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大鹏一连拨了三次祝大明的手机,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始终是“对不起,您拨叫的电话暂时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他立刻意识到祝大明他们正在高速公路上。{泡.书。吧。首.发}于是,他将手机装进口袋,推开了内室的门走了进去。
他看到房间里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单人床上铺上了崭新的竹凉席,上面放着叠的整整齐齐的毛巾被,被打开的大衣柜里空无一物,写字台上摆放着电脑、电话、文具盒和两只遥控器,办公桌前摆放着一把有副手的钢管椅,旁边放着一只单人沙发,电视柜上摆放着大屏幕的电视机、影碟机、音响。
他又推开卫生间的门,看到灯亮着,浴盆、盥洗台和敞开着盖的坐便器清洗的干干净净,盥洗台上摆放着毛巾、浴巾和各种洗漱用品。
他从未进过局长的内室。他轻轻的摇了摇头,随手将卫生间的灯关闭,又将门关闭,转身走回了主办公室。
他扫视了一遍主办公室内的家具和办公用品,快步走进了隔壁的内勤室。一进门他就惊异地瞪大了眼睛,他看到原来只有供内勤办公的房间里除了摆放在门口的办公桌,原来摆放着一圈的皮沙发靠着墙一溜排开,腾出的地方摆放着两张办公桌,桌上都摆放着电脑、电话和各种办公用品。
片刻,他又推开通向会议室的门,看了一眼里面的摆设,转身走到内勤室冲外的落地窗前,拉开一扇推拉窗户向外面望去。他看到大楼前的广场上由十多辆警车和两辆面包车组成的车队正浩浩荡荡地驶出市局的大门。
他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十一点了。他立刻意识到周斌、金玉虎和市局的有关领导是去高速公路进市口迎接新上任的省厅代理厅长黄志强和市局常务副局长何百鸣。
他已经知道省厅和市局都空降来了新的首长,他和林琳将担任新任常务副局长何百鸣的外勤和内勤。
又过了片刻,他又掏出手机,再次拨打祝大明的手机。
几声回铃声响后,手机里传来了祝大明的声音。
“大鹏,什么情况?……”
“祝队,你们……你们是不是在高速公路上?……”
“是啊,怎么了?……”
“我说我刚才打你的手机一直不在服务区……哦,有个情况我得向你通报……”
“什么情况?说……”
“是这样……刚才周斌局长说话时……称呼新来的常务副局长何代局长……”
“什么?……你现在在哪呢?……”
“我现在就在周局的办公室。他已经把他的办公室腾空了,三套门上的钥匙都交给了我……”
“哦?……”
“怎么?这个情况你不知道?……”
“不知道……可能是又有什么新的变化。我说大鹏,周斌都向你说了些什么?……”
“他让我和林琳十二点之前到红楼宾馆向何代局长报到……祝队,你们什么时候到?……”
“我们距离进市口还有……还有不到六十公里,十二点之前能赶到……”
“你们是不是和领导们的车队一块来的?……”
“没有,我们比他们的车队晚动身半个小时……”
“我说祝队,我问一下,何……何代局长是不是带着秘书?……”
“没有,他只带了一个算是……助手吧,姓吴,名叫吴了……怎么?你听到了什么?……”
“没有,我什么也没听到,我只是看到内勤室多了两张办公桌……”
“是吗?……可能你专门为你和吴了准备的。我说大鹏,林琳正在开车,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我马上去红楼,等着向何代局长报到……”
“那好,你先去吧……”
“好的……”
尹大鹏挂断手机,又向窗外看了一眼,大楼前的广场空荡荡一片寂静。他随手将拉开的一扇窗户关闭,然后转过身快步走进主办公室,从茶几上拿起周斌说的三串钥匙看了一下,装进了裤子口袋。
祝大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钟,随手将手机装进身旁的公事包。
此时,他正坐在高速行驶的警车后座上,开车的是林琳,肖晓坐在前排的边座上。 他点燃一只香烟,深深的吸了几口,车厢里顿时充满了烟雾。
这时,传来了林琳的声音。
“祝队,大鹏都说了些什么?……”
“啊?……哦,他马上去红楼……可能又发生了一些新的情况……”
“什么新情况?……你又抽上了……”
听到有新情况,肖晓急忙转过身,睁大眼睛看着祝大明。
祝大明急忙将车窗摇下来一半,让烟雾向车外散去。
“我还不太清楚,如果我的判断不错的话,可能是周斌……让出了局长的位子……”
“周斌让出位子?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也是,自从他当上了政法委书记,早就不把局长这个芝麻绿豆官放到眼里了……”
“肖晓,不要瞎说!林琳,现在的车速是多少?……”
“一百二……”
“加速,加到一百四,十二点之前赶到红楼宾馆……”
“好的……”
随着林琳将油门踏板踩到底,车速明显的快了。祝大明将吸了一半的香烟往车窗外一扔,随手将车窗摇了上去。再随后,他将身体往靠背上一靠,闭上眼睛再次回想着今天早晨发生的一切。
今天吃完早饭,赶来为黄志强、何百鸣送行的魏达仁将他们三个人叫到了会议室,当着黄志强、何百鸣的面向他们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何百鸣上任后,除了接管周斌负责的部门以外,还要接管刑警支队和各区县刑警口。第二句是林琳和尹大鹏分别担任何百鸣的内、外勤。但他没有告诉他们即将发生的重大“变化”。
随后,黄志强分别向他们说了很短的八句话,何百鸣向他们说了更短的四句话。
黄志强告诉他们三个人回去后,不得向任何人说起他们的省城之行。不得向任何人泄露肖晓“背景”。
他首先要求祝大明立即将刑警支队全体干警,特别是他直接领导的直属二大队四个重案组全体干警的个人情况整理出一份简单明了的文字交给何百鸣。第二是随时和将在明天到达“S市”的谢英华处长保持联系。
要求林琳首先在全力以赴当好何百鸣内勤的同时,还要照顾好何百鸣的生活,让他这个“东北佬”尽快的适应这里潮湿、闷热的气候和饮食习惯。并有所选择的和金玉虎的内勤沟通一些情况。
要求肖晓和她的搭档立即将手头的其他案子移交给他人,全力以赴的投入“街心花园”杀人案所涉及到的嫌疑人的调查。随时和留在省城负责侦破温德道、孙晓妹被杀案的李春霖、封剑飞沟通情况。
何百鸣则告诉他们要仍然像以前那样维护支队长吴佳军的“权威”,如果他传达金玉虎的“指示”和“指令”要不折不扣的执行。
告诉林琳除了当好他的内勤以外,还要兼职当好他的助手吴了的内勤。
告诉肖晓在调查“街心花园”杀人案所涉及到的嫌疑人时,可以采用所有的“技术手段”,但不要大张旗鼓。
黄志强、何百鸣等人的由两辆警车、一辆“奥迪”组成的车队走后,魏达仁又向他们下达了四条指令。
第一,要求他们不折不扣的执行何百鸣下达的所有命令。第二,要求祝大明做好充分的心里准备,随时迎接新的挑战。第三,要求林琳并转告尹大鹏,必须绝对保证何百鸣的人身安全,决不能发生任何意外。第四,要求肖晓继续保持低调,完成何百鸣交给她的任何任务。
直到这时,祝大明才明白魏达仁为什么把他和林琳、肖晓召到省城提前和黄志强、何百鸣见面,原来他早已经做好了部署。
同时,作为一名有着丰富经验的刑警,他已经深深的意识到黄志强不愧为“高瞻远瞩”的新任省厅最高领导。尤其是昨天晚上在他与何百鸣一问一答的“谈话”时,他始终是默默的听着,关键时刻说出的一两句话立刻就说到了点上。难怪部里将他空降过来。
此外,他更深深的意识到何百鸣不愧为有着更加丰富经验的刑警支队长。昨天晚上他提出的每一个问题即尖锐又令人意外。他的确有着敏锐的判断力和超人相像力。他深信由他担任市局的主要领导,没有侦破不了的案子。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热血沸腾,顿时觉得自己年轻了二十岁,又回到了刚走进公安队伍时的那种时刻准备着“大干一场”的冲劲。
片刻,他又掏出香烟,抽出一支塞进嘴里,用打火机点燃狠狠地吸着,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冲动”。
他深深的知道,眼下他们遇到的对手是一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职业杀手,他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去迎接严峻的挑战。
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急忙又掏出手机,拨通了在他办公室替他“盯摊”的刘明辉的手机。
手机里立刻传来了刘明辉的声音。
“祝队,我是刘明辉,您有什么指示?……”
“我没有指示,我想知道家里有什么情况?……”
“有……”
“什么情况?快说……”
“一上班局人事处就打来过电话,调林琳和大鹏到新来的常务副局长办公室担任内、外勤,大鹏已经去了局里……”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大鹏刚给我打过电话……”
“还有,吴佳军也打过电话,问林琳和大鹏去局里没有,我告诉他大鹏去了,林琳正在交接手头的工作……”
“嗯。还有什么?……”
“别的……别的没有了……”
“那好,就这样吧,我们马上就到家,有什么情况见了面再说……”
祝大明挂断手机又看了一下时钟,已经快十一点半了。
片刻,他又看了一眼前方,高速公路收费站就在眼前。他们的警车已经开始减速,正缓缓地驶进通向收费亭的通道。他急忙向前探着身子,向出口前方左右望去,他看到了浩浩荡荡的车队已经驶上了右侧通向外环路的大道。
“林琳,到前面停车,你坐后面来,让肖晓开车……”
“好的……”
“肖晓,不要走外环,直接进市,抄小路去红楼宾馆……”
“明白……”
林琳接过收费员递给她的通行费收据,一加油门,警车启动,缓缓地驶出了狭窄的通道。她一打方向盘将警车停到了一旁,推开车门下了车,迅速的拉开已经被祝大明推开开的后车门坐了进去。
与此同时,肖晓坐到了驾驶坐上,她一脚踩住离合器,另一只脚踩住油门,右手挂上档,警车高速的驶向通往市区的辅道。
还是与此同时,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又响了,他急忙又看了一下来电显示,还是尹大鹏的手机号。
“大鹏,又有什么情况?……”
“祝队,你们到哪了?……”
“我们已经……出了收费站……”
“你们快点吧,我刚接到周斌的电话,问林琳到了没有……”
“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林琳已经从支队出来了,马上就到……”
“嗯,我知道了……”
“还有,红楼宾馆门前的大道已经封闭了,我估计他们很快就到了……”
“我们也很快就到……”
二十分钟后,警车在肖晓的驾驶下高速的行驶到距离“红楼宾馆”大楼不远的大道旁。
林琳看到了站在“红楼宾馆”大门口的尹大鹏,同时也看到了前方已经采取了临时封闭措施的宽阔的大道两旁长满了执勤的警车,空荡荡的大道上除了公交车,没有任何车辆行驶,远处已经出现了开道的警车和跟在后面的车队。
她急忙拿起放在驾驶座旁边的公事包,不等警车停稳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肖晓又一加油门,一打方向盘,警车驶进了旁边的一条小道。
片刻,由警车开道的车队浩浩荡荡的驶进了宾馆大楼前的停车场。
这时,林琳已经站在尹大鹏身旁,二人默默的望着驶进停车场的一辆辆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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