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新本是吓得心胆俱裂,以为是入屋抢劫,见是警察倒是镇定了下来,忙用身子挡住已经吓得大哭的刘瑛,道:“几位大哥,给点面子,这是我媳妇,要拍就拍我好了。”
当前一个警察冷笑道:“嘻,装得挺象的,结婚证呢?”
黄建新怔了怔,道:“还没办呢。”
“没办?那就是不正当的性行为了,身上有带钱吗?”
“有。”
“那就是色|情交易了,让那女的把脸转过来,给我拍个照。你,抱着她,让我们拍个照留个证据。”说罢就动手来拉刘瑛。
黄建新大怒,指道那人道:“**有完没完,都说是我媳妇,你敢动她一个指头,我把你化成灰。”
那人本是色迷迷在刘瑛身上乱瞄,听此也大怒,一巴掌就打过来,道:“你还牛了,看我不打死你。”
黄建新一把挡开他,道:“别惹火我了,不然有你们好看。”
那个拿着相机的道:“你再不合作,我把你马子的上上下下都拍个够,然后放报纸上,看你还牛。”
黄建新怒极反笑,道:“你们这几条不长毛的,老子和你们县委廖书记是结拜兄弟,你狗胆包天了,来啊,来拍啊,你敢拍,我就把你扔山谷里喂野狗去。”
几人怔了一下,相互对望几眼,然后道:“我还和阿巴马是新兄弟了,操。”却是不敢用强,还拿对讲机叫人过来。
黄建新用被子盖住刘瑛,赤条条的走到茶几边,拿起电话就找廖书记,随手给张县长也打了个电话。二人均道马上处理,廖书记还说马上开车过来。
众人见他还真打电话了,不由有点慌张,一人道:“喂,我们只是执行任务,你别乱说话。”
黄建新冷笑不已,也不理睬他们。
这时有两个高级警官走了进来,略为看了看房内情况,其中一人对那个拿相机的说:“把记忆卡交出来。”然后拿着记忆卡走过来,交给黄建新,道:“黄先生,不好意思,开错门了,打扰你休息。这记忆卡交你处理。一会儿廖书记来了,你给说几句好话。我姓左,左文斌,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县公安局副局长,先给你道歉了。”然后对众人喝道:“都出去吧,还有什么好看的。”
黄建新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待众人离去,穿上裤子,道:“这执法也得文明一点吧,这太不象话了,让我媳妇日后怎么见人。”
左局长道:“不好意思,今晚是全县大整顿,蓝天大酒店是重点整治单位,手下的人紧张了一点。我在门外等你,廖书记就到了。”说罢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这时刘瑛才从被窝里钻出来,哭道:“狗日的,都不把人当人看待着,小新子,你不能就这么放开他们。”
黄建新黑着脸,帮她穿上衣服,道:“这就是国情,这还算好的了,要不是我和老廖吃过饭口头拜了把子,没成还得抓我们回去蹲几天局子,罚上几千元。”
刘瑛哭个不停,黄建新只好温言安慰着她。
过了十来分钟,有人敲门,高声道:“黄老弟,是我来了。”原来是廖书记到了。
黄建新忙打开门,廖书记和左局长走了进来,看见刘瑛哭哭啼啼的坐在床上,廖书记拉着黄建新到一边,低声道:“真是你媳妇?”
黄建新道:“还有假,今天才对完亲家,定了日子。”
廖书记道:“那不在家玩,出来玩个屁。还要来这酒店,这酒店特不听话,今晚打的就是这家。”
黄建新苦着脸道:“谁知道啊,你也不打个招呼。”
廖书记对刘瑛道:“嫂子,没事了,没事了,别哭,有啥事,我这个当哥的给你作主。”
刘瑛忽地放声大哭,道:“他们冲进来,还在我身上乱摸,还拍照。”
黄建新吓了跳,这刘瑛是发疯了还是想碴儿,怎么乱说话,忙冲过来抱着她,道:“小瑛,你别吓我,你没事吧。”
刘瑛红着眼,大声道:“你说,刚才是不是他们在我身上乱摸来着,还要你压我身上做那个,要拍照留个证据?你要是没胆说,你就不是男人,也别想娶我了。”
黄建新听此,知道她是想借题发挥,要回个场子,便对廖书记打个眼色。
廖书记当然心知胆明,便走近床前,温言道:“妹子,这事我给你作主,你不用哭了。我让那几个狗崽子给你赔礼道歉。”说罢对左局长也打个眼色。
一会儿,刚才那几人进来,待房门关上,便成行跪在床前,一边自打耳光,一边说对不起,打一下说一句。
刘瑛咬着牙道:“打得不够狠,给我打出血来才了事。”
左局长想说话,被廖书记用眼神压住,只得忍着气道:“打,用力打,不出血不了事。”
众人只得咬紧牙关,死力打下去,直打得面青嘴肿,牙关流出血来。
廖书记见此,便笑道:“妹子,这气解了吧,放开这几个不长眼的,算了算了,咱们去吃霄夜,喝点酒压惊。”
黄建新见此,正想劝刘瑛,却见她穿上高跟鞋,对着几人心口就是一跺,几人痛得钻心,倒在地上,刘瑛骂道:“查个房也不先看看登记本儿,不打死你算你走运,看在廖大哥份上,先放过你几个。”
左局长气得面色通红,廖书记却道:“该打该打,不打还真不长记性了。妹子,走吧,咱们去喝酒。”说罢拉着黄建新和刘瑛就往外走。
刘瑛拿起手袋,忽道:“我手袋里的十万元钱呢?怎么不见了?”
黄建新瞠目结舌,这刘瑛也太狠了,居然变着法子要赔偿金,试问这小小一个手挽袋,放得下十万元吗?
廖书记也是怔了怔,随之笑道:“钱在左局长那里,这酒店不是乱着吗?我让他们帮你保管来着,没事,一会儿拿回来给你。”
刘瑛这才展开笑脸,道:“还是大哥疼着我两口子,事情想得周到。”
左局长一张脸此时气得由黑变青,由青变红,此时又由红变白,额上滴出汗来。
三人出了酒店,上了廖书记的车,廖书记才道:“我说妹子,你也够狠的,这半夜三更的,哪里去找十万块现金。”
刘瑛道:“管他呢,看了老娘的身子,就白看了,不让他们出点血,还有天理。”
黄建新没好气的说:“你不气就好了,我还怕你气疯了。”又对廖书记道:“我说大哥,这踢门入房的法子要不要改改,完全是侵犯**的违法行为,这公民权利怎么保证啊。”
廖书记跟司机说了地方,然后才说:“公民权利是要保证,但执法手段也要有力啊,两者是辩证互存的。”
黄建新道:“听不懂,太深奥了。”
廖书记笑道:“如果你有能力保证自己的权利,执法手段不就跟着你改变了吗?要是你自己都有能力保证自己的权利,还说个鸟。比如,我家的门,县里谁敢来踢?是吧,但市里的就敢来踢,然后是一层一层的踢,这国门谁敢来踢?美国人要踢,不是一样来踢你。嗨,说了白费劲,这年头比的是谁的拳头硬,管你法律不法律的。”
黄建新一时也无言以对,刘瑛却道:“还是大哥说的有理,这年头就是说个枪杆子里出政权,法律这玩意儿就是用来对付小百姓的。”
廖书记呵呵笑道:“妹子现在不生气了,嘻,够辣的,兄弟,你以后可得小心了。”
黄建新苦笑道:“我现在正后悔着,怎么请了个姑奶奶回家,这辈子没得消停。”又告诉廖书记,邀请函最快后天中午快递送到他办公室去。廖书记听了,极为高兴。
车子在一家沙锅粥店前停下,三人下了车,老板出来把他们迎进门去,店内居然一个客人都没有,收拾得极为干净。坐下喝了两口啤酒,张县长也来了,又安慰了刘瑛一番。
上了粥,正吃着,只见两台警车在门前停下,左局长一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与众人打了招呼,便对刘瑛道:“嫂子,你的钱都在这里,你点点。”
刘瑛笑道:“不必了,放一边吧。”
张县长打个哈哈,道:“文斌是我妹夫,自己人,都是自己人啊。”
廖书记也说:“文斌,坐,一起吃霄夜,来喝点啤酒。”
左文斌坐下,斟了杯酒,向刘瑛道:“妹子,今天多有得罪了,我自罚三杯。”说罢真的喝了三杯。
刘瑛笑道:“既然是自己人,反倒显得我小气,我陪左局长喝一杯吧。”说罢也倒满一杯,咕咕喝了。
黄建新见此,舒了口气,道:“那钱就算了,左局长拿回去吧。”
左文斌摆手道:“不必了,当是作个见面礼罢,,给妹子买件衣服压压惊。”
廖书记说:“这半夜三更的,去哪里找这么多现金。”
张县长笑道:“八成是下乡顺手扫扫赌,呵,打扫一下何止十万。”
左文斌道:“扫个屁,人家也有交月供的,这不是打烂自己的饭碗么,是先借着用。”
黄建新忽灵光一闪,便道:“左局,二麻子你认识么?”
左文斌喝了口啤酒,道:“不认识,但知道有这个人。听下面的人说,这二麻子心黑手狠,其勇可用,于是早些年给他分了个追债的差事,后来见他还算规矩,现在让他守着两个小档口,不太成气候。”见黄建新眼色不对,便道:“怎么了,他惹上你了?”
黄建新便把日间的事情说了。
左文斌皱眉道:“他哪开得这么大的盘子,一个小小的联防队长,也就是几万块的放放贷收点小钱,他要敢玩这么大,我早就把他收上来了。这事有点古怪。”
张县长也说:“这也太狠了,比九出十三归还高。”
黄建新道:“是啊,这利钱太高了,我就怕我二哥让他给骗了。”
左文斌道:“要不,把那小子提过来问问?”
黄建新正想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强龙不压地头蛇,刘瑛却道:“当然要提他来问问,现在就提他过来。”
左文斌笑道:“妹子,今天我算长见识了,这做事啊,还是女人够狠。”
刘瑛道:“左局,我是女孩子,还没嫁人呢。”
左文斌一怔,便笑道:“是是是,我说错话了,自罚一杯。”说罢灌了杯酒,拍拍肚皮,拿起电话叫人去提二麻子。
廖书记又问了黄建新燕子油田的情况,黄建新一一向他介绍了,最后道:“我老板和我兄弟一般的感情,这事情铁定的,你放心。”
约莫过了不到一小时,只听门外又是警笛呼啸,接着两个警察推着二麻子进来。只见二麻子只穿着一条裤衩,上身一件皱巴巴的西装,极是滑稽。
二麻子一愣一愣的走进来,听身后二人向左局长打了招呼,又见黄建新在场,顿时脸色大变。
其中一人向他喝道:“你小子老实交待,不然今晚请你的菊花吃冰棍。”
二麻子忽地跪行几步抱着黄建新大腿,道:“小新子哥,我错了,我错了,我财迷心窍啊,不过,是你二哥要我这么做的,我,我没想着要占你便宜啊。”
黄建新听得迷糊,正想问他。二麻子倒是直截了当的把事情交待了,原来二麻子自己两个小档口要请债的人越来越多,手头资金有点短,见黄建华家盖了新房子,只道是他手头有钱,便找上他,问他是否愿意合作放债,得利后五五拆账,黄建华自然乐意,但却道手头没有现钱,要等黄建新回来后再想办法。
早几天黄建新回来了,黄建华又来找二麻子,说是想出了一个办法在三弟那里搞出钱来,二人一拍即合,随即伪造了字据,黄建华答应事成后,额外分五万给二麻子。
黄建新听得又气又火又伤心,黑着脸说不出话来。
廖书记沉吟半刻,道:“你二哥要用钱,大可以向你开口借,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呢?”
黄建新道:“我二哥是又怕死又反动,大致是没胆向我借钱做这偏门的生意,才想出这个办法,我倒是理解得很。”说罢对二麻子道:“你小子听好了,此事我也不追究你,你且去跟我二哥说,你转了主意,不和他合作做这生意了,千万不要说见过我,否则把你下面割了去喂狗。”
二麻子连连点头,左文斌见此,便让手下把他放了,可怜这半夜三更的,二麻子只穿个裤衩,身无分文,怎么走得几十里路回去。待二麻子消失在黑夜当中,黄建新仍是一言不发。
众人见此,甚是没趣,便草草散席。
蓝天大酒店已经被查封,二人只得另找一间酒店落脚,这次学乖了,听左局长介绍,到了一家有交足保护费的,当值经理见是左局长亲自带人来住宿,自是客气之极,连钱也不敢收。
刘瑛在房间里,打开塑料袋,乐滋滋的数着钱。
黄建新见此,便道:“你现在居然笑了,也不想想刚才哭得多委屈。”
刘瑛笑道:“你懂个屁,打了那几个狗日的,还有钱收,什么仇都报足了,不笑难道还哭。”
黄建新叹了口气,刘瑛道:“还想你兄弟的事,我看你也别烦了,千错万错,就是有钱的错。咱们现在还不算是有钱,已经麻烦事一大堆,我看这钱就是祸根。”
黄建新道:“你还对着一大堆祸根笑着呢。”
刘瑛道:“这祸根就得用祸根来治,这叫以毒攻毒。别想了,廖书记说得对,就当这事没发生,算了。”
黄建新点点头,道:“也只好如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