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搏笑了,妻子如今也成了一个政治家,对官场的事也了如指掌,经常能发发议论。不过,妻子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他上任后要面临的不是工作好不好做,而是如何处理好与王刚的关系,这才是重中之重。县长和常务副县长本来就是一对矛盾的共同体,关系都很微妙,不好处理。他们起初相互之间配合都很默契,时间长了,日子久了,矛盾就逐渐暴露出来。县长会觉得常务副县长揽权,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不听话,有野心;常务副县长会觉得一把手心胸狭小,多疑善变,没有领导能力,早就该让位了。于是,两者之间的关系就愈加微妙,从外松内紧到公开叫劲,由明争暗斗到硝烟纷飞,最后,二虎相争,两败俱伤,组织部门只好把他们调开;他们也可能互相揭底,整到对方,结果是双双腐败掉,成为人民的罪人。想到这里,李搏觉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觉得前边的路布满了陷阱。
“你这个人老实的要命,没有上进心。什么组织安排?没听说过‘爱哭的孩子多吃奶’吗?等天上掉馅饼,你不争取人家会提拔你吗?”
“可是,我们去送钱吗?我们两人的积蓄能有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我们也不能干这个事,让你爸爸知道会骂死我们的。”李搏正颜地说。
妻子不再说话。她也知道老爷子的脾气,老爷子最讨厌的就是跑官卖官的不正之风。但是,妻子又不甘心,她不愿意放过任何提拔的机会。
“过几天我们回趟家,和爸爸好好谈谈,让他老人家给出出主意,或许他能帮你一点忙。”妻子思考的结果就是让她爸爸帮忙,看来她是一定要丈夫当县长,妻子根本看不上这个常务副县长。
李搏想了想,点点头,说:“行!双休日有时间咱们就回去一趟,好长时间没有见过爸妈了。前几天,他们还打电话说想他们的宝贝外孙女了。”
李搏从家里出来,步行上班。本来县政府办要派车接他,被他拒绝了。县城本来就不大,走路也就五分钟的路程,用不着浪费公家的汽油。
走出家门,李搏接到李咏的电话。他们是在北京大学时的同学,是最好的朋友,铁杆死党,在一个宿舍呆了整整四年。关系铁的没法说,狗皮帽子没有反正,穿一条裤子都嫌窄,比桃园三结义还要义气。毕业十几年还是没变,可以说是久经风雨,历经考验了。
李咏是个高干子弟,父母是省城的大官,家庭条件十分优越。而李搏是个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各方面条件都没法相比。上大学时,每逢星期天,李咏总要带领着几个哥们到市里的饭店搓上一顿,打打牙祭。李搏同学的生活水平也有了一定的提高,得到一定的改善。不过,李搏同学学习刻苦,成绩优异,是系里的尖子。大二时英语就已达到6级,还获得北京市大学生建模比赛的金奖。在学业上,李搏也没少帮李咏的忙,常常给他补课,替他写作业,考试时也不断给他递小抄。大学毕业后,李搏被分配到故乡的小县城,而李咏则分配到省政府工作。在父母的萌荫下,借着名牌大学的金字招牌,官运亨通,青云直上,没几年就已成了本省一家最有名大企业的董事长,副省级待遇。而李搏同志却是另一番命运,在小县城里混来混去,好不容易将书记的女儿弄到手。他还是在老丈人的帮助下才弄了一个正科级,一当就是十几年,直到今天才熬到一个副县长,每每想起此事,他总是义愤填膺,十分丧气,感叹命运的不济,家庭的贫寒。
“老弟,听说你的职务变动了,成为常务副县长了。这也不错,毕竟进了一步,恭喜你了,我的老弟!”李咏扯着如同央视名嘴般的腔调说。
“李哥!你的消息好灵通?昨天任命刚到今天你就知道了,在我身边埋有间谍啊?”李搏不无惊讶的说。
“那你就别管了,反正有我的消息来源。”李咏在电话里洋洋得意地说。
上班的时间还早,李搏也不慌不忙,慢悠悠的,像旅游般的左顾右盼。山区小县城就有这个好处,车辆不是太多,出交通事故的风险也很小。所以,他一边走,一边打着电话,和李咏热烈的交流着。
“兄弟啊!不管如何这也是一个进步,上了一个台阶,你先干着吧?你如果不如意就到省城来,在我这里,或者到常昊、崔军那里,起码也能给你安排个正县,弄得好给你安排个副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谢谢你的好意!李哥,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了。那时,我们都没有成家,没有家庭子女,男儿志在四方,到哪里都行。如今都拖家带口的想动一动不容易啊!”李搏笑着回着电话,又婉言谢绝了李咏的好意。
李咏非常喜欢李搏这个小兄弟,经常向他发出邀请,但都被拒绝了。他不是不想去,不是不想当官,事实正像他说的,已经不是自由之身了。他成了家,有了一个娇美可爱的妻子,还有一个聪明活泼的女儿。他不能抛弃她们不管,跑到省城里当官。李哥也说过可以把老婆孩子带走,但还是没有同意。临川是他的根,除了小家以外还有他的父母、哥哥。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亲人们也离不开他的照料,他们绝对不会同意他远走高飞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