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境外报纸上的新闻报道,鸡笼客流连日大破纪录,不但国际机场加开了三十多个班次,世界各地还纷纷开通了几条邮轮航班,眼看这全世界的大豪客都在往这里涌动,形势不是好,是大好。
拉斯维加斯的客流受到影响,各娱乐场所纷纷推出优惠措施,还结成推广联盟,在世界各地展开旅游广告攻势。
看到拉斯维加斯,逸明顿时有点想起父母,虽然每周双方都有电子邮件和通电话的,但终是不及见着面拉着手的亲热,自己现在也是有点钱了,要不要寄些过去他们花花,又或是过去探探亲。
正想着,手机响起,原来是老贾醒了,便要他下来吃早餐。
老贾倒是有点节制的人,远远走来还是腰硬腿直的,坐下来后笑道:“明少,你倒是起得早。”
“老贾,你没有做早操的习惯?”
“呵呵,我这点节制还是有的,来日方长啊,身子骨最重要。”
逸明心道你倒是有点养生的意识。
老贾此时已不敢对逸明摆什么领导的架子,说话口气不仅是客气,还不时套近乎,露出点擦鞋的味道。闲谈中,老贾拍着心口说大家以后就是兄弟单位了,有粥吃粥,有饭吃饭,明少只要有求,他老贾必奋身而为云云。
逸明也不是雏哥,对这些场面话不以为言,只是跟着打哈哈。
老贾又说单位有些事要忙,还是早些回去的好。二人于是吃了早餐便打道回府,老钱又专门送二人出了门口,老贾自是不敢摆款,相衬之下,倒是像变了逸明的跟班。
送了老贾回单位,逸明也回了公司。下午三点,居然又收了许科长发来的一份邀请书,项目更大,是下属郊市主干道整治工程的设计项目,预算16亿的大工程,设计费高达500多万,绝对的大型面子工程。按常规,这种大型项目,受邀请设计单位的资质起码是甲级以上,但这份邀请书却只写是乙级及以上。老贾又专门打电话给逸明,说放心来竞标,一切有他打点。
逸明挂了电话,找了小勤过来商量。小勤想了好久,便说这样的投标项目,想入围的单位后台更硬更铁的多的很,除非这次把老贾调过来主持工作的人后台更硬,否则中标机会不是太大。不过不妨试试,看看情况再说。
过了两天,逸明接了老钱的电话,说是他的战友今天已经到了。逸明问要不要去接他,老钱说不必了,这人喜欢自来自去的,请逸明下午在家等即可,那人姓丁,六十来岁。
正午才过,逸明在影音房里边吃面条边在看变形金刚第六季,便听司马打电话上来说,小区大门的保安拦住了一个人,那人说是来找少爷的。逸明问了特征,知是老钱的战友来了,忙叫司马去接,逸明也下了楼,在大厅门外等他。
过了十来分钟,小区保安的电瓶车搭着司马和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儿进来。
那老头儿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中山装,戴顶旧制式军帽,提着个绿色的某旅行社的大手提袋,双眼有神,只是脖部和腰部僵硬的缘故,下车时像是僵尸般的跳下来。
才一跳下来,便破口大骂,声如洪钟:“这是什么破地方,不就是个居民生活区,还搞得象个军事禁区似的,还不让老子进来了。都是小钱那个龟孙子干的好事,让我受这种鸟气。”
逸明忙上前迎接,这怎么都算是个战斗英雄是吧,礼貌一点算是代表人民向他致以敬意,不算过分。
“丁先生,你好,我是老钱的朋友,我姓陈,名逸明,欢迎欢迎。”
“什么老钱,不就是狗屁小钱,还一天的往钱洞子里钻。你就是那个什么很利害的医生吧,哈,这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要不是小钱那龟孙子死活要我来一趟,还把肖大姐都搬出来了,我还真不来呢。”老头儿眼珠上下翻滚地打量着逸明,嘴里嘀嘀咕咕个不停。
逸明唯有打个哈哈,说:“丁先生。。。。”
“叫我丁老大,丁同志也可以,不要叫先生,那是外国腐朽思想的一套,我不习惯。”
逸明一怔,想了想,这年头叫人家同志,太容易误会了,便道:“这,丁老大,你先进来吧,请。”
丁老大进了大厅,原地转了个圈加上眼珠子帮着转的看了一周,这不脖子硬嘛,没办法。
“逸明同志,你的家还挺大的,看来做医生赚了不少钱啊。我说这医者父母心,你赚这病人和死人的钱,晚上不作恶梦吗?”
逸明听了差点跌倒,娘的,我倒成了同志加白衣杀手了。
“我说,丁老大,我这钱来得干净,不是昧良心的钱。”
“难说,现在的医生没一个是有良心的,这我清楚,我就是病人。”眼珠转了转,又问:“小钱那龟孙子给了你多少钱,你才愿意治我?”
逸明心里一紧,要直说一千万,这丁老大不知道要怎么个闹法,看来得撒谎,于是说:“老钱,啊,那个老钱是我的好朋友,我治你这病,是一分钱都不收的。”
“真的?我不信,这年头儿还有不收钱就给人治病的医生?”
“的确是不收钱,丁老大你是战斗英雄,我为你治病,只是广大人民群众对英雄的一点敬意,如果收钱了,就变味了,你说是不是?”
“哈哈,逸明同志,你说的话在理,不过,保家卫国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和责任,我不敢以英雄自居啊,要说真的英雄,是那些战死沙场,已经埋在土里的好战士好伙伴。”说完脱了帽子夹在腰间,右手微接太阳**,手心向下,微向外张,五指并拢自然伸直,神色凝重,远视着前方。
逸明也不敢再打哈哈,陪着丁老大默哀了三分钟,心里也很是感动,这年头,敢舍生为死,为国为民,还这么有情有义,直来直去的也真的不多了,说老实话,自己也十几年没去为英雄们致过敬意了。默哀完毕,才让司马安排他去客房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逸明做完环湖跑运动,却见丁老大已经在湖边,见了逸明就板起面象是对下属训话。
“你,过来,你这做医生的,一不为病人望闻问切,二不打钱施药,算是怎么回事?不是想把我困在这里一辈子吧。是不是小钱那龟孙子的鬼主意,要我在这里过腐朽生活的?”
逸明一怔,这也不怪我啊,我本来就不是医生,哪懂那个什么什么的,但也不能跟他说是用风水啊神枕啊来治他吧。要想个法子,左右瞧了瞧,看见湖边的芍药开得正盛,依稀记得芍药可以入药的,便随口说:“这不正为你找配方嘛。”然后扮作在草丛里左翻右翻一轮,胡乱拨了些不知什么杂草,又连根拨了一束芍药,交给丁老大,说:“这个你拿去吃了,一天吃一次。”
“这生吃还是煎着吃?一个疗程多久?”丁老大接过来皱着眉头问。
“这,一天生吃,一天煎着吃,先看看疗效再说。”逸明胡乱说一通,心想反正吃不吃一个样,也不是靠这个来治的。
丁老大想了想,便走了去,边走边说这药方真怪。
逸明也不管他,自回公司办公。也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如是者三日,这天晚上九点多,丁老大咚咚咚地跑上三楼敲逸明的房门,司马在后面跟着嚷嚷说这三楼是主人房,你是客人不能上去。
逸明开了房门,只见丁老大怒目圆睁,一手拿着本翻得已是起了角,绘画着些花草的破书,一手拿着一束芍药,见逸明出来,破口便骂:“你这医生黑了心了,我就知道这不收钱的没得好,你说,这是不是芍药?”然后低头指着书读着,“芍药,味苦、酸,气平、微寒,可升可降,阴中之阳,有小毒。有毒!奶奶的,你想毒死我?”
逸明见此,觉得他今天神情的确有点怪,再瞧瞧,嘻嘻,果然有效,于是说:“丁老大,你看看后面,老钱来了。”
“那龟孙子什么时候来的?我要揍他。”说完扭转头,左右乱瞧。
“哈哈,丁老大,你这头颈僵直的病不是好了吗?你都能低头扭头了,这不是?”
丁老大一怔,回头瞪眼看着逸明,然后叉着腰把头左转右转。
“啊,咦,是啊,哈哈,唉哟,真神了这是。”丁老大喜出望外,把头扭来扭去,兴奋不已,“原来治这病这么简单,就一味芍药就行了,一天一服,三天治好,神医啊。”
逸明又问了他这几晚的睡眠情况,丁老大这才想过这几晚确是睡得平稳,不由有点佩服逸明,连连握手致谢,说陈医生是个好同志,要表扬,要大大的表扬。
逸明唯有苦笑,心道丁老大真是可爱。
又问他旧伤处的疼痛情况如何,丁老大说是那仍是老样子,每天不时的就作痛。
逸明便对他说还要疗养些日子,又要他不用再服药了,每天在花园里多做些运动,隔三天就去湖边芍药丛边采些杂草煎服即可。丁老大诺诺称是,态度变得客气得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