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血拼之后,二十九军阵地虽然伤亡严重,但也终于暂时割断了鬼子步兵和坦克之间的联系。使得后面的鬼子攻不上来,前面的两辆坦克过于深入,陷入了孤军奋战的境地。
可是二十九军战士依然奈何不了97坦克的铁甲,连着多名战士上去炸它履带,没等靠近便被鬼子机枪射手打翻。
眼见治不了这个逞威的铁疙瘩,自己战士在它疯狂的火力下大量死伤,吉星文火起,抱着一捆手榴弹,骂了声“奶奶个熊,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就要亲自上去拼命。
“你去管个鸟用。”秦绘一把夺过手榴弹,猛灌了两口茅台酒,壮了壮胆气,把酒瓶递到吉星文手中:“老子死不了,给我留着回来喝。”
一看竟是二十年的茅台陈酿,吉星文往嘴里跟着灌了一口,对秦绘没一点客气:“你死了,酒归老子。”
“放你们臭屁,老子如果真死了……”小汉奸还是舍不得这瓶好酒,犹豫片刻慨言道:“也不许你这混蛋偷喝,倒时候给老子浇在坟头上。”抱了手榴弹跳出战壕,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各方大神前来保佑,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真主安拉,圣父圣子圣灵……
秦绘上去有个不同于旁人的优势,作为武器专家,以前也曾专门研究过二战时期的各种轻重武器,日本这种扬威亚洲战场的“97式奇哈中型坦克”,也是他钻研的必修课之一,在军事博物馆中,几次钻进里面实地考察,知道哪个方位是坦克视野的死角。
心中诅咒这个倒霉的时代,自己手中如果有一门德国造“铁拳”反坦克火箭弹,面对这么一个孙子辈的小坦克,根本就用不着这么劳神劳力。眼下只能跟着坦克转,猫着腰把自己的位置固定在坦克视野的死角上,慢慢向前接近。
狗烂在后面瞧着奇怪,鬼子的铁家伙如此厉害,枪炮不住地倾吐着火舌,打得二十九军弟兄人仰马翻,躲在战壕里不敢露头。可炮塔转来转去,就是不往自己队长大哥身上下家伙,拉着烧火棍好奇地问道:“你说他妈奇不奇怪,不会是大哥和里面的小鬼子商量好了吧。”
“极有可能。”烧火棍颇有同感地看着这个神奇场面,点头道:“咱大哥可是鬼子县长,本来就是他妈大汉奸,鬼子不会杀他……”
“滚一边去。”这种惊心动魄的场面,吉星文正为秦绘捏着一把汗,听俩混蛋满嘴喷粪,上去便是一人一脚,指着前面对身后弟兄们教训道:“都给老子学着点,这他妈叫真本事。”旋即觉得自己话里也有语病,一个小汉奸竟然比自己整个团的弟兄都有本事,怎么也说不过去。
前面的秦绘一个侧滚,终于把一捆手榴弹塞进坦克履带中,拉了弦往后亡命地躲进弹坑里。轰然一声巨响,真的把鬼子坦克炸出了白烟,座舱里面的人感觉出不自在,打开头顶的铁盖子,露出头来。
秦绘之所以没有即刻逃离现场,等的就是这一刻,借着如此的大好时机,提着一颗手榴弹迅速窜到坦克上面,把手榴弹当榔头使,狠狠砸在露头的鬼子脑袋上,紧跟着便拉响了弹弦,往里一塞,用屁股猛力压在车顶的铁盖子上。
97式坦克里面连同驾驶员,一共承载了四个小鬼子,在不大的空间里折腾,全部吃了这颗手榴弹的闷兜蜜,想躲都躲不开。等到秦绘揭开盖子的时候,里面只剩下四具尸体,没一个还能喘气。
还有一辆坦克在卢沟桥畔逞威,没人治得了。秦绘咬了咬牙,跳进热浪蒸腾的坦克座舱中,把鬼子炮手尸体拉到一边,自己坐了上去。这辆坦克虽说被炸得瘫痪,不能移动分毫,可炮塔还可以转动。秦绘迅速地调整炮塔位置,在发射窗口上终于把另一辆鬼子坦克放在自己的炮口下面。
目前这种形式,绝对称得上有心算无心,本来是密切配合的战友,瞬时变成了死敌,偏偏懵懂的一方还在身边招摇。秦绘一点也不客气,这么近的距离,火炮没有打不准的道理,轰然一炮,把另一辆鬼子坦克打出了白烟。
这一发打出的竟然是一枚穿甲弹,秦绘心里明白后面紧跟着的必是爆破榴弹,炮口方位不动,第二枚紧跟着发射出去,不偏不倚地在刚刚打出的位置上爆炸。下面的事情,不用秦绘动手,二十九军的战士们呼啦啦地冲了上来,依葫芦画瓢般地往驾驶舱里面塞了颗手榴弹,侵入阵地的小鬼子,便被圆满地画上了句号。
两个心腹之患一解决,吉星文再也没有顾忌,指挥手下弟兄们开始了绝地大反击,他自己抱着一挺歪把子冲在最前面。更强大的火力,来自身后的那辆瘫痪坦克。狗烂和烧火棍见到自己队长大哥在战场上露了大脸,钻进铁疙瘩里面,好奇之心大起,一前一后地跟着钻了进去,一人抱着一挺重机枪,居高临下地在后面狂扫。
这波小鬼子来得急,退得也快,该着了倒霉,自己家的坦克在后面追着自己屁股猛揍。哪里还凝聚得起战斗力,唯恐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兵败如山,连河对岸的阵地都难以据守,直接被打出了十多里。
被熏得满脸黑烟的秦绘从坦克中钻出来,分开前来欢呼的众弟兄,伸手便找吉星文要那瓶宝贝茅台。
“什么……”
“装他妈什么傻,老子的酒呢?”
“刚才战事紧张……”
“我是问老子的茅台呢?”
“喝了。”说到最后,吉星文只能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斜楞着眼看秦绘。
“你奶奶的死军阀。”气得小汉奸顿足捶胸,悔不该把宝贝酒交到一个酒虫手里,这时候再说什么也没了用。
好在后面的老百姓再一次把慰劳品送到前沿阵地,秦绘抱着一瓶烧刀子,独自在地上解恨地狂灌。一般战士有军令管着,不敢在前沿阵地喝酒,小汉奸可不管这套,不仅要喝,冲着吉星文还要大喝特喝,心里恨不得把那瓶茅台的场子找回来。
在二十九军弟兄们的眼里,秦绘坚守侧翼阵地,炸鬼子炮兵,单人夺坦克,已经俨然成了一个超级战斗英雄,人人敬慕有加。而且原则上说,谁都知道他那头上顶着的“四营长”,不过是个空壳,在军容风纪上,战士们更愿意大度地把他当成老百姓来纵容。团长吉星文、营长金振中都不来严加约束,反而使得小汉奸得意忘形。
半瓶烧刀子入肚,大有头重脚轻飘飘然的感觉,和前来慰问的大姑娘、小媳妇开着玩笑,嘴里哼着淫词滥调,总觉得不过瘾,最后晃晃荡荡的抽出背后“天残宝刀”,一个人在阵地前猴耍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大刀向鬼子们地头上砍去,全国武装的弟兄们,抗战的一天来到了,抗战的一天来到了……”这首《大刀进行曲》前面的歌词他还记得,后面就只剩下哼哼唧唧,手里宝刀却应和着激昂的曲调,挥舞得虎虎生风。
一个瘦弱年轻的学生,不要命地跑了过来,两眼闪动着精光,仿佛从马王堆中挖掘出一件狗食盆子,敬重地问道:“这首是个什么歌?”
满身酒气的秦绘把刀杵在地上,晃晃荡荡地稳住了身子,一个劲地摇着头。
“这里明明是二十九军在战斗,歌词第二句如果改成‘二十九军的弟兄们’,就更应景了。”年轻人情绪激昂,在阵地上引吭高歌: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二十九军的弟兄们。抗战的一天来到了,抗战的一天来到了!前面有东北的义勇军,后面有全国地老百姓。咱们二十九军不是孤军,看准那敌人,把他消灭!把他消灭!冲啊!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杀!
后面的二十九军战士们全都围了上来,听了颂扬自己的激昂战歌,轰然叫好。
有人敢过来和自己叫板,秦绘不由着恼,身子离了歪斜地吼道:“你他妈是……谁?”
出于对战斗英雄的敬重,青年学生诚恳地答道:“我叫麦新。”
“哈哈……”秦绘仰天苦笑一声:“是原作者,老子服了……”“咣当”一声,醉倒在阵地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