里孩子又多,十几年前无奈之下他娘把他卖给县里张大户家为奴,混口饭吃。其实张大户的妻妹是个牙婆,她见来福长相好,就撺掇张大户把他卖了。
张大户本不缺钱,只是经不住她几次三番的劝说,就同意了。来福辗转被卖到陈府,也是艰辛历程,本以为从此再也见不到家人,幸好老天可怜,几年后在金陵遇到了释褐授官的堂兄。
黄菁作为家里的独子通过科举一步登天,而来福因为卖身为奴,连本名都失去了。一入奴籍就要从宗谱中革名,老实说黄菁有点看不起来福,但两个人从小是一起玩泥巴长大的交情,他又有点同情来福。这个堂弟从小就对自己言听计从,而且最妙的是他偷鸡摸狗一肚子坏水,和一心想欺负良善的黄菁是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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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陈宫去国子监上学去了,黄菁正好不当值,溜出来找来福一起上街找乐子,无非是些欺男霸女的勾当。还有黄菁臭味相投的同伴,以及几个和来福混得极熟的陈府下人。
但今天运气好像不太好,没遇见几个漂亮姑娘,黄菁也很想有不开眼的人冲上来被他打一顿,可是他如今在小商小贩眼中是“京中一霸”,谁见了都唯恐避之不及。就在这时,黄菁看见了街那边走过来的一抹紫色。
那兰紫色的长裙,淡紫色的上衣,肩上搭着白色丝帔,黛眉如画,吹弹得破的肌肤,秀挺的鼻梁下一张鲜翠欲滴的樱桃小口。黄菁一见这女子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定住了,他的心也“嗡”的一声炸开了。
他不是没见过美女,他在十八岁就玩过女人,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心中始终只有一个人,那个被邻村杨地主抢去的与他青梅竹马的那个姑娘。当然杨地主后来在黄菁发迹后,被他整的家破人亡;可是她再也回不来了,而这段刻骨铭心的仇恨和伤痛,使得十年来他自甘堕落、放浪形骸,但终究还是忘不了她。
如今终于有第二个人走了进来。他止不住怦怦直跳的心,不自觉地走上前去,却不知说什么才好。他是真心想认识她,这个可爱的又敲开他心门的姑娘。
两位姑娘被陌生汉子围住,自然吓得不轻,那高个的紫衣女孩还强自镇静,旁边那个圆脸少女已是大声喝止:“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对我家小姐无礼!”声音再大,也掩饰不了她心中的恐惧和不安。这场面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已经是标准的恶霸调戏少女的事件了。
陈宫虽然很想揍人,但是王勃没说动手,他也不敢越雷池。鲁肃和陈璜虽然很有正义感,但也不是那种没有头脑的愣头青,他们看王勃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都不自觉地以他为首。
王勃本来觉的犯不着为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冒这种险,但是看见那少女瑟瑟发抖的样子,心中泛起深深的怜惜,几乎要忍不住下令救人。
但有些事情往往就是在那一刹那的犹豫中改变了走向。就在黄菁想向少女解释的时候,也正是王勃被少女的眼泪打动的时候,只听一声暴喝:“哪里来的登徒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
王勃听后为登徒子默哀:握枪杆子的人和握笔杆子的人都得罪不得,前者能要你的命,后者能毁你的名。只可怜了登徒子,他守着糟糠之妻,完全是个好男人典范,只是千不该万不该得罪了宋玉。
宋玉什么人啊,流氓文学家!流氓会武术,谁也防不住;流氓会写书,谁都吓得哭!一篇《登徒子好色赋》便将登徒子打得永世不得翻身,登徒先生也被人说了几千年的好色。
眼下还真有不怕死的来救人了。但见来人身材高大魁梧,生的一部长髯,更添几分男子气概。单论相貌,黄菁可能和那人不分上下,但是他个头矮了几寸,又没胡须,这简直是不可饶恕的过错,因为这时美男子的标准之一就是有一部美髯。
来人眼生,不像是京城人物,黄菁平日作威作福惯了,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他现在也是个人物,自然不必事事躬亲,马上有一灰衣汉子跳出来说道:“太子府办事,闲杂人等速速闪开!”
虽然仗着太子府的权势拉大旗作虎皮是他们一贯的行事伎俩,但是这次显然这个汉子不够机灵。黄菁有些恼怒这个汉子不会说话,这时候抬出太子这个金字招牌来,不是坐实了他仗势欺人吗?可他还想在佳人面前保持风度。
本来以为那人会知难而退,谁知那高个一脸戏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南朝太子手下的狗腿!别人怕你,本王子却是不怕!打!”
他的两个侍卫显然是高手,一下子冲进黄菁等人的身边,以二打六,愣是占尽优势,打得对方无还手之力。
黄菁听见“南朝”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还没等他把话问清楚对方就开打,场面又很被动,他又不能一走了之,要不落在佳人眼里又是一副落荒而逃的景象,对方反而成了英雄救美,可怜他吃了哑巴亏。真是进退维谷。
陈宫早在看清高个出场的时候就幸灾乐祸道:“这下黄菁要倒霉了,那人是齐王袁绍的次子袁熙,此次作为使者来给太后贺寿的。”
刚才看热闹的人看风向不对,怕误伤自己,马上如退潮般散去。眼看袁熙就要摧枯拉朽般结束战斗,王勃高声说道:“有便宜不占,乌龟傻蛋!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说着带头翻出阳台围栏,跳到长街之上。但动作可不怎么潇洒,他下来前用手抓着地板尽量伸直身体,落地时又下蹲缓冲力道,故而没事。陈宫等人不明就里,大声叫好。
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就看出了各人的身手高低了,阎王令只是左脚在地上一点,凌空而起越过栏杆,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上身挺直,脚步稳稳当当;兰波和鲁肃是飞身翻越栏杆,一纵而下,落地也还稳;陈宫陈璜二人就只能转身从楼梯跑下来的。
声势这么浩大,早已惊动了交战的双方,众人都是手下一缓,十分忌惮这些刚出现的未知对手。而对面楼上窗户里,低低的传出一声“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