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城门前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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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荷尔南城到了!”车队中不知谁喊了声。

    远远地望去,依稀见着一段大城墙的箭垛,一面蓝色的旗帜在旗杆上迎风飘扬,旗帜上是一朵怒放的金色的郁金香,四面修饰着流苏和穗纹。虽然只是局部,也比里耶那段石头垒的丑陋矮墙要强上不知许多倍。

    随着车队离城愈来愈近,城门的轮廓清晰起来。

    宽阔得可以同时跑下四驾马车的城门洞,吞吐着来往的熙熙人流,敝开的厚实城门上隐约可见刀斧的划痕,那是战火岁月沉淀下来的沧桑,站在下面,人们会强烈地感受到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门外分列着两队威风凛凛的轻甲军人,持着长枪,用冷峻的目光,仔细的打量着过往的人群。精干的程度高出勇敢的心佣兵团不止一筹,在他们面前,布鲁斯等人纯粹的一群土鸡瓦狗。

    “他们是荷尔南城的地方守备营,属于二流的军队,帝国六大军团装备要比他们精良得多,哼,别看他们威风,我们勇敢的心随便出来拉一个兄弟,就能干翻他们两三个人。”布鲁斯不服气地给爬在货车顶上的艾特说道。

    艾特点点头没说什么,心里雪亮无比,布鲁斯的话不假,但有两个前提,第一,别拉洛克那饭桶出来。第二,只能单挑,千万别和人家群殴,一个佣兵或许打三个没问题,但三十个佣兵绝对打不过全副武装三十个士兵,艾特从这些守备军的默契的站位和外松内紧持枪的姿态看出,他们绝不是什么乌合之众,肯定经过严格训练。

    在战争中,战术素养和默契的配合远远比强大的单兵能力重要得多,

    如果这个世界的军队都如此剽悍的话,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艾特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前面突然发生一阵骚动。

    “你敢贿赂帝**官,该死的商人!”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城门口川流不息的人群仿佛被从喜多斯拉雪峰刮来的冰霜寒风给冻结,全部停在当场,众多目光无一例外地聚集在城门底下,艾特霍地站了起来,在货物顶上刚好可能看到前面的情况。

    几枚闪闪发光的银币散落在城门口的地上,一个膀大腰圆满面胡渣的大块头军官正黑着脸像拎只小鸡一样,提着浑身抖着跟筛子似的古鲁,在空中回来摇荡。

    两脚离地的古鲁舌头都快纠结一起了,嘴里不断求饶道:“大,大人,我真不是有意,你看我们是小本买卖,手里只有这两个钱,饶命啊大人,给,我身上的全给你。”说着,手伸进怀里掏钱。

    “啪!”又是一声脆响,力道之大,让旁观者都感觉火星四溅,晕头转向。古鲁精瘦的右脸立刻充血肿胀得跟左脸一致,两边总算协调起来,当他整张瘦脸肥胖起来后,艾特越看他越像胖查,咦,难道他们有血缘关系吗?

    艾特旋即摇摇头叹道,真是不知死活的老东西,自己为什么挨打都不知道,以为人家嫌钱少,还在使劲行贿。如果军官想索贿,只会在货物进城上对他百般刁难挤榨油水,即使是动手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地吓唬吓唬,他面前这位老兄明显是个自命不凡的家伙,感觉被古鲁这老东西的小动作给侮辱了,不然那会一见到钱立马下重手揍他。

    “大人,手下留情!”布鲁斯再看不惯古鲁,那也是他的雇主,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个时候他只有硬着头皮用腿夹了下马腹,策马上前制止。

    “站住!”两侧的军人看见有一个全副武装的佣兵骑着高头大马奔了过来,立即冲上前来,以高个军官和古鲁为中心迅速结成一个半月形的防御阵形,几十柄长枪齐刷指向了布鲁斯方向,长枪阵的背后,十来个军人取下了身后的硬弓,从箭壶中抽箭上弦,一脸警惕之色。

    这他妈的是地方守备军,打死艾特也不信,瞧那阵形,那反应,啧啧,怕是传说中的六大王牌军团也不过如此吧。

    佣兵们也不示弱,纷纷抽出武器,眼露凶光,死死地盯着对方手上的动作,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意思。

    双方剑拔弩张,空气陡然紧张起来,刚才还驻足准备看热闹的行人如水掺沸油般炸锅,拔腿四处逃窜,唯恐避之及,一时菜翻水泼,呼儿唤女,井然的秩序顿时混乱,城门前已一片狼藉。

    大块头军官脑门聚起数根黑线,脸色愈加阴沉。

    什么时候都不缺胆肥的人,稍远处的几个高地上,很快站满了攒动的人头,兴奋地朝着这边眺望,有好些兴致勃勃的家伙不知从那里找来凳子,坐成一堆朝这边指指点点。

    艾特使揉揉了眼睛,先人板板,这情形太他妈的眼热了。

    这只破烂佣兵团也让他另眼相看,居然敢和正规军磕,有种!当然有人例外,艾特斜睨了下牙齿“哒哒哒”直响,两个膝盖不断碰撞的洛克,突然玩心大起,轻轻地吹起了口哨:“嘘~嘘~”

    洛克痛苦张望了艾特一眼,努力地夹紧了大腿,两只小腿仍然很不争气地抖动着,无疑加大了他憋劲的难度,一张脸涨得跟猴子屁股似的,说有好鲜艳就有好鲜艳。

    艾特继续扁着嘴:“嘘~”

    嘴里作着坏事,招子却注视前面,眼看布鲁斯冲对方结阵,他猛一勒缰绳,急驰的安卡拉烈马一阵长嘶叫,前蹄高高奋起,准确地在阵前不到三丈的距离停下,身后蓬起一股浓重的尘土。

    让人奇怪的是那群兵士无视马背上的布鲁斯,却死死盯着安卡拉烈马,血丝布满了眼睛,面上的肌肉一阵抽搐。

    布鲁斯丝毫没有察觉异样,右手叩胸,行了个马上骑士礼,道:“大人,不要误会,我们是勇敢的心佣兵团,对守备军的兄弟没有敌意,你现在手里面是我们的雇主,刚才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宽宏大量,放他一马。”

    “最近荷尔南城附近很不太平,这个贼眉鼠眼的老家伙一上来行贿本官,看就不是好东西,现在更好,你们竟然围攻帝**官,我凭什么放过他。”大块头军官脸色得比手下的兵士还难看,刷地下抽出腰间的十字巨剑,架在古鲁的脖子上。

    古鲁看到眼前白光闪闪,逼人的寒气在脖子上冰凉冰凉地,肿得像水密桃的眼眶里白仁一翻晕死过去。

    “大人,我再申明一遍刚才是误会,我们佣兵在外,向来是如此行事,如果有得罪的地方,恳请大人原谅,大人这是佣兵工会给我们颁发的徽章,请你过目。”布鲁斯从胸甲里掏出一枚铁质徽章抛向大块头军官。

    大块头军官把古鲁扔到地上,在空中顺手一抄,将徽章捏在手,仔细把玩了一番。

    “没错,是佣兵工会颁发的D级徽章,那又怎么样,佣兵不能当强盗吗?”军官轻蔑地将徽章扔了回去。

    “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佣兵靠是自己双手吃饭,以前没得罪大人吧。”布鲁斯脸上被对方出口伤人搞有些愠色。

    佣兵做强盗不是没有,但没人敢顶着佣兵的身份去,否则不但是帝国不会放过,佣兵工会也会出高等级的悬赏任务灭掉你为止,想想每天不但要面对帝国正规军,还要应付无休无止的佣兵讨伐,全大陆上没人愿意过这种天无宁日的生活。

    “哼,所有人给我全部放下兵器,每车辆马车仔细检查,看藏匿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里面没有,还你这个带头的,赶快下马,我怀疑你骑的安卡拉烈马是上个月帝都失窃那匹,我们要收缴。”大块头军官的目光咄咄逼人,看来他是铁了心与这个商队过不去。

    四十多辆,说多不多,说少不说,如果真要一个个仔细检查过关,没一两个时辰是走不了城的,那时天色已晚,住宿吃饭都不好安顿,艾特看出,大块头军官摆明了是想找茬了,而且有意无意地找马的茬,想起到他们瞧见安卡拉烈马的恨不得生啖其肉的夸张神情,脑子翻腾出一个古怪的想法——这匹马难道是他们的杀父仇人,抑或他们脑袋被马踢过?!

    “大人,帝国法令没有大队长以上军官或城卫官的手令,是不能随便检查商家车队的,至我的马,我可以给你看合法的手续。”

    经济是每个国家的命脉所在,大陆正是多事多秋,小规模战事连年不断,打仗无非是死人和烧钱,一国与一国之争,或者在局部上可能运用战略战术取胜,打到最后,拼耗的是一国的国力,没有半分取巧的地方。

    能有这样法令出现,艾特一点都不觉奇怪,看来独裁者也不全是昏庸无道。

    “老子今天偏要搜,他妈的,这里离帝都十万八千里,看谁能把能我怎么,大不了老子再贬到里耶城当治安官。”大块头军官嚣张地挥挥手,前排持长枪的兵士开始稳步向前推进,后面的弓箭手也瞄准各自的目标。

    “你敢!”布鲁斯也是火爆之人,好话说尽,对方还是连番的挑畔,如果真要搜下去,佣兵团的颜面肯定扫得精光,在工会留下不良的记录,本来D级佣兵团就不好接任务,以后想接好的点任务更加困难。

    “仗着两副破铜烂铁,还敢跟老子倔嘴!我在帝都混的时候,你们还在尿床,妈的,找死!”大块头军官同样是个暴戾恣睢之辈,当即抄起旁边兵士手中的弓箭,二话不说,拉弦便射。

    “铮!”弓弦惊鸣,军方制式强弓爆发出强大的劲道,破空的啸声尖锐刺耳,箭簇上杂夹一抹令人胆战心惊的寒光,以奔雷之势直射当前的布鲁斯。

    布鲁斯万万没想到对方光天化日之下说动手就动手,长年刀口舔血的生活磨炼出他超人一等的反应,左手顺势抓起马侧挂起的小皮盾护在胸前要害,右手拔出十字长剑在手,随时格档来犯之箭。

    “扑!”一声闷响!

    布鲁斯皮盾安然无恙,长剑格了个空,没能挡下箭枝半分皮屑。

    但是,他也没有伤到半分皮毛。

    那枝箭,如同白日见鬼一般,在快接近目标的一刹那诡异的别飞了。就像有另一根只无形的箭枝,迎头撞上它一样。倘若真是另一根箭击飞了它,那要多高超的箭术?!只有传说中的精灵神箭手才能做到。

    不可能,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看清是怎么回事,却在脑子中反复响荡着这句话。

    除非他是……有人尖叫一声:“魔法师!高级魔法师!跑啊!”

    在场的人一阵哗然,除了佣兵和兵士仍在对峙外,远处高地的人流如潮水一般退去,几息时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赶车的商人也扔下满车的货物带着仆从逃之夭夭。

    留在现场的两拔人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全然惨淡。

    先人板板,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艾特暗嚎一声,魔法师有这么恐怖吗?说到底,他还是小觑的魔法师在这个世上的地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