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义为先的秦绘不愿意和他一般见识,忙着用其他中药辅助治疗,实在耳烦的情况下,才特意脱下脚上热气腾腾的棉袜子,堵在戚戈嘴里。好心劝道:“臭嘴和臭袜子比比,今天老子以毒攻毒。”
陪着戚家军三大位折腾了一晚上,清晨倦意袭来,秦绘趴在办公桌上进了梦乡。纪香不愿意过多接触秦绘的事情,向来懂得避讳,只是看着小汉奸心痛,特意过来给他披了件棉大衣。
连串急促的电话铃声,把秦绘从好梦中惊醒。懵懵懂懂地拿起话筒,那头就传来成田鬼子气急败坏的吼叫,一通愤怒的呵斥让小汉奸心里好笑。一边和周围几个老兄弟挤眉弄眼,把眼角眉梢挂上笑意,嘴里却在诚恳地连连道着歉,声名县里的确出现号称“针头党”的不法之徒,已经责令警备队严加缉拿。
为了表示对643太君的真诚歉意,县长大人虽然不富裕,但晚上特意在“小瀛洲饭庄”定下雅间,请几位太君过来喝酒联络感情,席间共同协商应对“针头党”的大计。
这个小瀛洲饭庄本是鬼子643部队出资,设在海林县城的繁华闹市区,三层木质楼阁,豪华气派,相当出名。不仅是鬼子部队经营的一个特殊产业,而且负责收集当地情报,缉拿反满抗日分子,暗中是643部队的一个特务机关。秦绘偏偏看重了这个地方,贵贱不论,只要太君满意,小汉奸把血本都掏了出来。
安置灾民的事情,忙得舒默婷团团转,看不惯小汉奸如此作为,冷哼一声:“你要是钱多,就给我去抚恤百姓,和鬼子一起喝太平酒,你吃得下去吗?”
想着那几个中了毒针的小鬼子正在643部队里折腾,秦绘正在兴头上,揣着满肚子坏水,得意地道:“老子就愿意陪太君喝几杯小酒,你生得哪门子闲气?到时候他们也不一定吃得下去,你们几个穿了官衣,在外面候着,他们走了,你们进来就是。”
“让我去吃鬼子的残羹剩饭?”舒默婷恼道。
秦绘得意地一笑,拍着胸脯保证:“桌子上的东西,小鬼子一样也不敢动,你们放心进来吃大餐。”
舒默婷还想争辩,金羽裳上前搂住她的肩膀,信心十足地笑道:“咱们当家的没吃过亏,心眼这么小,今后怎么一起过日子?”
这个高丽美人知道姑娘的底细,特意在“当家的”前面加上“咱们”二字,话说得不伦不类,让舒默婷急红了眼,语无伦次地说了声:“谁让他当家?”跺脚跑了出去。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643部队的几个当家鬼子,听说小汉奸手里有半箱“白雪”清酒,还真的兴致勃勃地专程跑了来。为首的是机关长成田有志,后面跟着的七个人,大都是部队的首脑,更有几个是有名的细菌专家。
雅间设在三楼,一张大圆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小汉奸舍得出血,把“小瀛洲饭庄”的几样拿手好菜全部点了来。穿着一身深蓝色礼服,恭顺地站在雅间门首,点头哈腰地迎接着每一位到访的贵客。
舒默婷混杂在县政府的办事员中,不忍看他的无耻神态,把来时冷云叮嘱的话抛得一干二净。本心仰慕英名盖世的岳飞同志,与眼前无耻下流的狗汉奸,绝难联系到一个人身上,仿佛一盆凉水迎头浇下,所有浪漫的革命梦乡,顷刻间烟消云散。
“我们可是冲着秦县长的‘白雪’来的。”成田鬼子熟络地招呼着小汉奸,一一介绍着来宾。
“不胜荣幸,蓬荜生辉,蓬荜生辉……”秦绘又是一连串鞠躬行礼,连日来的修行,把功夫全用在了腰眼上。
看见酒桌中央放着的“白雪”,成田兴趣更浓,挥手让大家就坐,肆意地狂笑着:“还等什么,秦县长这么周到,大家也用不着和他客气。”
只是小汉奸设计的过于周到,让小鬼子们不客气都不行,刚刚坐下的几位大员,旋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满屋子立时一通嘈杂叫骂。
当然叫得最响的还是秦绘,捂着屁股,从后面竟然拔出一枚纤细的绣花针来。其他几位都和他一般,胆战心惊地把绣花针举在眼前,联想起部队那些人的惨景,不由得浑身战栗。
成田鬼子屁股挨扎,气得踢翻了椅子,厉声质问道:“针头党,这是怎么回事?”
小汉奸身子晃了两晃,叫来身后全副武装的狗烂,歇斯底里地吼道:“给老子把这家饭庄的老板抓来,竟敢在椅子垫上安插钢针,暗害太君和本县,里里外外的所有人,一个也不能放过,全部带回警备队大牢。”
“混蛋!他们都是自己人……”成田是有苦说不出,不方便把“小瀛洲饭庄”的底细泄露给外人,又不知该去抓谁。
还是一位细菌专家有经验,上前劝说道:“我们抓紧回去,把牡丹江关东军医院的高级专家请来,如果真是鼠疫病菌的话,643部队的后果不堪设想。”
临走成田鬼子不忘给了小汉奸一皮靴,威胁道:“一定要彻底稽查针头党,不然你这个县长就不用干了。”
果然如秦绘所料,桌子上的东西一口没动,几个小鬼子心惊胆战地拿着绣花针,急着跑回去化验分析,落得个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秦绘当然是在随行人员的搀扶下,哆哆嗦嗦地趴在烧火棍的后背上,哀嚎着赶回县政府“养伤”。
“黑死病”的阴影笼罩着小瀛洲饭庄的每一个人,老板、伙计都远远躲开事发现场。任金羽裳和崇拜得发了狂的舒默婷,把满桌子的美味佳肴装进食盒,兴高采烈地带回了县政府老窝。
走在路上,抗联教导员冲高丽美人挑起了大拇指:“这才是真正的岳飞同志,不动声色就灭了643部队的鬼子首脑,针头党做得值!”最后峰回路转的结果,让舒默婷目瞪口呆,在鬼子饭店里请客,椅子垫上竟能安插毒针,毒计绝对是毒得有水平,一次管够地让她长了大见识。
“做咱当家的如何?”金羽裳来了兴趣,旧事重提,眨着长睫毛,锁定姑娘的俏脸。
舒默婷一点也不含糊,扬起下巴道:“要不就归你,要不归我,咱俩两说着。”语态中大有回旋的余地,听得金羽裳放声大笑。
回到办公室的小汉奸,同样是精神抖擞地抓起一个鸡腿,把众人的欢声笑语打断:“这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开端,老子要灭的是整个643部队中的三百多鬼子,针头党已经从海林消失,掘坟队就要上场了。”口气大得让满屋子人吃惊。
“针头党才发威,就不干了?”秦铮疑惑地问道。
“鬼子已经注意,再干的话,只有死路一条。”秦绘低沉地分析着,指了指自己:“从现在开始,秦县长生命垂危,所有事情都需要你们出面。”
人们知道他的道行高,所有的目光都集中过来,王大发快意地催促道:“怎么干?快他妈说出来,别卖关子。”
秦绘笑了,声音犹如冬日枯树上扑扇着翅膀的老鸹,让人不寒而栗:“从今天开始,给我堵住通往牡丹江的官道,把关东军医院的高级专家请到县政府。县太爷也是人,同样需要他们帮大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