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楼乱成了一团。
倌主无力地瘫软在地上,脸色发青,想到花家唯一的嫡子,家主花子约的爱子在兰香楼出事,他全身都发抖了起来。
以花子约爱子如命的程度,公子在兰香楼出事,若没人替他求情,他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虽然伤他的人与兰香楼无关,却是他让人给花公子送的消息。他实在没想到在离国还有人不顾忌花家的势力,将自家公子伤成这样。
那时候看公子索地下马,根本看不出任何受伤的样子,没想到转眼间剧变突起!
幸亏当时没有昏头,甫一:事,他便让人将消息火速送到了花府,用不了多久,家主应当就会过来了。
花子约快马飞,在官道上疾驰前进。听到花冠群不知何故受了重伤,她马上便派人追查事情真相,片刻不耽地奔向兰香楼。
心情沉重地下了马,花约直接将缰绳甩开,看到倌主,目中徒然爆出火花:“冠群在何处?”
倌她凌厉的目光一扫,微微瑟缩,平时的八面玲珑早就不见:“公子在二楼……”话未说完,花子约已经越过了他的身边,大步朝楼梯走去。
二楼最华美厢房中。吟浅紧拽着自己地手。几乎嵌出血来。
方才易轻早已唤了大夫过来看。将他后背地伤口稍作处理浅摸着花冠群地额头。滚烫滚烫地。几乎将她地手燃烧。
她无数次埋怨自己。之前同花冠群亲吻地时候。就感觉他脸上地温度高得吓人时迷迷糊糊地以为他是因为亲热才如此发烫。
吟浅用力抱住自己。将整个头埋下。唇上已经被她自己咬出了血。平常最她怕痛。现在却没有半点疼痛地感觉。
只有从心底最深处泛上来地。无边无际地担心和恐惧……
厢房门突然被打开。吟浅条件反射地朝房门看去。认出了来人。
吟浅微微糯动双唇,想叫唤一声母亲,却发现喉中干涩是忘记了说话的本能,她甚至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花子约踏进房间的时候,最先看到的不是儿子,反而是儿媳的身影整个身子蜷缩在床头,双手维持着紧抱的姿势上满是绝望之色。
看在眼中,花子约胸口徒然一紧。
这样绝望的表情,十三年前她也有过。那时候花冠群的父亲躺在离国皇宫,帝王之塌上,奄奄一息。来不及同他说上几句话,他便永远离开了人世。
“浅儿群怎么样了?”花子约刚进来的时候怒火满腔,看到儿媳脸上的那种绝望哀恸是镇定了下来,伸手将蜷缩在一起的吟浅搀起来。
吟浅呆楞地看着花子约是反应了过来,猛然从床前站了起来仍旧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将发颤的右手指向床上的花冠群。
花子约拍拍她的肩,伸手探向儿子的烧烫的额头,又将他背后的伤口拆了一个边缘,细细看着。
眉头不自觉深深皱了起来,花子约瞳眸蕴起怒火,满身杀意再也禁不住涌了出来,冰寒的冷意弥漫在整个房中。
吟浅被这样低沉的气流扫过,眼中的迷茫消褪,泛起一丝清明:“是谁伤了他的?”
“谁伤了他,若让我知道那个人,今生今世,我与之不死不休……”
吟浅话语清淡,慢慢摩挲着花冠群的脸。他安静地躺着,脸上是难得一见的乖巧,仿佛沉浸在睡梦中的小孩子……
嬉笑打骂的时候,从不知道花冠群可以让她如此牵挂。
如今他躺在床上生死未知,吟浅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锥心之痛。
被沉轩背叛的时候,她失望、痛苦,在感情纠葛中~杂不定,那时候的心痛却比不上如今的万一。
在她慢慢放下心防,试着接受一个人的时候,她的夫君却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不知道能否醒来。
花子约在一旁看得心惊,她从未想过,在她眼中柔柔顺顺的儿媳会说出这样的话:今生今,不死不休。
“阁主,”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已经查到了消息。”易轻寒从兰香楼上来,看到房中的两人,拱手为礼。
“是谁伤了他?”吟浅一字一句问道。
“是……”易轻寒笼着眉头,仿佛有些不忍地看了她一眼,“六王爷君千霜用你的名义将花公子引了出去,将他重伤……还有,当时皇子殿下也在场”
吟浅脑子轰然一塌,心中仿佛有根弦崩落,竟是因为她的缘故,花冠群才去赴了君千霜的约!
上次她设计将君千霜一个人囚禁在沉轩的别院中,后来君千霜不可避免地让手下追着蛛丝马迹寻到了那间小屋子。虽然那时候,君千霜已经奄奄一息。
现在伤势好了,她的报复已经开始了么?
吟浅看着床上的花冠群,深黑的眼眸蒙上雾气。
是为了她,花冠群才伤成这样
可是,当时哥哥竟然也在场,这是怎么回事?
“医护法骆安闲来了吗?”吟浅抱着头,努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已经在启程的路上了。”易轻寒答道。
厢房再无一点声音,花子约沉静地坐在旁边的软木榻上,双眼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吟浅细细地用巾擦拭着花冠群的额头,以前看电视的时候,受伤的病人常常受到这样的待遇。
她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只是觉得如果自己的手一直维持不动的话,心里空虚得难受。
好不容易将安闲盼了来浅和花子约都松了一口气。
骆安闲的师祖,沉轩的父医术超凡,吟浅见识过沉轩将风绝的伤势亲手医好。骆安闲是沉轩的师侄,医术想必也极为高明,一定可以医好花冠群。
吟如此安慰着自己。
骆安闲将花群的伤口查看一遍道:“阁主,恕我直言,花公子受伤虽重,以他的身体来看,很快可以复原。”
吟浅心中,眼神亮了亮,只是抬头的那一瞬间,看到骆安闲脸上的欲言又止,一颗心沉了下来。
骆安闲继续说道:“花公子太不将自己的伤势当一回事了,以伤口来看受伤后没有好好止血,可能还骑过马或者跟人动手过,现在医治,却是有些麻烦了我也不知道能否顺利将他医好。”
花子约脸色一沉:“骆安闲,你师祖医术闻名天下不成他去世后你这个徒孙还要给他在地下摸黑!”
骆安闲不卑不亢:“花家主说的是,师祖医术高超,我师父师叔也在医术上浸淫多年。我自由惫懒,远远比不上他们的医术,活在世间是给他们摸黑了。若是花家主不放心在下,另请高明便是。”
“你!”花子约怒瞪着他。
吟浅说道:“骆护法医有医德,岂能轻易弃病人于不顾。我听风老说起你师父素来乐善好施苦人家看病,从来不收取一分一毫行下效,想来你也不会见人不救吧。吟浅恳请你救我夫君一命。”
骆安闲上下打量着她默片刻,点头说道:“我尽力便是,能否醒来,便看花公子的造化了。”
接下来的日子,因花冠群伤重不能移动,更受不起车马劳累,几人都留在了兰香楼。
花子约早已命人将兰香楼全部封锁,人来人往过于杂乱,何况,唯一的儿子伤重,不封了兰香楼,她心里不能安心。
区区一座青楼,同儿子性命相比,就算是一把火烧了,花子约也不会心疼。
“浅儿,”花子约走进了厢房,唤着吟浅。
“母亲,有什么事吗?”吟浅转身应了一声,这几天同花子约相处,因为同时担心着同一个人,相互熟悉了很多。
花子约微笑地看着她,这个儿媳当初她虽然不讨厌,却也说不上喜欢,身子骨太过瘦小,没有离国的大女子气势,脾性看着又太过软弱。
这几日下来,却是越看越是喜欢。
自从冠群受伤之后,她就一直亲自照料着,没有半点偷懒。离国女子厌恶服侍男子,她却每日不间断地为他擦身、梳理、喂药,冠群若是嫁了她人,妻子哪能做得这般细致?
“冠群真是好眼光,能从离国许多女子中挑出你来。他第一次同我说起要嫁给你,我还不敢置信,果然还是他的眼光独到啊。”花子约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
吟浅脸红了,小媳妇似得低着头,“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花冠群婚前婚后虽然常常无比混账,对她耍流氓,招惹的桃花债务多了些,光看看这几日他伤重的消息传出,兰香楼门口每天都围着一堆女子打探他的消息。
“浅儿,这几日我知道你在部署对付君千霜的事。”花子约淡淡地说了一句,将吟浅神游的心思拉了回来。
“唔,母亲不也在暗中对付她吗?”吟浅俏皮地回道。其实兰香楼这么小,她暗中做的事,本来就没想着瞒过花子约。
花子约朝她赞许地点点头,“有人给我争取了十三年的时间,用他的死,换了女皇君谧的一个承诺。呵,如今时机已到,何况君千霜伤我爱子,这笔帐如今已经到了该算的时候了。君谧的江山若不易主,我永不甘心!”
谋反?!吟浅心中暗惊,虽然已经从花冠群口中听到了花家的心思,亲口听说却又是另外一种感觉。花家要谋反,而如今时机已经成熟……
“浅儿,我愿你能助我一臂之力。”花子约盯着吟浅的眼睛说道。
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
吟浅紧紧握着手心,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花冠群是她的夫君,而她的亲哥哥,却身在离国皇宫,如今的身份是君谧的皇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