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醉酒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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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王陛下对大长老煽动性的话语很是满意,果然不愧是专业神棍,蛊惑人心是有一套。暗笑中,示意身边的随行官进行下一个环节。随行官起身道:“接下来宣夏洛克公国的使者,波特子爵觐见。”

    一个身材不高的金发青年,昂首挺胸从外围迈着方步踱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身材高大,全身金色铠甲的武士,甫一近前,就主动向王宫的精灵侍卫交出了佩剑。打头的金发青年梳着一个油光水滑的大背头,丝丝分明,恐怕是苍蝇落在上面也得打滑。两撇微微上翘的八字胡,一双棕色的眼睛,却不断四处打量着精灵美女,压抑着目光中的丝丝贪婪。

    金发青年上前向大长老与女王陛下抚胸行礼,道:“夏洛克公国子爵波特,拜见精灵尊贵女王陛下与女神的代言人大长老阁下。”

    大长老淡淡一笑,一指旁边空席,道:“远方来的客人,请安坐!”

    波特子爵看了看大长老手指的空席,不自然地笑了笑。原来精灵们不论是女王还是平民代表,都是席地而坐在刚才铺上的青石板上。波特暗中撇了撇嘴,侧头向身边的金甲武士耳语一番。

    两位金甲武士应了一声,连忙走到空席,掏出怀中丝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着石板。波特点了点头,走到空席,踮起脚尖,侧着半个屁股坐在石板上,回首很随意地冲大长老点头示意。

    大长老和女王身后的一个斗篷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宽大的斗篷下闪烁着一个火红色的眼珠,向波特怒视。旁边的钟离大人见势不妙,连忙嬉笑着出来打着圆场。周围的权贵们也是齐声附和,转移着话题。

    黄小奇仰头一口干掉杯中果酒,手肘撞了撞一脸阴鸷的崔西大叔,道:“卿凤为何发怒?”

    崔西摸着自己脸上的刀疤,冷声道:“那小子的家族是最大的精灵奴隶主,人类居然派他出使,分明是羞辱我精灵王国!”

    看着场中精灵权贵们一部分胆小怕事的低头不语,一部分圆滑的拼命打圆场,黄小奇慢慢给自己满上一杯酒,沉声道:“最大的精灵奴隶主?那小子什么来头?”

    “夏洛克公国的国主是夏洛克大公,也是人类凡岗帝国最大的附属国。”白婉慈面色不善地插嘴道:“波特就是夏洛克大公的侄子,一直从事精灵奴隶的贩卖,手下掌握了众多赏金猎人小队,我在寂静丛林遇袭之事,说不定就与他有关。”

    黄小奇冷眼旁观着波特子爵的一举一动,抱过一坛果酒,大口大口地灌着。自从修炼了《蚩尤三盘经》后,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怒哀乐。听了老崔和白婉慈一席话,又看着精灵权贵们拙劣的表演,他生怕自己性子起来,冲上去生撕了波特。只好大口灌着美酒,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旁边挤进来一个娇小的身影,一屁股坐在了黄小奇身边。黄小奇眯着醉眼回头一看,竟然是三公主。趁着醉意,笑道:“小花,你怎么来了?”

    “嘻嘻,你知道了啊?”三公主吸了吸可爱的小鼻子。

    “你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能骗人吗?”

    “我随崔西老师学武艺,也是不想麻烦暴露自己身份罢了。”

    “你姐姐呢?”黄小奇打了个酒嗝,随口问道。

    “姐姐不愿意出来。”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忽然黯淡了下来,三公主娥眉拧成了一个川字,叹气道:“她说不久就要远行了,不想记住美景盛世。怕自己去了远方,忘不了家乡。”

    黄小奇心中咯噔一下,那张万古寒冰般的俏脸,顺着酒意浮现在眼前,仿佛冷视着每个及时行乐的族人。

    这边厢黄小奇在胡思乱想。那边卿凤已经被劝回座,各位精灵王公大臣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波特扯些闲话。大长老已经取下额上金饰,中指轻弹就落入了波特子爵怀中。

    “这一百年的五枚圣果就在此空间法器中。”大长老郑重道:“还望尊使安全交到夏洛克大公手中。代我们精灵王国向夏洛克公国和凡岗帝国致敬。”

    女王陛下也随即举杯,遥敬波特子爵。波特大事办成,心中大定,也放开心怀一杯接着一杯的畅饮精灵美酒。

    周围的精灵权贵们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都极力讨好着人类国度来的使者,众人是频频举杯,相谈甚欢。十来杯果酒下肚,波特子爵酒酣耳热,轻佻的性子也显露了出来,看着不远处艳光四射的大长老,笑道:“美丽的女士,你们精灵的果酒,口感是不错。不过像是娘们喝的,没什么劲头。”

    此言一出,众精灵权贵们都面面相觑,尴尬地埋头饮酒,一言不发。大长老面沉如水道:“我精灵族的果酒古人喝得,今人也喝得,贵族喝得,平民也喝得,富人喝得,穷人也喝得,老人喝得,孩童也喝得,男人喝得,女人也喝得,惟我精灵独有,风味甘醇隽永。”

    一席话忽悠得波特头晕,大长老忽然展颜一笑,直勾勾望着波特道:“尊使,知道我们的果酒什么人喝不得吗?”

    波特被这勾魂一笑,逗得心痒难耐,忙道:“不知。”

    大长老果真是川剧变脸传人,一脸春意马上转为秋风冷冽,朗道:“高雅之人喝得,低俗之人却喝不得!”

    波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转眼却看见刚才敬酒的精灵权贵们都在偷笑,心中暗骂臭婊子欺人太甚,精灵们太虚伪。眼珠一转,冷冷笑道:“尊敬的女王陛下,听说新任魔皇登基了,不知道这次是哪位公主和亲啊?”

    女王陛下瞳孔急剧一缩,随即笑道:“不劳尊使费心,和亲的是孤的二女儿。”

    波特鼓掌大笑道:“好啊!好啊!魔族与精灵族结百年之好,我们人族也是很乐意见到的。”随即举杯高声道:“诸位,如此喜事怎能不喝上一杯。愿大陆永远和平!”

    钟离侯爵第一个举杯相庆,高声道:“女王陛下英明,和亲是皆大欢喜啊!”

    众位权贵们见气氛缓和,都是不吝赞美之词,高赞女王陛下英明。女王皮笑肉不笑,浅抿着杯中酒,心中暗道:“当真受罪的不是你们的女儿!!!”

    黄小奇等人在角落里是看得分明,听到身边的啜泣声。转头一看却是三公主,埋着头强忍着泪水,娇躯不由自主地抽动。微风轻拂,黄小奇腹中酒劲涌了上来,脑袋昏昏沉沉的,醉眼打量着周围众人的百态。从波特的轻狂高笑,到精灵权贵们的阿谀奉承。从女王陛下的皮笑肉不笑,到大长老的古井不波。从平民代表们的敢怒不敢言,到身边伙伴们的怒目相视。熊熊怒火中腹中就直烧到了头顶,脑海中回响着姜祖说的话:“你事事谨慎,未免失去了天魔‘自在由我’的真谛……不要去克制你的欲望,去释放你的欲望,释放过后你才会明白,什么是你想要的……”

    一把提起酒坛,越众而出。白云河眼见黄小奇目中凶光闪闪,便知不妙,一把去拉却没拉住,再想拉他回来,黄小奇却已经迈开大步,走到了波特落席的一侧。

    “哈哈哈!”波特志得意满一阵狂笑,环顾左右道:“听说精灵一族善歌,不知道主人可否请一两歌姬献艺助兴啊?”

    “我来高歌一曲助大人酒兴如何?”黄小奇怀抱酒坛,长身玉立在波特席前。

    波特子爵嗤笑道:“你是何人啊?”

    女王陛下深深望了黄小奇一眼,道:“这位大人乃是我国本届比武大赛状元,神殿的国士祭司,精灵一族青年里的俊杰。”

    波特转头对自己的带来的金甲武士低笑道:“精灵也有俊杰吗?”随即望着黄小奇道:“你且唱来听听!”

    黄小奇是什么人,是身体被月井之泉改造过的变态。刚才波特的低语被他听的清清楚楚,他也不恼,刚才瞧见精灵权贵们的丑态时,脑中已经想好了唱什么曲,环顾了四周一圈,举起酒坛大饮一口,指着半空皎月,开口唱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一曲凄凉婉转,悲苦愤慨的《虞美人》歌毕,在场众人神态各异。波特面色不善地狠盯着黄小奇,有点良知的权贵们都低头不语,平民代表们大多掩面而泣,女王与大长老直勾勾望着黄小奇,急剧起伏的胸口,透露了她们内心的震撼。崔西大叔和江北行省的同伴们腾地一下都跳了起来,大声叫好。

    钟离侯爵气得嘴唇发抖,暗道要是把人族使者得罪了,可不得了。连忙站起来,指着黄小奇的鼻子,大骂道:“你这个乡下的村夫!在丰年祭上大放厥词,高唱靡靡之音!是何居心?”

    黄小奇邪邪一笑,眯着妖异的醉眼,大着舌头道:“靡靡之音吗?你想听激昂的吗?好,我唱给你听!”

    说罢,端起酒坛,如牛饮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昂首环视着众人,须发皆张,一手抱着空坛,一手指着在座权贵们的大鼻子,高歌道:“大丈夫处世兮,立功名,功名既立兮,王业成。王业成兮,四海清,四海清兮,天下太平。天下太平兮,吾将醉,吾将醉兮,舞霜锋!”

    唱到《丈夫歌》最后一个“锋”字,踱到了波特子爵面前,一下子把空酒坛摔在了他面前。酒坛里残余的酒液,飞溅了波特一脸。波特面无人色,被黄小奇浓烈的杀意吓得不轻。连忙起身,口称酒后不适,也不顾不上自己带来的金甲武士,飞快离席而去。

    望着波特仓皇而逃的身影,黄小奇仰天长笑。弯腰一把抄起脚边满满的一坛果酒,大口大口地灌了下去,溢出的酒水把全身打得透湿。终于灌下最后一口,翻了翻醉眼,打出一个响亮的酒嗝,身子一歪就醉倒在地。

    钟离侯爵面色铁青,指着黄小奇:“你……你……”女王陛下和大长老相视一笑,道:“来人啊,扶国士大人下去休息。”

    四周的精灵一起发喊,都为黄小奇刚才慷慨激昂的表演热血沸腾,手舞足蹈地唱起歌来。欢笑声中,一个落寞的身影隐在人群之人,赫然就是二公主。二公主眼含热泪,凝视着醉倒在地的紫袍国士,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来的那么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