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姨娘死死抱着孩子,一双眼睛瞪出火了,“不行,儿子我要自己带!”她尖叫着,像是怕人抢了她的儿子一般,甩着头疯了般向外冲去。官长安跟在后面,紧张地叫着,“你别跑,小心摔着儿子。”
这两个穷折腾的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奶娘走在最后面,冲着官云裳偷偷比着大拇指。官云裳微笑着点了点头,这种状况她在电视里看过,只是试试,没想到还真成了。这就是所谓以攻为守。不就是小妾想抢房子吗?咱反过来装做要抢她儿子,她指定得安生了。
官云裳暗暗得意,母亲余氏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都安静了,咱们继续绣花吧。”
绣花=。=!!!,官云裳拿起小细针皱了皱眉头,她到这古代里别的还能学会,唯独这秀花,直叫她头痛。虽然她很热爱,只是绣出的鸳鸯永远七扭八歪的,像丑小鸭。也只有文允述不嫌弃敢收下放在身边。
这天上学堂,官云裳又给文允述带来一个得意之作。趁着进学堂前的一点时间,官云裳叫来文允述,神神秘秘地把一个线团塞给他。
文允述乐哈哈的要打开看,“又是香包?”
“不是,你回家再打开。我先上学去了。你也是,要好好上课啊。”说完,官云裳挥手进了学堂。
分水镇的学堂本是不收女孩儿的,只是镇里工匠师傅多,唯有这教书的师傅少。有钱人家里,即使掏上大把钱财也难请到先生到家里教书。无奈之下,只得将女孩儿们聚在一起,请了师塾的先生一齐教学。
学的无非是<<列女传>><<女经>>之类。先生闲下来,还教她们些礼仪、音律,琴棋书画这类,他会视女学生的资质专门指点。镇里就一个教书先生,所以男学堂和女学堂在一个宅子里。立墙隔着,谁也看不着谁。
可孩子的皮劲儿哪能不翻墙弄梅的,偏生着这位先生有个习惯,一堂课下来,必要入屋独自拂琴。这就给了孩子们翻墙玩乐的机会。
这天也正是这样,男孩们听到琴声,立时放下书本,几个性子皮的,猴子似的飕飕地往墙上窜。他们脑袋刚伸出去,墙头就有黑影刷刷飞了过来。几个猴孩子没抓住被打了下来。
还好墙头不高,几个男孩拍了拍屁股跳了起来。他们反身跑回屋里,围起一个高大的男生叫着,“定风,定风,快想办法。那些女娃子越来越邪气了。敢用草包打我们。”
鲁定风哼了一声,把书拍在桌上,“别烦我,自己想办法去。”
几个男生愣了,回道,“定风,不能这样啊,我们可都听你的啊。你最聪明了,快帮我们想办法吧。那些丫头再不整治一下,就没天了。”
鲁定风哼了一声不理。
一个猴精似的瘦高孩子贼贼说道,“鲁定风你不是怕女人吧。”
“我呸!谁说我怕她了!”鲁定风腾地就跳了起来,一张脸气得通红。他这表现让些孩子们猜到端倪。
那猴孩儿跟着说道,“你原来怕官福儿啊,难怪了,她一来,你就不爬墙过去玩了。”
“就是啊。”几个孩子一齐起轰。
文允述放下书,说了句,“定风不是怕她,他们是亲戚,你们要翻墙捣乱就自己想办法好了。干嘛非拉着他。”
有人出头,那群猴孩子转去围着文允述,“哟,知道你被那小狐狸精给迷住了。挂着个乱线团似的香包,得瑟个什么啊。”
不用说,文允述腰间那绣得跟破布团似的香包肯定是官云裳的杰作。这香包不好看,那是摆在眼前的眼证,文允述想争辩也争不来。他捂着香包,气鼓鼓说道,“她刚学,以后总会做好的。再说,我也不觉得难看。”
“我说吧,被小狐狸精迷住了。”
一个孩子推攘着他,说道,“文允述,就你也行,带我们翻墙吧,快点,一会儿先生就出来了。”
“我?”文允述犹豫了一下,他也想过去瞧瞧官福儿,可他一早就答应了,要好好上课的。
鲁定风在一旁说道,“述,咱俩比赛,看谁能翻过去。”
“啊,好!”有兄弟相邀,摇摆的天平立刻下了决定。两人捋起袖子在墙这边摆好阵式。
一个瘦小的男孩过来通报,“大家不用怕,先生有客来,一时半会不回来。”
“好唉!”院子这边,男孩儿们都是嬉闹起轰。墙那头女娃儿们也拿起了泥团做好了准备。文、鲁两娃对爬墙这事已是轻车熟路,号令一下,两人以迅捷之速迅速窜上矮墙。
那泥团立时如雨点砸下,文、鲁两娃一个贴在墙头,哧溜滑了下来。另一个矮身躲过泥团,跟着,一个空翻跳了下去,
他们俩一过来,女孩儿们吓得丢掉泥团尖叫起来,墙那头的男孩们像打了胜仗一般,蜂拥翻过墙头,向女孩们围了过来。
“咦,福儿呢?”文允述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官福儿的身影。
一个女孩怯怯说道,“她找先生去了。”
那猴精似的男孩叫道,“果然是妖精,连先生也不怕。”
孩子们的世界里,先生如夜鬼般可怕,最好是少见为妙。官云裳他们这位先生本生也没生着一张和善的脸。这先生姓徐,二三十岁的年纪,看起来还很年轻。很标准的白面书生的长相,清俊斯文。只是那张白面紧绷着,最皮的孩子也不敢轻易惹他。
徐先生中过举人,以他的学识本该进仕途,可不知为何,年轻的他却选择在这个小镇里当师塾先生。很多人都有秘密,可官云裳还不至于是个好奇心超强的人。
这天官云裳正坐在那儿读书,先生来了客,两人就站在门边轻声说话。官云裳坐得近了,依稀听他们说到太平天国什么的。
官云裳对历史年代问题,一直神经很大条。至从她知道自己所处的年代是“老佛爷”当着政,她就断了幻想阿哥、王爷的心。她本就生在小户人家里,安安生生过些小日子也就完了。
只是这时猛然听到徐先生说起“太平天国”,她不竟有些担心。
这位徐先生虽然成天绷着张冰块脸,可对她还算是照顾的。一学堂学生里,教起琴棋书画来,对她最为上心。知道官云裳不喜欢《女训》之类,也很少要她背诵、抄写。官云裳与他没说上两句话,却有些忘年交的感觉。
徐先生与来客小声谈完,折身回到屋里弹起琴来。官云裳在他的指点下,已能通点音律,听徐先生弹的是《十面埋伏》。徐先生的琴弹得极好,可今日琴声断断续续。似是没有弹琴的心绪,又硬是在那儿僵硬地拔弄着琴弦。
官云裳犹豫了一下,起身走到琴房。轻轻敲门,里面传来冷冰冰的声音,“进来!”
官云裳深吸了口气,推开门正看到里面眯着双目,一脸不耐烦的徐先生。官云裳愣了一下,一时不知该开口说什么。
“猜到是你,这些孩子里,也只有你有这胆量。”徐先生起身站起看着墙上的画,他背对着官云裳,负手站在一旁。问道,“你找我何事?”
官云裳对着手指,小声说,“感觉你有事,所以进来看看。”
“哦?”徐先生轻哼了一声,转身瞟眼看着她,“一个小女娃子,难道还想帮人解烦忧?”
官云裳有些不服,也不管自己什么身份了,直说道,“我没有解烦忧本事,到不介意当听客。憋在心里,不如说出来畅快。”
“果然不是一般的孩子。”徐先生看着她,微微露出些笑容。这还是冰块脸第一次笑,但是他的笑容很快收回,徐先生走到琴前,轻轻触摸着琴弦,他问道,“你可喜欢琴?”
“还行。”官云裳灰灰想到,这年代连小说都不容易看到,也只得说喜欢琴了。
“这琴给你吧。”
“啊?”官云裳想起,这徐先生平日里对这琴极是爱惜,轻易不让人碰触,如今为何会突然送给她呢?莫非……
“先生你可是要离开本地?”
“是啊,男儿者志在四方。或许我早该离开这里了。乱世之中,又怎能让儿女私情牵绊终生呢。”
官云裳很想说,你这孤家寡人的,牵绊个啥啊。可一想,她猛然明白过来,徐先生呆在这里莫不是在等哪个女人吧。现在估计是等得心灰意冷了,就想离开伤心地,跑去参加太平天国谋反了。
官云裳看了一眼桌上的琴,说道,“先生,这琴,礼太重,我不能收。”
“不是送给你,唉,不多说了,你先出去吧。”徐先生似有些不耐烦。官云裳也不好多留,只得转身离开。
院外,又是一番热闹的情景,文允述和鲁定风两人正翻墙跳过来。看到鲁定风,官云裳稍稍有些意外,至从六年前挖坑整他后,这孩子就再没出现过。容不得她多注意鲁定风。这边,文允述已和几个孩子吵了起来。
“?,她过来了。当面说我也不怕。”那个精瘦的男孩指着官云裳说道,“我娘说了,她根本就不是什么神童,她分明就是妖精。”
官云裳有些纳闷,她才出来,怎么糊里糊涂地就被人说成妖精了。那瘦男孩却是揪着她不放,“你们不信问她,她绝对是妖精,看她长的这模样,不是妖精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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