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了吗?”安娜转头看了看艾伯。
“嗯。”艾伯点了点头:“我们还是白天再去吧。”
安娜借着手电微弱的光芒打量了一下四周:“白天不方便,那我自己去,你在这里等我。”
艾伯畏惧地看了看四周,却跟得更紧了:“不,我还是和你一起进去吧。”
白色别墅早已荒废多年了,安娜和艾伯很轻易地就橇开了上锁的铁门。通向房子的主道两旁长满了齐腰高的荒草,那些夜行的动物在这座乐园里面肆虐地穿行着,躲在草丛里发出诡异的私语。
安娜目不斜视地一直走到别墅门前;她信手推开了那扇虚掩的双开桃木大门,屋内凌乱地丢弃着各式的家俱,地上依稀还能看到当年发生命案后警方做的记号。
那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娜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人形粉笔记号,她心中的问号越来越大——为什么我自己一点记忆都没有了?那天夜里……那天夜里有人进我的房间;当时我很怕,然后呢?为什么然后的事情我就记不起来了?
她顺着餐厅慢慢走向那个巨大的客厅,然后是通往二楼的旋转梯。当年,里特夫人就是领着她从这里去的卧室。
安娜让自己的脚步跟随着自己的记忆,也慢慢走上了楼梯。楼梯是仿古的,扶手两侧都雕着漂亮的桃心,象征着缠绵的恋人一样互相纠结着。
走到楼梯的尽头,横在她面前是一条幽深的长廊,她犹豫片刻后决定左转。
墙壁已经变得斑驳剥离——她还清楚地记得,这里当时挂满了各个时期的艺术品。里特夫人曾经炫耀似的告诉她,这些都是真正的艺术品。
她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串脚印。艾伯紧跟在她的身后,害怕得几乎连眼睛都不敢开了。
“艾伯,你看到了什么?”
“孩……孩子……好多的孩子,他们……他们……都看着我们……”艾伯结结巴巴地说着。
“……”
“安娜,我们快走吧!这里……这里太邪门了。”艾伯见安娜不说话,轻轻地拉了拉她的手。
“那里……”安娜突然指着走廊的第二个房间轻声说:“那里,我住过。”
她松开了艾伯的手,走到那个房间的门前,握住了门上已经生锈的把手。随着她的扭动,尘封多年的门“吱”的一声打开了。
那一瞬间,安娜感到回忆突然就像潮水一般扑面而来,而自己打开的,不仅仅是记忆,更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那个释放出引起世界灾难的魔盒——由她亲手打开了。
4.此时在德国汉堡的亚德医院,莫克正竭尽全力地缩在医院角落里的狭窄杂物房里,他拼命压制着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小心地倾听着门外的动静。
那个拿着针筒半夜来到自己房间的护士,他不认识。至少在住院的这段时间里,他从没见过那个女人。
不,也许见过,但是他无法从那张戴着医用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的脸上分辨出一个陌生人的模样。
当她举起尖锐的针头对准莫克的后颈扎下去的瞬间,莫克几乎是滚下床的。女人见失了手,从身手摸出了锋利的手术刀,疯了似的向他扑过来。
莫克逃出病房的时候背上被划了一道不小的伤口。他没有看到那两个平时寸步不离的便衣——他甚至连值班护士都没有看到——他拖着背伤,只是一味地逃跑。走到楼道口时,楼下传来的纷乱急促的脚步将他逼了回去。
他顺势躲进了一旁的小杂物房。但是他知道他们找到自己肯定是迟早的事情——因为血迹,血迹会出卖他。
他打量着狭小的杂物房,寻找着最后的防卫武器,静待着门外轻柔从容的脚步声停在小杂物房的门前。
“咚!咚!咚!”
“咚!咚!咚!”
门外的人执著而有节奏地拍着门,他从门下的缝隙里面可以看到那双穿着护士软底鞋的脚、他握紧了手里的扫把——决不放弃。我决不会放弃的——心中暗暗地咬着牙说道。来吧,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