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七怪败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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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铁心上前两步,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孩子,你在那受苦了,咱们这就回宋国,以后,爹爹断不会再让你受欺负。”

    我后退一步,避开杨铁心,淡淡地道:“我长大了,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照顾你就好,这帮人真不合作,我的正事还没干呢。我扬声道,“郭靖,你会去刺杀我父王吗?”

    郭靖犹豫道:“我……我答应过大汗,可是,他是你……阿康,你亲生父亲是杨叔叔,你跟那个赵王没关系的。”

    我道:“养育之恩不可忘,如果我去刺杀铁木真,你能无动于衷吗?”

    郭靖摇摇头,“我会阻止你。可是,可是,我答应过大汗,你并没有答应谁……”

    我脾气一向不好,越听越怒:郭靖你就这么想投效外夷吗?要不是那位郭伯母明理决绝,也许你后来就不是坚守襄阳的大侠而是蒙古册封的宋王了。我勉强按捺住性子道:“如果赵王府防御严密,你根本进不去,难道铁木真还会非要你去送死吗?”

    郭靖道:“那当然不会了。”

    我道:“这不就结了?反正你我之间有一场比武,不如现在就比,赢了随你,要是你输了,那么你以后都不可以再对我父王不利。铁木真问起,你就说你武功太差,杀不了我父王。这也不是骗他,父王的侍卫中,颇有几个武功胜过我的,你若是连我都打不过,何必去赵王府送死?”冷笑一声,接道:“你不必妄想以我义兄的名义混进王府,侯通海认出你是铁木真的人,侍卫们不会相信你的。”

    这回丘处机赞成了,不用担心徒弟会因为结义之情而故意落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江南五怪考虑到经丘处机半月的强化训练,从前过于偷懒的杨康肯定武功突飞猛进,现在比试还有点赢的可能,又是杨康自己提出的,不如答应。

    我的青釭剑太利,不好意思用,借了丘处机的剑,郭靖也用了剑。像我这样受了十几年严格的皇家礼仪教育的人,当然一言一行都追求优雅,连剑法都是追求身形潇洒、姿势飘逸。我只是轻功身法比郭靖好得多,用的那规规矩矩的全真剑法实在是造诣不高,甚至,许多细枝末节都不对头,好在出招快,没有一招使完用实,变招迅疾自然,剑势连绵不绝,如行云流水,把个丘处机看得是直摇头。郭靖出招跟不上我的速度,慌乱之下剑势已见散乱,只见我满场游走,剑光闪烁,完全压制了郭靖的招式。一百多招后郭靖已无新招,我拣好了四招,正好有全真剑法可以攻他的破绽,待他使出那些招式,我立即一剑就划破了他胸口衣服。郭靖看看师父们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咬牙又上,过不几招,右臂衣服又破,接着小腹,再是背心。

    结果我刷刷几剑逼退他,自己也退到丘处机身边:“你有完没完,衣服都要散架了,再打下去,我可收不住手了。”

    丘处机喜滋滋地拈须微笑:“康儿,你就顾着追求飘逸,放弃了多少好机会啊,这比试倒也无妨,日后你闯荡江湖时要注意,为师会好好指点你。柯大侠,你们怎么说?”

    五怪神色惨然,柯镇恶一顿拐杖,恨声道:“靖儿回来。丘道长果然明师出高徒,江南七怪认输。”

    我赶上前,拉住郭靖又警告了一遍:“大丈夫言出必行,你输了,不可以再去找我父王,知道吗?”

    郭靖垂头丧气地点头答应。

    我不放心,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发个誓,这么说……”

    郭靖面有难色,我沉声道:“难道你师父们没教你‘人无信不立’吗?你要是不打算背信弃义,誓言决不会实现,发什么样的誓不都一样吗?有什么为难的?为什么不愿意发誓?还是你本来就打算背誓?”

    郭靖涨红了脸,大声道:“发誓就发誓。三皇五帝在上,弟子郭靖对天盟誓,今生我绝对不会伤害完颜洪烈,也不会指使他人伤害完颜洪烈。如违此誓,则爱我的人都会命途多舛,生不如死;我爱的人都会身败名裂,世所不容;这些人就是死了,尸骨也不得安稳,魂魄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赵宋也会在五十年里亡国灭族,百年内汉人都将猪狗不如。天地鬼神共鉴之。”(不比灭绝老尼要周芷若发的毒誓差吧?)

    不是我咒的,历史本来的进程就是如此,如果我不能改变它的话。

    江南五怪和杨丘马王见我如此维护赵王、逼迫郭靖,脸色都阴沉下来。

    杨铁心抢先上前怒喝道:“康儿,你怎么能这么让靖儿立誓?”

    我先盯着郭靖的眼睛缓缓道:“郭靖,记住你这个誓言,你,或者和你有关的人,伤我父王一根毫毛,你的誓言都会应验。”很简单的,只要我撒手不管,你郭靖运气再好也只是自己怎么都死不掉,你还能扭转乾坤不成?

    叮嘱完郭靖,我这才转身对着杨铁心,奇怪地道:“没什么啊。殷之法,弃灰于公道者断其手。子贡曰……”

    杨铁心没听懂,也不想弄懂,先就手一巴掌,浑身颤抖,指着我骂道:“什么殷之发、子共,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了?你如此对靖儿,还东拉西扯地狡辩!”

    我捂着脸盯着杨铁心,眼里开始满是愤怒委屈,而后转为伤心失望,最后是平静冷漠:我不要像父王那般下场,我不会以德报怨,我会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丘处机叹道:“杨兄,你性子太急了。《韩非子?内储说上》有云:‘殷之法,弃灰于公道者断其手。子贡曰:‘弃灰之罪轻,断手之罚重,古人何太毅也?’曰:‘无弃灰,所易也;断手,所恶也。行所易,不关所恶,古人以为易,故行之。’’这段话是说,商朝有条法律,对在道路上倒垃圾的人,会砍了他们的手。子贡是孔圣人的弟子,他问孔子,倒垃圾这么小的事情,古人干嘛那么较真,处于断手重罚。孔子回答说,不乱倒垃圾,是谁都能轻易做到的,断手,人人恐惧。做轻而易举的事,也就绝不会发生让人恐惧的事,古人觉得这很容易做到,就这么立法了。康儿是想说只要靖儿不违背誓言,誓言就不会实现,那么靖儿发什么誓都无所谓。”

    秦法刑弃灰者,正是后世儒生攻击秦法严苛最常用的例子。这条明明是商朝之法,又不是商鞅创的,还得到儒家祖宗孔丘的赞同,商君之法,“弃灰于道黥”,脸上刺字已经比砍手轻多了,这条后来还是成了法家的罪名。唉,众口烁金,积毁销骨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