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新先是带着刘瑛回家居住,毕竟回来时间不多,还是想要和亲人相聚。家里二老对刘瑛却是热情,毕竟已经对了亲家,定了礼仪,算是未过门的媳妇,过来住上几天也未为不可,这年头新人新气象,也管不了什么传统不传统的了。
黄建新提了九十万现金,本打算是父母,大姐及二哥三家人各三十万的,但他恼二哥不争气,便把他那份交给了父母,并交待二哥家里要用钱时,也得问清理由,不可轻易的就给他。
二哥黄建华大概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于是整天窝在房里,不敢出来见人,黄建新也由得他,半句也不打理。
他发了财的事越传越开,村里不时有人来找他,有些是来借钱的,有些是来找出路的。黄建新对借钱的每人打发一万元走人,这找出路的便介绍他去乡里企业打份工,来者不拒。
这晚刘瑛翻着帐本,道:“我说小新子,这几天功夫,你便借了七十多万出去,这可是个无底洞,还有完没完。而且这些借条乱七八糟的,许多连个还款日期都没有,算是怎么回事。”
黄建新正对着电脑看《英国达人》学英语,听此便道:“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还,你当是扶贫好了。”
刘瑛顿时急了,道:“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不是你家印出来的,你以为自己的钱真的花也花不完?”
黄建新笑道:“你这就不懂了,这些人都是用自家名义来借的,这村子满打满算就是六百户人家,我就不信都来借了。我也知道他们摆明是来打秋风的,拿了钱便回家偷着笑,却不知他家借了我家的钱,日后便在我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他们若要来借,我便要他先还上次的,反是塞了他们的口。我要是不借,他们便说我是发了财眼睛长脑顶上了,现在可好,如果花这一百几十万能摆平这些人,我是谢天谢地了。”
刘瑛气道:“他们只当你是傻子,这还好了,那口毒的,便要骂你显摆。”
黄建新道:“笑也好,骂也好,我这是笑骂由人,只要他们拿了钱走人,不要整天窝在我家门口。”
刘瑛道:“黄自力也是身家过亿,也不见人去折腾他,怎么就来折腾你了。”
黄建新道:“这个不一样,黄自力的辈分高,年纪大,人家的钱是一分一毛的积累的,没人眼红。我倒是个暴发户,人家看了不舒服,于是要找你麻烦。”见刘瑛还是气鼓鼓的,便抚着她香肩安慰道:“这钱来得容易自然就去得快,你也不要太在意了,由它去吧。”
刘瑛没好气地说:“这钱是你的,你怎么花是你的事,你高兴就行。”
黄建新笑道:“当年我在城中村一天只花十块钱的日子也过得快乐,现在有钱了,难道就快乐不起来了。”
扳着指头还有三天就要回美国,这天黄建新在后花园里与父亲打理花草,却见母亲喊道:“小新,村长来找你了。”
黄建新心里嘀咕,村长这几年靠卖地也贪污了不少钱,人尽皆知,难不成他也来借钱花?于是拍拍手上的泥,出去会客。
只见村长黄荣发和另外一人坐在客厅里,那人就是卖地给自家建别墅的黄有根。
黄建新笑道:“发叔,根叔,怎么有空来坐,来,我给你们倒茶。”
黄荣发摆手道:“不必了,今天来找你,是为黄有根要个公道。”
黄建新听此心里不乐,哪有见面就来这话的,明是恃着村长的身份摆威风,但也不好发作,便边给他们倒茶边道:“这过门都是客,喝口茶再慢慢说。发叔你就要讨公道,不妨说个明白,我这里听着。”
黄荣发看了看一边面色尴尬的黄有根,道:“我说建新侄子,你家建这别墅,还有钱没付清给阿根呢。这事你可知道?”
黄建新心道这敢情是来敲竹杠的,这地契都拿在手了,还有什么没清的,便道:“这事我倒不清楚,你且说个明白。”
黄荣发指着门前道:“你这别墅的地钱都是给清了,但却是占了人家的山地来建路,这笔帐你可是没有算过吧。”
黄建新一怔,道:“我说发叔,这山路打自我小时候便有,怎么就成了占地了。”
黄荣发道:“这山路本就是根叔山地上的私路,你现在把它铺了水泥,就成了你家的私路,这不就是占了。”
黄建新这才知道这是来收买路钱了,有理没理,估计总要给点钱打发一下,便道:“这也有道理,那根叔你开个价来,我们合计合计。”
黄有根怯怯的道:“村长说,要十万。”
黄荣发听了便急,道:“什么我说,是你说,是你要这钱的。”
黄建新听二人自爆揭底,心里好笑,但也觉得没趣,这些日子整天是钱钱钱,家里的二哥,村里的乡亲都在跟自己算这算那打秋风的,真是没半点人情味可言。
点了口烟,靠在沙发上,理了一下思路,便道:“发叔,根叔,我看这私家路当然是要买,钱我也愿意给。我看,不如把自山路以下的坡地你也开个价,我一并买了,反正这坡地都是荒了这么多年了,长草还好,却种不得好庄稼,你算个好价钱给我,大家都有便宜。”
黄有根看看黄荣发,才道:“这坡地值多少钱,我也不知道,还得问问村长。”
黄建新打个哈哈,道:“那也好,发叔你就作个中间人,打个价。”
黄荣发想了良久,道:“也好,我就作个中间人,作价六十万,这坡地就归你了。”
刚走进来的黄父听了,便道:“我说阿发,有根这坡地怎么就值个六十万了,这加起来也没有二十亩。”
黄建新向自己父亲打个眼色,道:“好,就作价六十万,这私家路的钱,我就不另外给了,对不对?”
黄荣发见他如此爽快,也是一愣,随之笑道:“还是侄子爽快,我看就这么办了,明天就去办手续签约吧。”说罢放下茶杯,便要走人,话也不多说一句。
送走二人,黄父正想抱怨黄建新不还价,黄建新却道:“爸,这根叔摆明就是让发叔逼着来要买路钱的,发叔肯定在中间要了不少好处。你不顺了他们的意,日后出入还不方便呢,算了,花点钱买个安逸,日后少了许多麻烦,也值得。我看这坡地也还算好整理,咱们围起来,种上点果树,也没得荒着。”
黄父道:“你大概是钱来得容易,没半点心疼的样子,如此轻易就便让阿发敲了一笔。我可是心疼得很。”
黄建新喝了口茶,道:“爸,你也莫心疼了,这些天来跟俺借钱的还少嘛,还只换得一张白纸,这发叔算是好的了,拿了钱还给咱们一块地,实在多了。”
此时又听得外面曾母与人说话,一看,原来是村委何书记来了。
黄建新把何书记迎入屋来,心道何书记都来了,看来这村里打秋风也打得差不多了。
众人寒暄一会儿,何书记便道:“近来提倡多难兴邦,这难,也还真的是越来越多,这邦么,也越来越兴旺了,你看,上面又下了指标,咱村要捐五十万。乡亲们日子过的都是紧巴巴的,哪里经得起这么一年四季的左捐右捐,捐来捐去,还差着十来万。现在村里就数你家最富了,你看是不是意思意思一下?”
黄建新心里冷笑,去你马的B,去年捐的钱,现在还放在你们小钱柜里呢,居然又捐上了,可也不敢硬着来说不捐。便道:“这兴邦是要兴的,只是再兴下去,咱们小百姓也就真的多难了,这一年到头的不断捐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何书记,俺也体谅你们当干部的难处,这钱多少我也得捐一点。但你也知道,这些天,乡亲都来跟我借钱,也借得我山穷水尽了,我就一个在美国打工的小人物,一没有实业,二没有多少田产,能有多少钱,是不?”
何书记碰个软钉子,有点不快,便道:“这捐钱,是一种奉献的精神,是爱国的一种表示,也是充分发扬人道主义精神的一种体现啊。多有多捐,少有少捐,你掂量一下?”
黄建新朝天打个哈哈,然后盯着何书记道:“我一向是跟着党走,向党看齐。我看何书记你捐多少,我就捐多少,这样好不好?”
何书记有点尴尬,道:“我就一个清官,吃工资的差事,也没有多少钱,你怎么能跟我看齐。”
黄建新见此,也不想把气氛搞坏,便道:“这样罢,我捐两万元,也总行了吧?”
何书记道:“这离指标也差太远了,现在还差着十五万有余。”
黄建新笑道:“这指标不指标的,还不是你老人家说了算,大家得些好处须回手,那两万元也不用你打收条了,你老人家自己看着办,好不好?”
何书记听了,犹豫片刻,便点头道:“也好也好,这事情就好办多了。”
黄建新也不拖拉,上楼拿了两万元现金,塞给了何书记,把他送到门口,握手言别。
刘瑛走出来,笑道:“多难还真的是兴邦,还富了领导干部。”
黄建新坐下,搁起二郎脚,道:“这点小钱还不够上面的领导填个牙缝的,只是借个机会让下面的小领导打打秋风,当是额外奖金。只是这样三天两头的的捐一次,也让大家麻烦,不如直接搞个赈灾税算了。”
刘瑛道:“你懂个屁,这赈灾本就是政府的责任,干么要老百姓来捐,这些年政府不是富得漏油么。要是救灾也得征赈灾税,不如直接搞个公款吃喝税,公车燃油税算了。”
黄建新道:“如果这样我也不反对,反正我现在是半个美利坚公民了,这天朝要征放屁排污税也不关我的事。”
刘瑛皱眉道:“我看咱们还是快点回美国算了,在这里天天得数一万两万的出去,你那点钱绝对经不起考验。”
黄建新点头道:“正是,我看后天就走吧,先去香港跟明少报个到,再转飞美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