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要了结一个心愿,一个在心底深处埋藏了近九年的心愿。”叶荣添语气越发显得沉重。
“是什么心愿这么重要?”程晓鹏追问道。
“九年前,由于我的工作错误,严重伤害了一位年轻棋手的情感,使他离开了原本为之奋斗的事业而不知所终,对此,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的错误不仅对中国围棋事业造成了难以挽回的损失,更重要的是,是让一位优秀的年轻人从此改变了他的人生道路。
如果当初我没有因为一念之私而武断地做出错误的决定,这位年轻人现在也许仍然战斗在世界棋坛的最前沿,为中国围棋夺取着一个又一个荣誉,而他本人也将得到世界的瞩目,万人的景仰。
然而现在,由于我的过错,这位年轻人只是默默地生活在一家普普通通的棋社中,将他的超人才华埋没在文字和图谱当中,而那却是普通棋手便能胜任的工作。
在明白我的过错造成此如严重后果之后,我后悔莫及,一心希望能够向这位年轻人当面道歉,请求原谅,但却一直无法找到他,只能让这份内疚压在心头,越来越沉重。
现在,我终于找到了这位年轻人,有了可以了结这个心愿的机会。
我知道,面对这位年轻人所受的伤害,任何解释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所以,我只能说‘一飞,对不起’”。
一语言罢,叶荣添深深地低下了头。
“叶院长。您这是在做什么?我又不是那位年轻棋手,您为什么要向我道歉!”王子明一脸惊愕,他之前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根本没想到叶荣添会有如此行为,连忙伸手阻止。
“一飞,不要拦我,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在心里还在记恨着我?”叶荣添坚持着要继续把礼行完。
“不是。叶院长,您搞错了。我叫王子明,不是您要找地王一飞,我可受不起您这样的大礼。”王子明连声辩解道。
“一飞,你就不要再隐瞒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模样,也拿不出证据来进行证明,但我清楚,你就是他。难道你真的不肯接受我地道歉,让我这样内疚下去一辈子?”叶荣添动容地问道。
“是呀。一飞,既然我们已经认出了你,你再装下去也就没有必要了,即算现在暂时没有证据,不过那也是迟早的事儿。你又何必非得嘴硬下去呢?”程晓鹏也在旁边劝道。
房间内暂时陷入了沉寂。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王子明一时不知应该怎样应对:内心深处,他并不想再重回以前地身份,对于现在的生活他非常满意,他不愿意这种平静的生活就此被打乱;但程晓鹏说的也是事实,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特定的人是不容易,可一旦确定了目标,以中国棋院地位加上《围棋天地》地人脉,找到那些证据的确只是时间问题。
“好吧。既然你们已经猜出来了。那我也就不再坚持下去了。不过你们还是叫我王子明吧,王一飞已经是过去式,现在的名字我已经习惯了。”时间过去良久,王子明终于再次开口了。
“好,这个没问题。”叶荣添和程晓鹏心中都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尽管早就坚信王子明便是王一飞,但终究还是万中有一,万一真的搞错了不就成了笑话?现在对方已经亲口承认,两个人自然大大地松了口气。
“现在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儿?”王子明问道。
“除了我们俩儿还有黄院长和郝主编,其他人还都不知道。”叶荣添答道。
“那就好。”王子明闻言也松了口气。
“小王,你现在还怪我吗?”叶荣添忧心地问道。
“呵,象您说的那样,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有什么样的怨气也早消磨没了。说到底,当初您也是为了早点出成绩才采取那样的做法,本意又不是针对我,我又何必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况且,如果不是因为有这件事,我又怎么可能过上现在这种平静惬意的生活。所谓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依,事事非非,好好坏坏,又有谁能说清呢?”王子明淡然一笑。人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二十几岁的人和三十几岁的人在看待同一件事情时往往会有很大不同,就算那是同一个人:人,终究是要向前看地。
“那就好,那就好。”叶荣添点着头连声说道,他最担心的就是王子明还是心存怨怼,不肯原谅自己。
“哎,你既然什么都看开了,为什么还要隐姓埋名地躲藏在这么个地方?要不是郝主编眼尖心细,搞不好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你在哪儿呢。”程晓鹏奇怪地问道。
“呵,我不认为这叫躲藏,我更多地把这看作是一种生活态度。不可否认,当年我离开棋院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同叶院长有关,但细细想来,其实那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
自进入职业棋坛以后,我的生活就是在比赛,比赛,再比赛中渡过,年年如此,月月如此,日日如此,生活中除了围棋还是围棋,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心无旁骛的我在那些年中取得了让人侧目地傲人战绩,自己也乐在其中。
然而在车祸之后,我才突然发现,围棋在让我得到许多地同时也让我失去了许多常人所应该有的东西:没有时间陪伴家人,没有时间去旅游休养,没有时间娱乐交友,整个人就如同一部机器,除了下棋便一无所有。
所以,离开职业围棋地动机是在车祸之后便已产生,叶院长的决定恰好正在那时做出,给了我以离开职业围棋的直接理由。
因此我才说您不必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因为与那种天天为胜负绞尽脑汁的日子相比,我更喜欢现在这种闲云野鹤,随心所欲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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