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人数不足二十人,但气势汹汹地冲向天王府,也令人不得不侧目啊。
很快到得天朝门外御沟边,却见城门紧闭,城头上密麻麻排满了弓箭兵,但长弓在背,金镞在壶,虽个个严肃,却也无多少杀意。
城头一员女将满身披挂,英姿风发,正是西王妃洪宣娇。
只见洪宣娇一抱拳道:“王兄,你还是来了!”
“妹子莫怪哥哥粗鲁,快叫那昏君出来见我!”石达开沙哑着声音喊道。
“王兄是聪明人,眼下你处于什么形势,难道还不明白吗,听我一句话,快快离开天京吧!”洪宣娇可以说是苦口婆心。
石达开看看宽阔的御沟,看看高大的城墙,看看城上的守军,突然感到一种无力感,无奈感,自己堂堂七尺男儿,保护不了孩子,保护不了妻子,保护不了自己,活着还有何用?
想到伤心处,放声大哭,“天王啊,我的好二哥!”说完挥刀向自己脖子抹去。
临近的几名军兵眼疾手快,忙使劲抓住手腕,夺下了宝刀。“王兄不可!”洪宣娇也在城上大呼道。
石达开肝胆欲裂,被众军士扶回翼王府,心情稍稍平静.
苏三娘见石达开安全回来,长出了一口气,道:“五千岁还是快些离京吧,这里凶多吉少,我已派女营作了部署,能够确保千岁出城前的安全!”
石达开谢过苏三娘,一咬牙,姓洪的你不仁,休怪我不义,命集合府中参护、卫队,共二百余人。
石达开看看自己的翼王府,被韦昌辉付之一炬后,只暂时修复了几间平房,搭配着几个大帐使用,残垣断壁间,烟薰之色依旧,不由得悲从中来,命人再放一把火,然后率众向下关急驰而去。身后传来来片混乱的呼喊声:“翼王府着火了,快救火啊!”
石达开飞驰而出天京城,回望黛色城墙,上面不知布满了多少弹痕与血迹,为了这个王朝不知有多少生命魂散他乡。可现在却已有明显残败景象。
正在沉思间,却见不远处走来一群洋人。到得近前,石达开才看清,为首的正是老友洪仁干和钱江。
二人在这里遇到石达开又惊又喜,喜之喜,遇到多年阔别之友,惊之惊曾经意气风发的男儿如果憔悴不堪。
石达开将天京内乱到洪氏专权,再到自己被副走等等事简略说了一遍,二人听得义愤填膺,欲留石达开一起回京面见天王洪秀全陈明利害。怎奈石达开去意已决,众人依依惜别不提。
却说石达开到下关立即召开军事会议,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向大家原原本本作了说明。“洪秀全欺人太甚,石某实是被逼无奈,现在石某一无军权、二无政权、三无官爵,我欲带领弟兄们前前往芜湖大营,收拢所部,配合广德圣王另创基业,众位兄弟有愿意追随我石达开的者,石某双手欢迎,不愿意者,也决不强求,当然众位也可以将我绑了,送给洪秀全那个无道昏君。”
“我们誓死追随翼王,誓死追随翼王……”众人一片欢呼,石达开感激成分,连连抱拳致谢。
第二天东方发亮时,几万大军分批登船。石达开立马在高埠之处观看:但见刀枪明亮,盔甲耀眼,人喊马嘶。江水为之沸腾,江岸码头一派生机。“奏禀五千岁,您该登船了。”负责水军的恩赏丞相唐正才道,石达开道:“将我们送至芜湖,你便沿江南下,往苏州去协助我儿,或许他那里更需要水军!”“遵令!”唐正才响亮地答道。
石达开点点头,缓步走上虎头战船。他坐在船头之上,借着旭日的光芒,凝视那六朝古城,心潮澎湃,痛苦难言。虎目之中,不觉落泪。
寒冷的江水拍打着船舷,水鸟展翅掠过。这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竟被逼走上新的征途,前途是否光明,已然难以把握,但披荆斩棘之心已定。石达开回首征战历程,但觉同僚大多胸无大志,不思进取,只知享乐,大好江山必将葬送在此等鼠目寸光之人手中啊。感慨之余,吟诗一首:
扬鞭慷慨莅中原,不为仇雠不为恩。
只恨苍天昏聩聩,欲凭赤手拯元元。
三军揽辔悲羸马,万众梯山似病猿。
我志未成人已苦,东南到处有啼痕。
石达开到得芜湖大营,命唐正才率水军前往苏州,自己则召集为旅帅以上将官,慷慨陈词,说明脱离天王的原因。任由部下选择是否追随,结果,去留各半。有十万人马,愿随石达开同行。
石达开对剩余兵马重新编制,就地整顿,备足粮草、军械,三日后,出安徽兵发浙江,一则可以与石定天呼应,另则江浙乃富庶之地,可广集钱粮以图大事。
石达开如何进军暂且不提,却说苏州府衙内,石定天听唐正才讲述了石达开的经历,跳着脚大骂洪秀全无道、荒淫。心道,以前学历史知道洪秀全不但没啥本事,还贪图享乐,没想到真正让自己遇上了,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可怜的石达开,经我这一穿越,他似乎比历史上的还要惨,不过离开慈禧没准倒是件好事。
众人见石定天闷闷不乐,也很是心疼,便想方法让其开心。
“圣王到处苏州后,便暂住在这原江苏巡抚的府衙内,与您身份不相符啊,不如我们就兴建一座漂亮的圣王府吧!”李世贤道。其实在太平天国,凡是个侯啊王啊的,都有自己气势恢宏的府第,耗费金钱无数,但那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啊,故尔人人争相比阔,奢靡成风。李世贤如果建议倒也符合当时的大众喜好,并不为过。
“现在我们钱粮并不充足,日子并不好过,本王不是追名逐利、贪图享受之人,不必再耗费钱资搞那无用的东西了,我看这府衙很好,就将其改为太平军指挥部吧,这个大殿日后便是我们共同议事之所。你们几个也不必另造府第,这前后院数十间房屋,你们就找几间安顿下来吧,咱们共处一院,既方便联络,也省了开销,不知各位以为如何!”石定天平静地道。
啊!不会吧,这也太平易的人了吧,王爷和属下共处一院?!如果在作战前线,那在一个营区理所应当,可现在是局势安定的大好时期,也如此便觉受宠若惊了。
众人连忙跪倒高呼:“圣王英明!”
石定天看了看,有点哭笑不得,这也值得下跪吗?这种严重有违自己“平等”理念的礼仪看来得革新一下。便道:“众位请起,从今以后咱们就取消下跪之礼吧,难道你们忘了前几日我给你们讲的了吗,咱们都是平等的,没有尊卑之分,职位的高低只是表明了我们在造福苍生时分工的不同而已!”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起来,细细琢磨着石定天又蹦出来的新理论,虽觉有理,又觉不妥,这样真的可以吗?我们的区别只是分工上的差别吗?
“还有,以后我们就别称自己为天军了,统一改叫太平军吧,太平天国嘛,部队叫太平军也未尝不可,天军一是让人感觉恐怖,二是感觉距离太远,我们必须首先成为老百姓认可的‘人’,然后才能受到大家支持!”石定天又陈述完自己的宏论,看大家还在交头接耳,不耐烦地道:“快起来吧,起来起来!你们是人,知道吗?天赋人权!上天给我们的权利的相等的,机遇是相等的!明白吗?”
“天赋人权!这又是什么新词?”众人边从地上不情愿地站起来,边议论纷纷。石定天没想到一不小心给弄出个生僻的词语,唉,算了,慢慢体会去吧。
石定天心情不好,饭后由陈玉成陪着视察他的卫队。到得苏州后,因他已成事实上的“老大”,所以陈玉成对其附首贴耳,石定天抓住机会,猛敲竹杠,硬是将陈玉成的三百精悍小儿队据为己有,作为亲卫,并改名“儿童团”,命黄飞鸿点拨提高其技艺。
“儿童团”正在“太平军”指挥部后院训练,一见石定天前来,呼拉一声全部跪到地上:“恭迎圣王!”动作整齐,训练有素。
“全都起来吧,你们都是我的亲卫,从今以后你们见我不必再行跪礼,我教你们一种军人特有的举手礼!”于是演示了一下后世的军礼。
儿童团都是功夫底子扎实,头脑机灵之人,而且军礼也不难,一教就会。大家都是孩子,互相面对着敬礼,高兴异常,院子中一片欢乐的氛围。
“圣王给我们露一手吧!”小孩喜欢起哄,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跟着鼓掌欢呼。说实话他们起初跟着陈玉成征战南北,感到非常自豪,突然给一个王爷当了卫队,在战场上混惯了觉得有些不爽。
等一看这王爷是个五岁的小孩,更加牢骚满腹,虽听陈玉成说过,这位王爷不一般,是当今世上唯一的一位大神,能知未来,功夫了得,但毕竟都没有亲眼见识过。
石定天一看,心道,这帮家伙,年纪不大就想欺侮小孩啊,让我出丑是不是,看来不露一小手是难以服众啊。于是轻轻一跃,原地拔起一丈有余,院中掌声雷动欢呼一片。
就见石定天右脚尖一点左脚尖,来了个燕子三朝水,这是他和黄飞鸿请教无影脚时自创的,斜着凌空而下,轻轻点在一个亲卫的头顶,然后又一纵而起。
恰在这时,后厨的一名伙夫头顶着一大盘白豆腐从这里经过,石定天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身形一掠,脚尖一点那块豆腐。全场都静了下来,众人屏住呼吸观瞧。这几百人都是练家子,一看石定天的架势,便知道要露绝活,但绝到什么程度,眼睛不敢一眨,生怕错过了好场面。
就见那豆腐颤了三颤,愣是没有碎裂,只是上面留下点淡淡的泥土印。石定天又一个跟斗,稳稳落于原地,气定神闲,负手而立。
院子中突然欢呼声、鼓掌声响成了一片,这帮孩子们高兴和忘呼所以,一拥而上,将石定天举起来,抛向空中。
陈玉成一看,连忙阻止,万一将圣王磕着、碰着,他可担不起责任。
就在大家乱闹之际,突然就听得院墙边的一棵大树上,有人大喊一声:“好功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