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那东厢的厨房,就是东厢的大厅。北面墙上挂着一个祖先的画像,和很多清朝的画像区别不大。上方高处是祖先的牌位,还可以看到“天地君亲师”的字样。
可以看到这里是两层结构,左右两边都有梯子上到二楼,但看上去是放杂物的,看不到床铺。
一群人围在一张桌子四周。万仞山凑上去一看,原来是在打牌。这种纸牌有些奇怪,是长条形,牌面上却像麻将一样写着“壹?”之类的字样。对麻将不太懂,所以两人只是看了一会儿,表示“我参与了大家的活动,并没有刻意与大家划清界线”后,就离开了。回到为他们准备的卧室中。
卧室是在东侧,院子进门后的第一进。格局也和其它地方差不多。分上下两层。东边二楼是放杂物的,一楼有一些农具。西边二楼是一个阁楼,从梯子边可以看到二楼上的床铺。一楼有两间房,房子很窄,仅放得下一张床和一个桌子,里边的房间和外边有一扇门隔开。
进了门,万仞山很想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杨柳一开口就让他没法再问。
在那摇曳的灯光下,两人的身影不停地晃动,看起来让人不太舒心。
杨柳道:“今天没有摔倒吧?”
万仞山苦笑了一下,不敢回答。但在这二人世界里,听着那河水流过的声音,他忽然胆子大了起来,说道:“今天,我忽然感到,你好像不是我的同学。”
“哦?”杨柳眉毛一挑,不知万仞山要说些什么。
“我忽然觉得,你好像是一位姐姐一样。”万仞山终于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姐姐?你有姐姐?”杨柳顾左右而言他。
“没有。”万仞山道,“在那林子里,我没有听到你叫我,倒是听到他们,”万仞山向众人打牌的方向努了努嘴:“听到他们在叫我。”
“有什么区别么?”杨柳把椅子拉过来,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放了老半天才把它放平。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掩饰什么。
万仞山看得出来杨柳是在故意拖时间,于是配合道:“根据数学模型计算的结果,四脚的椅子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总能放平。”
杨柳接口道:“哦,是么?看来学数学也不是太抽象嘛,可以在生活中充分运用。”她试了一下,很快便放好了椅子,坐了上去。
“做为朋友,像他们一样,就会出于礼貌问一下朋友是否安全。而如果是兄弟姐妹,不会那么紧张,因为他们或者互相了解,或者可以考察一下他们的能力。”万仞山继续道。他想看着油灯说,但那油灯和周围背景的反差太大,实在太伤眼睛,只好作罢。
杨柳道:“我当时在和他们说着话,一时间忘了时间,让你不安了。”
也不知杨柳这样解释是否合理,但万仞山决不会想到要去怀疑她。
“不过我没有感到我们有什么亲戚关系啊。”杨柳打个哈哈:“在嘉庆年间,就只有我们两个未来的人,作为灵泽实验中学的同学,我们多少会有一些亲切感,而且还要一同去面对很多不测。”杨柳的言语中似乎并不太接受万仞山的感觉。
谈了一会儿,杨柳进了里间,从里面把门拴上。万仞山也把外间的门拴上,躺在床上,想着一天以来经历的种种危险,后怕不已,久久不能入睡。
因为头一天不到十点就睡了,所以第二天万仞山起得特别早,才七点钟就醒了,但发现里间的门已经开了,外间的门也虚掩着,想来杨柳起得还要早。心中暗自惭愧,连忙爬起来去洗漱,却发现不少人都已经起床。
洗漱过后,万仞山也不敢去找杨柳去继续昨天所说的那可能会令两人都感到尴尬的事情。
在房前屋后逛来逛去,发现西厢房的外边有一个牛圈,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给牛喂草。
万仞山便走过去,因为没有喂过牛,所以他对此很有兴趣。
有一头高大的牛,看样子得有一米四还要高些,它的身边有头小牛。万仞山拿着草,站得远远地,手伸得长长地递到牛头跟前,那牛张开大嘴不停地咀嚼着。小姑娘看着有些好笑,但看得出来这个客人可能是省城来的,没有做过农活,也就没有过多地表示什么。
杨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旁边,用汉语给万仞山解释着:“小姑娘大清早就去割草,然后回来喂牛,还要喂猪。”
万仞山明白,一个乡下的孩子都是非常辛苦的,但也没法说些什么,只是叹了一下道:“那么早就起来做活路,真不容易啊。”
两人喂着喂着,发现那牛的性情应该很是温顺,于是万仞山大着胆子伸出手去摸那牛的头部。牛的两边长角,头的前面大约相当于是前额的地方,是很平坦的一大片,摸上去很平滑,有点像是一个乖巧的大宠物。牛只顾吃着草,对两个陌生人的抚摸并没怎么在意。
万仞山忽然道:“今天早上好像做了一个梦。”他把凌晨的那段遭遇说与杨柳听:
“凌晨不知什么时候,因为河水的声音很大,总以为是下大雨的声音,所以应该是很好睡的。但可能是新到这里,还不习惯,所以在梦中似乎听见有人叫我,还有敲门声,我又不敢起来,先是点着了灯,然后等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声音,就悄悄地开门出去。门外没有人。我拐到院子的中间那个门,看到门开着,但外边很暗,看不清。”
杨柳耐着性子听完了万仞山的“梦境”,道:“唉呀,昨晚我和二哥他们说的,早上出去‘点花’的时候,叫上我们。可我忘记上闹钟了。”
“什么?”万仞山对一些词有些陌生。
“应该就是人工授粉的意思吧。”杨柳道。
“那么早?我看天都没亮,十米以外都看不清。”万仞山显得很惊讶。
杨柳却不以为然:“我想,可能是五点到五点半这段时间。”
“也太早了吧?”万仞山禁不住吐了吐舌头。
两人把草放在牛的跟前,又禁不住摸了摸牛头前面那平平的前额,到别的地方逛去了。
万仞山不知道杨柳为什么要在嘉庆年间到这乡间小住几日,但长期同学和共同穿越的经历告诉他,别人没有告诉你的东西,也许有难言之隐,不要随便去开口,以免别人要拒绝你时会显得很为难。所以万仞山也耐着性子没问。另一个原因是,能与杨柳长期旅行,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如果冒失问了原因,中止了旅行,那自己说不定会后悔多久呢。
门前道路有一段阶梯通向小河。对面有人在洗菜。这边有人在洗衣服。对面洗菜的村民见两人下了来,自然地去问洗衣服的老乡,两人连干活边聊着。
万仞山和杨柳听不懂她们说些什么,就自己漫无目的地看着。
小河并不宽,严格来说可能只是小溪级别的。河面宽大约两三米,在门前的水深不超过一米,很多地方可能连半米都不到。而从这边道路到河对面的道路,有大约十米宽,一座木桥横在河上。木桥由五六棵粗大的木头绑成,没有栏杆,万仞山也不敢上去,生怕摔下来又出了样相。
木桥上游约五六米的地方又横着一根木头,像是独木桥一般,想来可能是废弃不用的原来的桥。
河边没有被水淌过的石子堆边、靠道路处长着棵大树,枝繁叶茂,树冠到道路上边大约还有十米高。树上栖着一只鸡。对于这种散养不管的状态,万仞山也见多了,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对于一些常下乡找野味的城里人来说,这只土鸡也许会让他们睁大眼睛,而在术语上,也许应该称做“放养鸡”。
但接下来所看到的一幕,让他大跌眼镜―如果他戴眼镜的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