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前站的徐知非带了一叠子消息来见我。要到了宋境内密探的暂时领导权就是好,首先,消息总能及时送到我这。琅环明王的印鉴还在我这呢,明教在江浙的势力很大很大,整顿一下就是完善的情报网了,可以和我手中的金国密谍网互补,当年扶植他们真是明智的决定。
这份是赵王传来的,说铁木真派了使者来,是四王子拖雷、神箭手哲别和四杰中的博尔忽,他们一路打探军情,速度甚慢,现在还在江北,已派了一个大内侍卫扮成客商和他们同行。
这份是临安的蒋先生传来的,韩侂胄还在贬斥败将,试图做出大不了再战的样子来。嘻,不就是为了和谈时少损失一点嘛。
其他的,都是小事。
附近有人收集毒蛇,多次伤了人畜,有几个大侠赶来,要为民除害。这个肯定是欧阳克。
而陆冠英这个水盗头子,想钱想疯了,竟然真准备打劫我,马青雄已经混进去了。
昨天,归云庄的庄主陆乘风带了两个少年回去,他们有匹汗血宝马……
我拿了第一份,直接指示:“雇个黑道头子,过了淮河就做掉蒙古人,尸体不用处理,此事通告所有人。段天德今天中午就能到了,君子当成人之美,既然陆冠英这么想成名,队伍今晚过湖,给他动手的机会。蒋先生派了人盯着段天德吧?他来拜会我后,就通知咱们的人撤了,否则可真会冤枉死了。”
回去后不久,段天德就到了。一个想升官又拿不出功劳的京中禁军的将领,对朝中文武百官的门路当然就要打听清楚,才好走后门。我付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他唾沫横飞地说了一下午,真是详尽啊。有些我知道大概情况,还是装出感兴趣的样子听他讲故事。见他说得口干,我还亲自给他斟茶,令他受宠若惊,更是卖力。
段天德绝对没有得罪我,何况,就算他有什么不敬,以我金国王爷的身份,一句话,宋廷就会寻个借口杀了他向我赔罪。身份地位天壤之别,我怎么会下毒暗算他个小蚂蚁?虽然那壶极品碧螺春我点滴不沾唇,段天德还是毫无疑心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郭倪败后,皇上赐宴,有生菱进上。皇上命二人移桌,忽然生菱堕地,尽数碎裂。一人道:‘苦,苦,苦,坏了许多生菱(一作灵),只因移果卓。’”
这不就是说郭氏军事集团的郭倪、郭倬嘛。郭倬是做得太过了,绑缚同僚送给敌人?这种事皇帝可做,如汉景帝杀晁错,宋高宗杀岳飞,他一个小小的将领不可以。郭倪作为殿帅,一人承担了符离、盱眙连续败军之罪,其他将领感激之下,都为郭倬开脱,异口同声地说符离之败是李汝翼的责任,但李汝翼也有点本事,找到了田俊迈的亲兵做证,他们亲眼目睹,就是郭倬抓了田俊迈送给金人。于是,去年六月七日,两人皆夺三官,八月十七日,郭倬被斩于镇江。宋国赐田俊迈谥号,封其二子为官,赐宅一区。严惩败将,是韩侂胄对诸路兵败的应对措施,不过,这些庸才冲上去也不过是变不战而溃为战败大溃,该杀的,是赶鸭子上架的人。
若是活的田俊迈回国,自言全是李汝翼的阴谋,是李汝翼兵败如山倒,连累他和郭倬,李汝翼自知死罪难逃,就暗算他,还收买人诬陷郭倬。我田俊迈头上挨了一下,患上离魂症,一年多了,总算好些了,想起自己是谁了,马上回来做证,绝对没有被金人抓去,绝对不是金人的奸细……不知宋国得怎么补偿郭家?
这郭家是唐朝郭子仪的后人,世代为将,始于郭浩,为南宋蜀中三大将之一,和尚原、饶风关、仙人关三战中,与吴玠等将合作,大败金军。郭浩有三子,郭棣、郭杲、郭果,郭棣有子倪、倬、僎,郭氏兄弟几乎任遍了南宋的各路都统,威势赫赫。南宋三大家族型军事集团,吴、郭、吕,吕文德吕文焕兄弟出生了吗?吴家的吴曦刚割据自立,郭家,是不是该笼络一下?
“韩侂胄用兵既败,须鬓俱白,困闷之下,无计可施。有优伶在皇上赐给韩侂胄的宴席上面,扮演樊迟、樊哙,旁边有一人说是樊恼。又有一人作揖问道:‘迟,谁与你取名?’樊迟答:‘夫子所取。’那人拜道:‘是圣门之高弟也。’又作揖问樊哙道:‘尔谁名汝?’樊哙答:‘汉高祖所命。’那人即拜道:‘真汉家之名将也。’又向樊恼作揖道:‘谁名汝?’樊恼答:‘樊恼自取。’”
自取烦恼?真是人性本恶,宋臣啊,从前想赚取名声,就鼓动权相韩侂胄北伐,如今兵败如山倒,就这么落井下石,试图把责任全推到韩侂胄一人身上。韩侂胄,真是“忠于谋国,谬于谋身”(历史上金国谥韩侂胄为忠谬候,就是取这个意思)。不过,你走运了,遇上我,不用身首异处了。
最好笑的是,赵扩气吴曦的檄文上说他妄动干戈遭了天谴所以无子,一下子纳了十八个有多子益男相的臣女为妃,天天辛勤耕耘。他之前收养了两个侄子与愿、贵和,前年五月乙亥,立卫国公曮(即赵与愿)为皇子,进封荣王,去年三月己酉,知处州徐邦宪就曾请立太子,现在宋廷要求立储的呼声很高。
直到天都黑了,我才招呼段天德一起用晚饭,说好了饭后就过湖。之后他回去下令,我则换了身雪白的锦衣,带着穆念慈,招来杨安国道:“安国,你们跟了我这么久,都闷了吧?我和彭连虎就说过,宋国百姓非我大金子民,只是我们人少,怕引起公愤。苏州极富,你们今夜就先跟宋人过湖,上那发财去吧。至于本王,嗯,听说太湖夜景甚美,我带妹妹去游览下,明天再去苏州。你们,有一天功夫,我不在,随你们怎样。就是一事麻烦,张大人极重礼仪,我怕他向皇爷爷告我沉缅女色、因私废公,我中途出去过的事儿,你可得替我瞒着,别让别的人知道了。”
妹妹?是情妹妹吧?杨安国心里后悔不迭:早知道小王爷如此好色,真该带上妹妹的,哪有这丫头的份。表面上,当然是满面喜色,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多谢小王爷开恩赏赐。小王爷放心,下官这就安排你们悄悄出去,你们尽管玩,多玩几天,玩个尽兴,保证没第二个人知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