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辣椒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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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督府坐落在翠川府的中心地带,总督大人即是白婉慈的母亲,海韵侯爵。总督府并不像黄小奇想象中的深宅大院,除了那扇三米来高朱红色的厚重大门和府前两尊雕刻得活灵活现的独角兽石像,其他的一切都很平民化。

    迈进府门就是一片鲜花的海洋,一个不大的院子里种满了不知名的花花草草。据说二娘是理花圣手,府中的植物都是她一手栽培。东厢是白家四口居住是几间菇房,西厢是为来访客人准备的两栋不高的竹楼,院子里随着一条走廊进去直达的就是白家大院的客厅同时也是饭厅,可见这个总督大人并没有一般精灵疯狂追求奢华的欲望。

    三人刚走到饭厅门口,就听见十三委屈的声音:“婉慈姐姐,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啊!十三饿了!”

    “乖!你白哥哥去找他们了,你在忍一下下,阿姨给你个果子先垫着。”一个温柔的女声。

    三人快步走进大厅,见一个大圆桌边围坐着数人,十三、茉儿、老头子都赫然在座,主位上端坐着一位身着贴身精灵军装,也就是精灵皮甲的妇人,五官与白婉慈依稀相似,脸上两道浅浅的法令纹,透着丝丝威严。

    白婉慈快步上前跪在妇人面前道:“母亲,二娘,女儿回来了。”

    军装妇人连忙扶起她道:“回来了就好!这位可是黄小奇先生?”

    旁边一个挽着云髻,面容姣好的美妇把手中的果子塞给十三,也起身道:“黄先生,请先入座,再聊家常如何?”

    三人都各自入座,一番介绍后便知道,军装妇人就是白婉慈的母亲,江北行省总督大人,海韵侯爵。云髻美妇便是白云河的亲娘罗夫人。

    “哈哈哈~!”海韵侯爵一阵爽朗的大笑:“今日真是三喜临门,我女儿平安归来是为一喜,托各位朋友帮助取回我族圣水是为二喜,萧阳关下重创贼寇是为三喜!”

    黄小奇同白婉慈对视了一眼,原来母亲大人已经知晓了我们一路上的经过,不知道对茉儿的长相有没有起疑心。两人都不约而同用余光朝茉儿那边扫视,只见茉儿脸色如常,两人才放下心来,想必是照着白婉慈之前的鬼话,哈拉了一通。

    “母亲,您少说了一喜。”白云河笑道。

    “哦?”二娘罗夫人笑道:“我儿怎么有此一说?”

    “母亲,二娘,你们有所不知。”白云河故意卖了个关子,清了清嗓子接着道:“我姐给我找了个姐夫,给你们找了个女婿,是为四喜。”

    海韵侯爵一听,不惊反喜,急道:“莫非云河是说,你姐姐和黄先生?”

    “哎呀!”白婉慈羞赧道:“母亲,您说什么呢?”说完这句话,却悄悄打量着黄小奇的脸色,这毕竟不同于两姐弟私下的玩笑话,在家长面前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同时也期盼着黄小奇在她母亲面前,向自己吐露爱意。

    这边黄小奇却如不动明王,让白婉慈的小女儿心思一阵焦躁。在桌下提起脚对着他的脚尖就狠狠踩了下去。

    黄小奇面目一阵抽搐,又不敢喊出声来。心中暗道:“这个杀千刀的白云河,不给我个准备就搞突然袭击,害我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反被婉慈怪罪。”

    见桌上众人都目光炯炯盯着自己,黄小奇一阵腹诽:“看来不管是什么种族都有八卦的天赋。”

    硬着头皮,说道:“小子曾向婉慈发誓,今生今世,我绝不让她一人孤单前行。总督大人,罗夫人,请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好好好!”海运总督连连点头:“我们精灵儿女就应该敢爱敢恨,不过你要说到做到,如果你食言,我绝不放过你!”

    在海运总督如有实质的目光下,黄小奇唯唯诺诺,女婿见丈母娘矮三分啊。

    “既然如此,不如先选个日子,让孩子们先订婚。姐姐你说呢?”罗夫人笑道。

    总督大人目光先触及满脸红霞的白婉慈,道:“女儿你自己的意思呢?”

    见白婉慈不语,总督又问黄小奇:“黄先生你意下如何?”

    黄小奇不知白婉慈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而且惊喜来得太快了,他从受尽白眼的残疾孩子心中变成精灵总督的座上之宾,还要把女儿许配给他,这也算是闪婚了吧,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旁边老头子三人都憋着坏笑,看两人的笑话。

    黄小奇整理一下思路,牵着白婉慈的手起身朗声道:“承蒙各位长辈错爱,小子与令嫒实属相识于患难之间,我对她一片真心天地可鉴,只不过这订婚……因为今天大祭司言语中透露,要我两人一起再丰年祭之前将圣水带到王都交付与大长老。时间仓促,不如等我们从王都回来后再作打算?”

    “是啊,母亲大人。”白婉慈也接口道:“小奇哥哥虽然是上古精灵后裔,不过现在却没有功名在身,难免会有些不长眼的家伙在背后嚼舌根。这次他不但在取回圣水上立下大功,在萧阳关下也颇有战功,我们进王都献上圣水时,我再软语相求大长老相助,想必在女王陛下那里讨个一官半职寻个出身,也不是难事。如此便……”

    海韵总督抬手止住,笑道:“没想到你们两个小家伙竟然能想得如此长远,为母本也只是试探一下那小子对你的真心,没想到你二娘提出个什么订婚。既然你们都胸怀雄心大志,为母就不为难你们了,从今以后你二人要相互扶持,同甘共苦,什么时候订婚什么时候结婚你们自己好生打算,好自为之吧。”

    大事已定,皆大欢喜。十三见气氛又轻松起来,便嚷着要吃饭。一身绿皮肤,长得粉雕玉琢的小人,撅着嘴嚷着饿,一下就把罗夫人的母性给激发出来了,连忙叫仆人上菜。

    厅外一个仆人捧着一口架在火炉上的铜锅走了进来,甫一进门众人就闻到锅中香味四溢,顿时舌底生津。把锅子放在圆桌上,仆人又陆陆续续端上许多大碟小盘,又给众人摆上碗筷等餐具。黄小奇看得心花怒放,这不是筷子吗?这不是火锅吗?丈母娘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这个?以前生日时,妈妈都会在家给自己做火锅。

    那口大铜锅沸腾得翻天覆地,水汽缭绕,香气扑鼻,汤头呈乳黄色,上面漂浮着一朵朵小黄花,令人食指大动。

    总督大人笑道:“大家都别客气,这是我们暗夜精灵的名菜――汽锅。都动筷啊!”

    众人面面相觑,不得其法。二娘罗夫人嫣然一笑道:“众位贵客,这汽锅吃法其实很简单,先涮肉类,后煮蔬菜,最后取这汽锅中涮煮后的汤头,泡着主食吃。”

    说完,轻盈夹起面前一个大碟上盛着的粉红肉片,伸入锅中不停来回过水:“这就叫作涮。这倭猡兽肉质鲜嫩,只需等肉微微泛白就可以吃了。”说完便夹起七分熟的肉片,放到黄小奇碗中。

    黄小奇受宠若惊,连连道谢。一旁白婉慈说:“小奇哥哥,今日可托了你的福,我们才有机会一饱口福。这倭猡兽可是平常吃不到的。”

    “倭猡兽是什么东西?”黄小奇诧异道。

    “倭猡兽是我们驯养的家畜,有个长鼻子,身长腿短,肚圆耳大,全身浓密的卷毛。因为这种家畜又矮又蠢,便得名倭猡兽。”白婉慈解释道。黄小奇听了,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猪与腊肠狗以及某岛国人的集合体。

    “我们精灵生活清苦,有些平民连饭都吃不饱,别说吃肉了。”总督大人蹙眉道:“苍茫大丛林耕地稀少,口粮所产不多。倭猡兽肉更是奢侈品,有点钱的人家才养得起,平常都是舍不得吃,要等到冬季将近,膘肥体壮时再宰杀,腌制成肉干以备过冬,皮毛便制成冬衣御寒。”

    “姐姐真是,高高兴兴吃顿饭,说这些作什么?”二娘莞尔一笑,道:“小奇,你先吃一片试试味道如何?”

    黄小奇连忙夹起碗中肉片,先不顾一旁垂涎欲滴的十三,就塞进嘴巴里。嗯,比牛肉更嫩,比羊肉更鲜,比猪肉更爽口,火候恰到好处,只不过味道太淡,基本上就是原味。

    二娘又涮好一片倭猡兽肉,夹给黄小奇道:“要蘸着你面前的酱吃,才有滋味。”

    面前一小碟浓稠的酱料,鲜红欲滴引诱着人的食欲。黄小奇一见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惊讶道:“难道这是辣椒?”

    海韵总督笑道:“小奇你也知道辣椒么?辣椒可是我精灵族的一宝啊,我们长期生活在丛林之中,空气潮湿,瘴气弥漫,吃辣椒可散寒燥湿,某种程度上来说,没有这小小的辣椒,我们就没办法生活。”

    黄小奇陷入一阵沉思中,直到旁边的白云河用肘轻碰了他一下才蓦地惊醒。二娘问道:“怎么了?不好吃吗?”

    夹起碗中肉片沾满了辣椒酱,一下就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咀嚼:“好吃,好辣!是了,是这个味道。”

    “小的时候,我家境清贫。家中三餐都是粗茶淡饭,我那时还小,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以我们家的条件,能吃饱三餐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想起来真是太不懂事了。没有肉吃,我就哭闹着不愿吃饭,可是没有办法,没钱啊!母亲心疼我,便想出一个办法,把辣椒切成碎末,加入调味料腌制成辣椒酱。我从小便爱吃辣,有了这有滋有味的辣椒酱佐饭,我就再也不嚷着要吃肉。”黄小奇淡淡地说着,周围众人却看见他眼角噙着晶莹的泪花。

    “爱吃就多吃点,到了这里就是你的家!”总督大人威严中带着慈和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来,大家情动筷!”

    除了老头子和茉儿不需要进食,只是在一边陪众人聊天,十三和黄小奇加上白云河可是卯足了劲大吃大喝。吃完了肉食,又煮进蔬菜,最后一人一碗汤头,把一个面包状的食物掰碎,在汤里泡着吃。言谈中,黄小奇才知道,精灵族主食就是这面包果,是一种树上结出的果实,而且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五谷杂粮。

    席毕,宾主尽欢。喝上一壶精灵特质的果茶,消食健脾,满齿留香。众人又拉拉杂杂聊了一些在萧阳关下血战山贼的情形,说到黄小奇一剑砍翻城头最后一个敌人,高呼精灵万岁时。白云河眼中射出仰慕和憧憬的目光,连连道,可惜未能与诸位并肩而战。总督大人也是连连拍手,直呼英雄出少年。看来白家人都对黄小奇印象不错。

    夜深了,海韵总督便安排黄小奇等客人们入住西厢竹楼,一夜无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