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燕窝”李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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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澹台玉小孩子脾气,最是喜欢胡闹,但凡有热闹,必定会赶过去凑合,最和狗烂说得上来,主要是因为后者没有一点正经的。听说有人教他扭秧歌,第二天起得比狗烂还早,两人一唱一和地奔了公园的大松树下。

    昨天刚挨的揍,狗烂心有余悸,远远瞧见秦绘带着另外三个女将,躲在阴暗的地方瞧热闹。心中虽有小汉奸的担保,看着澹台玉怎么也不像个高手的样子,自己的小命说不定捏在了谁的手里,连嘴里哼出的二人转腔调,也比昨天早晨降低了八度。

    如此的悄声细语没有一点作用,黑田肯定赖在床上不会起来,秦绘只有躲在后面干着急的份。没有小鬼子出来,哪还有什么热闹看,其他人都明白这个道理,点指着狗烂没有胆气。不过这种没有好结果,当鱼饵的事情,落到其他人头上的话,估计还没人家狗烂的有胆色。

    “听――”金羽裳推了推秦绘,指着大松树。

    一个优美的声音在清新的空气中扬起,字正腔圆比起狗烂这个师父还要强出几分,越唱越是兴奋,越唱声调越高,超强的穿透力吸引来众多的晨练者,掌声、喝彩声此起彼伏。澹台玉身体扭得花枝招展,手绢在空中变魔术一般地翻飞起舞。

    “她还有这么一手?”舒默婷的话里满不是滋味。

    秦绘点了点头,指着鬼子洋房道:“咱看的是下一手,记好了,千万不要让他们两人吃亏。”

    鬼子果然出来了,没人受得了这个,坏了人家美梦,即便是仙音妙曲也不可饶恕。这次出来的是个超级大胖子,满身的臭肉可以坐死一头毛驴,相扑横纲级的花岗。连声的叫骂不管用,只能施行强硬手段,有昨天黑田那个榜样,花岗同样想在这些中国邻居里面立威,挥手抓住了倒霉的狗烂。

    看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唱得正起劲的澹台玉扭头见到一脸横肉的花岗,双手握住拳头,抱着脑袋先是“啊――”的一声刺耳尖叫,慌不择路地撒腿就跑。

    秦绘差点没晕过去,后面的三员女将眼皮耷拉了下来,无力地唉声叹气。

    狗烂差点没晕过去,听了队长大哥的吹嘘,一心把“功夫高强”的澹台玉当成身边的一个屏障,哪知小鬼子一来,事到临头跑得最快的便是她,而且是连跑带喊,仿佛有鬼在后面追着一般。即便再失落,也要保住自己的小命,狗烂身子被花岗一只手举到了半空,四肢没有着落,只能扯着脖子求救:“还有我,还有我呀……”带出来几分的哭腔。

    这边三名女将就要窜出去救援,被秦绘奋力按住,指了指前方:“有变。”

    的确发生了变化,跑出来的澹台玉听见了狗烂的呼救,才想起后面还有个二人转师父,连蹦带跳地又跑了回去。身子撞到花岗肥胖的后腰上,伸手竟把狗烂拉了下来。后面的事情更让人匪夷所思,只见她一手拉着狗烂,亡命地飞奔,另一手捂着眼睛,象是怕看见什么恐怖的事情,嘴里那声尖利的“啊――”一直想着。

    跑回住所的时候,澹台玉小脸煞白,受到惊吓的样子绝不是装出来的。秦绘只好给她找了些镇静的中药服下,让她躺在床上,自己一个劲地安慰。

    狗烂这一次算是有惊无险,从花岗身上掏出来的除了八个银洋,就是一条绘着春宫的手绢,还有一小瓶药粉,秦绘辨认不出,反倒是赠一用鼻子闻了一闻,说了声“春药”,狠狠地瞪了狗烂一眼,顺手扔到了茅坑里。

    “感觉那丫头怎么样?”秦绘瞥了一眼澹台玉的房间。

    “妖精,绝对的妖精……”

    “他妈的,她是我名义上的老婆,客气点。”

    “客气个屁!她拉着老子逃命的时候,我的脚尖都碰不到地面,不是妖精又是什么?”

    秦绘冷汗下来了,看不出澹台玉是装傻充愣,试验的结果让他无语,躲回自己屋里的时候,嘴里默念着:“真他妈是妖精,玉妖精……”

    事情并没有如此简单地就结束,黑田鬼子丢了要命的东西,怎肯善罢甘休,把自己公寓的木地板都掀了起来,依旧是没有找到那本小册子,疑点便转向了邻居满洲国的这帮汉奸身上。

    秦绘是最知识务的人,根本就不用黑田太君找到自己身上,提了两瓶清酒,捧着那本小册子,带着狗烂,恭恭敬敬地给人家送了回去。“太君长,太君短”地一阵无耻吹捧,乐得两个只懂得练武,没见过世面的日本乡巴佬合不拢嘴,亲自叫了一桌日本料理答谢贵人,几杯猫尿下肚,便把秦绘当成了知己至交。

    当然“偷书算不得偷”,秦绘依着“孔乙己”的论调,言明小册子是无意中捡来的,见上面写着黑田太君的名字,便特意送了过来,并带自己人向太君道歉。

    从黑田的嘴里知道,“刚柔流”这本空手道秘籍,在世上已是唯一的孤本,重要程度赛过自己性命,如果丢失,只能面向东方剖腹谢罪。当然黑田说的孤本是三天以前,小纪香此刻正捧着抄录的副本躲在屋里用功,传自中华“唐手”的空手道,再次回归祖国,也是理所应当。

    席间很自然地论起了这次“四方精武友谊赛”,说起中方高手,黑田和花岗把嘴都撇向了一边,摆出不屑一顾的架势。可小汉奸偏偏要说,这正是他此次前来探营的目的:“听说通州地面上有个响当当的大侠李丰,据说是燕子李三的后人,一身武技通玄,两位太君虽然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这次擂台赛如果遇上他,也要加上十二分的小心,弄个灰头土脸回去,不好向国人交代……”

    “东亚病夫哪一个是大日本的对手,擂台赛我活劈了他。”黑田口气不小。

    小汉奸表露的样子让人生气,怂了怂肩膀,满脸的悲痛:“但愿吧……”

    “你说什么?”黑田恼了。

    秦绘忙苦笑着解释道:“殷主席怕伤了太君,也许不会让他……”

    “他敢?”黑田踹翻了小桌子,酒菜稀里哗啦地洒了满地。

    事情偏偏就有这个可能,花岗比他清醒,为了自己伪政权的延续,姓殷的汉奸绝对能做出比这个还不要脸的事情。两人都是日本国著名的武痴,高傲的心态被秦绘小小刺激了一番,便无法约束。既然来到中国为的就是印证武功,宣扬大日本帝国的国威,什么时间都是一样。两人商量了几句,回去穿好武士服,叫上驻屯军的领队,大摇大摆地去殷汝耕的侍卫团找李丰较量。

    秦绘拉着狗烂跟着后面,不知要上演哪一出好戏,两方无论谁胜,也都是鬼子打汉奸,或着汉奸打鬼子,必然精彩无比。

    “你太万恶了……”狗烂看了秦绘一眼,后槽牙里都带着笑意。

    是不是万恶,只有亲眼见了才知道。小鬼子到哪里都是横行,那个大尉领队,两巴掌打翻敢来拦路的侍卫团大兵,带着众人直接闯到了院里。吵人的叫嚣声终于停止,因为一个身穿军装的年轻汉子挡在了他的身前,迎面一巴掌拍到了鬼子领队的脸上:“这里不是日本,也他妈不是满洲国,老子就是李丰。”

    秦绘暗中冲着狗烂挑起了大指,在伪政府的地盘上,敢给小鬼子一巴掌的人不多,这个李丰的确是个人物,汉奸至少比自己当的还他妈硬气,小汉奸心里大为折服。

    终于找到了正主,黑田围着李丰仔细打量了一番,见此人个子不高,身材消瘦,病怏怏的样子,泄气地说了声:“不过如此。”也不打招呼,抬手直奔李丰心窝,上来便是要命的黑招。

    李丰不知对方的底细,在自己地盘上和日本人糊里糊涂地大打出手总是无法交代,身形扭动,连着躲了对方三招。那黑田以为这个中国人含糊了,嘴里狂妄的笑声更盛,用半生半熟的中国话骂了一句:“支那猪狗。”

    这话才叫真正的“万恶”,秦绘手伸到了后腰的刀柄上……

    也许觉得“万恶”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因为一声惨叫响起,黑田口喷鲜血,向后倒飞了出去。

    病怏怏的李丰出手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