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军统刑天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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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玉林总结的很是清楚,通州城最大的汉奸当然是万人咒骂的殷汝耕,小鬼子的头号走狗,为了配合日本人的阴谋,在华北以防共为理由,搞起了所谓的“华北自治”,公然独立于中央国民政府之外,把周围的宝坻、香河、昌平、塘沽等县,都划归自己的势力范围,成为继满洲国之后,第二个在日本卵翼下的汉奸傀儡政权。

    通州城三条狗,第一条当属日本驻通州特务机关长细目繁,此人阴险狡诈,手下有五百多鬼子,三百多伪军,杜玉林这次遇险,便是细目繁的手段,通州地下党组织受到了很大伤害。连上次军统刺杀殷汝耕,也是被他破坏,北平站站长项卓英也折在了他的手里。吴胖子在边上听了憋气,一双肥嫩的大手把弄着短枪,恨不得把这个小鬼子掐死。他是“刑天组”组长,凑过来旁听,秦绘没有任何办法。

    殷汝耕手底下的第二条狗当属他自己一手创建的冀东保安队,第一总队队长张庆余,前番通过佟麟阁将军的介绍,秦绘心里已经有所知晓。第二总队队长张砚田,也是一条汉子,双手持枪能连番轮射,与秦铮有得一比,但此人生性暴躁,和张庆余一样身怀民族大义,每每瞧着日本人在通州横行无忌,心中愤然不平。还有一个就是保安队的教导总队队长沈为干,同样也是地下党争取的对象。

    最后一条狗说来好笑,竟是纪香千辛万苦寻找的大侠燕子李三的后人,名叫李丰。当年李三在津门行侠仗义,干的是劫富济贫的买卖,后被官府抓获,落得个曝尸街头的下场。留下个半大孩子无依无靠,恰值殷汝耕经过天津,出资埋葬了他父亲,从此李丰便跟在殷汝耕手下。因为从小练就了一身高超的武艺,把他老爹的那套本事全都继承了下来,感念殷的仗义,便死心塌地地做了他的随身保镖,官居汉奸政府侍卫长之职。正因为他在,国民政府多次的暗杀计划,全部半路夭折。

    “还没人治得了这丫的?”秦绘心里很不服气,想着自己手底下人才济济,拿出一个来,先弄死这个汉奸身前的走狗。

    杜玉林摇头苦笑道:“李丰武功绝顶高超,但一心只想着报殷汝耕的大恩,根本就不谈什么民族大义,我们接触了几次,都是无功而返。还算他剩下点良心,没把我们交给日本人。”

    听得秦绘头大,通州这个地方太特殊,鬼子汉奸盘根错节地纠缠在一起,搞不出个头绪来。

    队伍到了通州城门口,便见识到此地的特色,端着大枪的保安队小兵简单地问了几句便抬手放行,鬼子哨兵见到大车上躺着的伤残同胞,红着眼把他们围了起来,任凭秦绘舌绽莲花,“半路遇上的皇军,救治回来。”一行人还是被直接押送至鬼子通州特务机关处。

    之所以把这么个伤残小鬼子带回来,就是要压一压小鬼子骄纵的傲气,走在大街上,狗烂和烧火棍可劲的吆喝:“大家让一让,太君在城外中了埋伏,让人剜眼剁手,眼看不行了。”把街上好事的老百姓全都招了来,宛如通州城里来了个马戏团,人们跟着队伍指指点点,不时传出几声哄笑,心中别提多解恨。

    接待他们是个鬼子特务科长,名叫东田木乡,矮墩墩的身子上顶着个肥头大耳的猪脑袋,脾气暴躁,没问三句话,先拔出了指挥刀。这种场面秦绘见的多了,低声嘟囔了一句“日本人怎么都他妈这么没教养”,只得从怀里掏出康德皇帝的圣旨,来表明身份。

    再怎么说也是个伪满洲国的特使,代表的是整个东北,东田不得不相信秦绘嘴里的胡言乱语,连着鞠躬道歉,派了两个鬼子兵引路,直接把众人送到了通州公园。殷汝耕在这里花巨资,修建起一座中日“亲善公寓”,专门供鬼子汉奸居住,秦绘头上顶着个汉奸的名号,也住进了一所洋房。

    秦绘进城的消息,早惊动了秦铮等老兄弟,怕在城里有诸多不便,遣舒默婷跑来联系。金羽裳得知,怎会听他人劝告,带着赠一和小华也跟了来。

    久别重逢自是一番欣喜,因为吴胖子的一些事情,秦绘必须和大家说清楚,便约定晚上在秦铮的住所见面。左拥右抱地尽情耍手段,安慰两个红颜知己。从人群中脱出身来,带着狗烂和烧火棍奔了通州伪自治政府,去见那个国人中的败类。

    来通州为的就是汉奸殷汝耕,可见的第一面,秦绘心里更不是个滋味。怎么看这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也没有个汉奸相,虽然穿着一身军服,但说话文绉绉地很是和气,引章据典对秦绘先是大大夸赞了一番,随后提起了一个新名词“四方精武友谊赛”。

    原来这次来通州的并非满洲国一家,殷汝耕为了扩大自己伪政府的宣传力度,还请来了日本驻屯军中的人物。蒙古流亡伪政府德王的手下,来的是那个臭名昭著的“三姓家奴”李守信。这三方再加上通州的“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合成个乌七八糟的“四方”。

    精武当然是擂台切磋的形式,以殷汝耕的话说,“纯粹是促进彼此间的合作,有大日本皇军横纲级的相扑高手在场,比武不过是个余兴节目而已。”言下之意,这三方都是陪着小鬼子耍把戏,毫无胜望。

    “怎么没有国民政府一方?”这毕竟是在中国的土地上,秦绘懵懂地看着这个不把自己当中国人的走狗,不明白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杂碎。

    “海报早已经贴了出去,中国人都成了病夫,至今没人敢出来应战。”

    秦绘从伪政府出来的时候,把殷汝耕的祖宗八代骂了个够,打定主意非要攒出一个中国队出来,在擂台上为中国功夫正名,杀一杀鬼子汉奸的嚣张气焰。

    晚上老弟兄终于再次聚到一起,这是离开东北后的首次大团圆,小屋里不仅人丁兴旺,还多出个彪悍的青狼。再有就是军统“刑天组”的吴胖子,躲在墙角的赵思明。

    当吴胖子亮出军统身份,把戴老板的委任状往桌子上一拍:“大家出来,都是为谋个仕途,这里的每个人,从现在起都是国民政府旗下的中尉头衔,以后跟着姓吴的干,没有大家亏吃。”

    “你他妈算那颗葱?”说话的是烧火棍,这小子最讲的是个“义”字,只佩服队长大哥一人。

    秦铮的反应,就如同他的绰号,“闪电”短剑按到了吴胖子的脖子上,共产党没少吃军统的亏,现在派了这么一个管事的老大过来,只有刀枪相见。

    用枪的是舒默婷,驳壳枪的机头大开,顶在组长大人的后脑上。剩下一个嗷嗷乱叫的王大发,按住无辜的赵思明,就要动粗。

    “都他妈给老子住手!”本来是要商量打鬼子、锄汉奸,军统的身份一出现,立时演变成一场内乱,连那个地下党书记杜玉林都跟着起哄,秦绘拔出天残刀,猛拍在桌面上:“国共两党已经合作,为的就是救国打鬼子。以前鸡毛蒜皮的旧账,今后不许再提,大家都是中国人,再不心齐的话,就都他妈成亡国奴了。”

    这个屋里,小汉奸的话没人敢不听,大义当前,秦铮等人只好收起武器,默默地退到一边。一阵沉闷袭来,屋子里没有一个人再说话。

    “军统也是抗日组织,我们出来打鬼子,需要坚强后盾。共产党是,国民党也是,大家有什么想法,都给老子说出来。”屋里都是狠角色,如果不把意见统一,大家各行其是,以后什么也干不成,秦绘急得直挠头。

    “咱认不得别人,秦绘是我老公。”金羽裳冷冷地看了一眼吴胖子。

    “他是我们哥俩过命的队长大哥。”狗烂代表烧火棍说了出来。

    “这小子是俺表弟。”秦铮嘟囔了一句。

    王大发想了想,吼道:“俺们一个村,俺爹钻石王老五总和他在村口下棋。”

    “我是他一个人的政治教导员,这是抗联五军周保中将军交给的任务。”舒默婷道。

    “这小子是俺师叔。”青狼拍了拍秦绘肩膀,这个时候自家人一定要支持自家人。

    小纪香涨红了脸,喃喃地小声道:“他是俺师父的师大爷,是我……师祖。”说到后来已经微不可闻。

    “哼。”骆胡子只是把弄着手里的长枪,冷哼了一声。

    “他是俺干爹!”小华跑过来踢了吴胖子一脚。

    看了看满屋子狰狞的目光,敢情屋里的人都是一家子,吴胖子大有掉进狼窝的感觉,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抓起桌子上的委任状撕了个粉碎:“老子他妈的不干了。”夺门跑了出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