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人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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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东,赵弘打着呵欠等着自家少主人来,一旁是焦急的来回走动的孙坚。而堂上则是一脸慈眉善目的老夫人,微微责备心急的丈夫,夫人坐在榻上也是几经往外探首。

    少主人又迟到了,到娘家探亲也迟到,真是的。心里嘀咕着,赵弘却是依旧一脸无所事事的把玩着座上的酒杯,酒菜已经凉了有多时了。

    “赵弘,张中德到底何时来,我等等了可是有些时候了。”孙策已经有些不耐了,瞠目瞪向赵弘抱怨。

    这是自家主人娘家人,赵弘被训斥的无话可说,要是换别地方,赵弘铁定把那人脑袋看下来当毽子踢。无辜的看向诸人:“诸位少待,赵弘也是不到主人何时来呀,不过上头却是说是今日午时来拜见两位泰山的。"

    听到赵弘叫自己泰山,孙坚微微得意,自家女儿钓到张中平这个女婿,孙坚倒是比较满意,他孙坚的女儿要嫁就要嫁当世英雄。想想张平在外间名声,在自己家里却是要呼喝自己泰山,孙坚收抚长须不知觉的笑了。

    说话间,赵弘身后突然现出一道金门,自己日夜思念的女儿穿出那道门,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孙尚香怯怯的看向自己的父亲,手拽紧了些张平。看着女儿紧拽丈夫的手和一脸的惊慌,孙坚心里微酸,女儿长大了,强压心头的喜悦和那世事沧桑的感慨,孙坚佯怒作色:“哼!你还记得回来啊?”看到女儿楚楚可怜的神色,孙坚声音却是渐渐变得温暖,别过头,孙坚眼角微湿,声音有些哽咽:“死丫头,紧拽着丈夫干什么?难道为夫还会吞了他不成。”颤抖着双手,孙坚眼里蒙着一层泪,手张开等待女儿的回归。

    放声哭泣,孙尚香哽咽着,泪水顺着脸颊不争气的流下,松开丈夫的手,忽的扑向父亲的怀里,埋头耸肩像无助的孩子般哇哇的哭泣。孙坚抚着女儿的头,眼泪从眼角也是不住的啪嗒的低落。

    座上的主人都是别过头,拭去眼角微湿的眼泪。老妇人在孙策的搀扶下爬起来,眼泪哗啦的流着,嘴在哆嗦,可是说不出话来,只有泪千行,离家多年的爱女今天回来了,还带回丈夫。

    拭去眼角的泪,孙坚这才端坐在主位一脸的肃穆,倒是有些像审问犯人的味道:“张中德是吧?坐下吧。”说完挥手让下人上新的酒菜来。

    孙尚香扒在老夫人的怀里撒着娇,不时的和母亲窃窃私语,两个女人不时笑着看向张平,又是母女欢快的笑着。眉头微跳:这死丫头在搬我的糗事了?

    讪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张平第一次老老实实的端坐在下位,聆听别人教导。拐了人家女儿,好歹对人家态度要好点不是。

    后世的人都知道孙策、孙权、周瑜如何了得,其实现在高坐在上的孙坚才是江东最出众的英雄,交友广泛,少年一战成名。孙家的威信是孙坚用命拼出来的,杀敌奋不顾身,当年他在战场上几经生死,治理地方贤名显赫,百姓归心。几十年纵横华夏,他孙坚的名字在江东值十万大军,登高一呼,江东明天就可以反了。

    可是现在的孙坚老了,一脸的皱纹密布,头发也花白了。虽然那眼神依旧有神,但是那少年时的意气风发却是收敛不少,倒是那身为人父的慈爱多了起来――孙坚也挡不住时间的流逝老去了,他也学会喋喋不休的以过来人的口吻谆谆教育起年轻的诸人。

    “那年啊,我在钱塘,孤身杀破水贼。事隔几年倒是依稀记得......又几年,稽郡许昌的句章兴兵作乱,我领千军破敌平了乱......汝颍那会,我差点战死,幸好九喜这匹憨马回营死命叫唤――那时你们几位叔叔都不知道我在哪,还是九喜带诸人找到你们父亲的。”说道爱马,孙坚忍不住抚须笑了,人上了年纪就喜欢一遍一遍的回忆以往,回忆那些渐渐模糊的记忆。然后默然的抚着自己苍老的脸庞,一声哀叹,转瞬间,人已老去,岁月无情......

    孙坚不住的给自家的女婿讲着过往的故事,不知道忧愁的年轻人会厌烦老人絮絮叨叨的、一遍一遍的讲着以往,张平也会。看着老头独自陷入回忆,落魄的数着以往的岁月,心里不自觉的微酸:算了、就让老头子讲吧,就这样一直讲下去吧。――客厅里只剩下孙坚自言自语般的轻轻的声音在诉说,诉说一个渺小的人类对于人生的无奈,对于时间的敬畏,也有对于生命的留恋,对于过往的留恋。

    大家都会老的,到老了就倚在枯老的树下独自一人孤单寂寞的回忆着这以往的岁月的,找着年轻人,苦口婆心的诉说自己的一生......

    周瑜长得很是俊,是张平坚决鄙视的小白脸类型。孙策长得英武健硕。坐下的几人却是头发已经渐渐斑白的孙坚旧部们了,看着座上伤感的孙坚,年老的一辈听的仔细,脸上现着无奈的凄容。而年轻人则是茫然的不知道所以,没有经历过岁月的洗礼,他们还不懂......

    周瑜孙策紧坐着,两个年轻人假寐着。张平把玩着酒杯,不说话,也不打破这份平静。管垓在仔细的听着,憨厚的脸上竟然微现凄容,张平不知道,管垓这个憨人是不是听懂了孙坚那话里的哀伤。孙尚香静静的伏在吴夫人的怀里,安静的睡了。而吴夫人则是一脸关心的注视着自己的丈夫。

    一声长笑,孙坚回过神来:“呵呵~人老了,话就多了。”又欲重提旧事,看看在座的诸人这才讪讪的打住:“呵呵~你看这事,说着说着又说道那年了。”无奈的摇头挥手示意:“算了,算了,不提那些事了,都吃菜喝酒,都吃菜喝酒。”收起脸上的神色,孙坚吆喝着让仆人上菜。

    酒菜上座,管垓闻到酒香,忘却方才的心思,独自一人在张平身后喝起酒来,赵弘在管垓身旁,两人吃的很欢心。比起张平的手下,周瑜孙策等人的吃相却是斯文好看多了。眉头微挑,张平偷偷看向身后,无奈的摇头叹息,悲剧啊!自己都养了些什么玩艺!而孙尚香则是在母亲怀里不住的偷瞄丈夫有趣的摇头叹息的表情,抿着小嘴甜蜜的偷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