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寞的秦绘只得回到警备队,刚刚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屋就传来金羽裳的唠叨声:“怎么现在才回来,什么时候了,还在外面胡混。”
里面呼啦啦出来五六个人,金羽裳、骆胡子不足为奇,李云奇三个抗联地下党也穿上了二鬼子军服,后面还跟着几个黑衣人。让狗烂最为惊奇的是罗家父女也在这里,竟也打扮成警备队“兄弟”模样。
一声惊呼传来,金羽裳扑到秦绘身前:“到哪里鬼混去了,怎么搞成这样?”语气与杜老总如出一辙,让秦绘这个便宜老公大为泄气。
当着围上来的众人,狗烂替队长大哥争辩道:“还不是为了救我家赠一,队长大哥独闯龙潭……”前言不搭后语地把拯救慰安妇的事情说了出来,狗烂多少知道屋里都是队长大哥的私交,从口袋掏出那份“遗书”,递到金羽裳手中。
依照金羽裳的总结,这张纸条是一个混蛋吃饱了在放屁。
:羽裳我妻。我死你当改嫁,议定之事不可懈怠,一切照旧进行。明年此日,可于东方祭我,一瓶日本清酒足以,品牌要小西厂的白雪,或大包厂的月桂冠,其他品种你自己留着喝。切记、切记。
便宜老公岳飞
“竟然恬不知耻地叫‘岳飞’”,金羽裳看着秦绘苦笑不得。
秦绘身体已经很虚弱,听了这话不由争辩道:“老子活着叫秦绘,死了就不能叫一次岳飞吗?”
“我呸!你个小汉奸。”金羽裳深受中华历史的熏陶,当然知道岳飞在华人心目中的份量,听了秦绘此番比喻,不由大恼,一把抓住他的脖领:“你也配?”
不等秦绘翻脸,狗烂已经老大的不愿意,毫不客气地推开金羽裳,护在混蛋大哥身前,挑着大拇指:“我大哥一个人杀了八个鬼子,你敢说他不是岳飞?”
“就凭他?”金羽裳不屑可否地咧嘴说了一声。
狗烂硬气地道:“怎么着,就凭我大哥,一个人不仅救了赠一,还救了数十个受苦的姐妹。”他为了秦绘的威望,根本就没提戚家军的事情。
待到狗烂把详细情况说与众人,金羽裳才扒开秦绘的伤口。但见四肢上的创伤已经不治自愈,结成了血咖,不由惊问道:“这真是鬼子昨晚的所作所为?”
“不要和这些混蛋废话。”秦绘无力地说了一声。
狗烂却在滔滔不绝地讲述昨晚的经历,把队长大哥描绘成义气干云的江湖大侠,拍着胸脯作着伪证。队长救了自己老婆,感激之下的狗烂,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的感恩。
“一个刁钻无赖,总想着占便宜的主。我的老天,真想不到咱当家的还有如此血性,羽裳真是看走了眼。”就算狗烂夸大其词,赠一回来和秦绘的伤势摆在眼前,金羽裳不由信了几分,不得不对这个混蛋“老公”刮目相看。
“我早就知道。”寡言少语的骆胡子来了一句,没人清楚这家伙到底早知道些什么。
秦绘不以为然地自诩道:“老子当然是条响当当的好汉,不然川岛太君也不会把千斤重担交到我肩上。”他嘴上虽都是胡说八道,肚子里装的可全都是正经事,一边让金羽裳帮着自己清理伤口,敷药包扎,一边打听着宏利货仓的情况。
得知交代的事情一切顺利,抗联的大批药品已经悄无声息地进了货仓。罗家遣散了仆人,只待营救出蓝百合,父女与黑星一同出城。秦绘满意地点了点头,嘱咐全身戎装的罗家父女:“总算是走上了正道,好好给皇军当差,跟在老子身边,千万别惹出篓子来。”罗绮犯起了大小姐脾气,一拳打在他左肩的伤口上,满脸怒容地骂道:“狗汉奸,我们只是暂时伪装,和你这个鬼子的走狗大不一样。”
秦绘吃痛,咧了咧嘴,没心思和她争辩,劝住怒气冲天的金羽裳,扭向骆胡子问道:“张瘸子请来了吗?”
张瘸子指的就是侦缉队那个张启瑞,当初被骆胡子一枪打碎左腿膝盖骨,成了半个废人,再不敢仗势欺人,连名字都被大家换成了“瘸子”。在警备队混不下去,只得回了王铎身边去干老本行,这次宪兵队一役,他是秦绘整个蓝图中设计的关键人物之一。
骆胡子“嗯”了一声,自顾自的靠在墙边。金羽裳帮着解释道:“怕他生事,关在黑屋子里,我给他下了些安神药,老实得很。”
“安神药?”秦绘怀疑地看了看这个金蝎子,联想到自己身受的苦痛,估计张瘸子不死也变了顶级残废。跳跃性的思维,让他把话题扯到另一个事情上:“那个瘦翻译千万要留活口,那可是咱将来的证人,胡子的猎刀该知道往哪里下手。”
“不死区域。”骆胡子指了指自己小腹,当初坂田俊一在荒村挨刀的时候,他正是观众之一,说了句:“学会了。”
李云奇带着三个汉子凑了上来:“我们的人也都到齐了。”这几人身穿侦缉队黑衣,身挎盒子枪,一直默不作声地站在后面。
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眼前的三个人,说打仗肯定会死人,可这三人却是注定要死,因为他让李云奇找的是三个死士。秦绘闭上眼睛,半晌才淡淡地问了一句:“知道去干什么吗?”
一个黑衣汉子拍着腰间的盒子枪,快意地应道:“去杀鬼子!”
“你们是去送命,家里的后事都安排妥当了吗?”秦绘说出的话很冷,任何人生命只有一次,都是同样宝贵,他甚至想听到屋里响起后悔的哀求声,那样便可以顺理成章地破口大骂几句,把他们送回亲人身边。
李云奇的声音铿锵有力:“他们三个都是共产党员。”“我问的是他们。”秦绘很不爽地看了对方一眼,此刻他要听的是三个汉子的心声。
最前面的黑衣汉子满目悲怆:“亡国之人,何以言家?”
另一个道:“只要多杀几个鬼子,死了也值!”
说了一声“好汉子”,让金羽裳从柜子里取出那瓶珍藏着的日本清酒,四肢上的创伤让他动弹不得,只有坐在椅子上苍凉地吟道:“风飘飘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看着金羽裳斟满三大碗酒,慨叹着:“秦某身无常物,只有这碗壮行酒奉上,明日打过去的子弹,也许出自秦某的命令,诸位到了阴曹地府不要怪我。”
敬过三位壮士,秦绘心中稍安,叫过金羽裳和骆胡子:“宪兵队的大戏,主角还是你俩,胡子既然扮成侦缉队便衣,长枪就不能带在身上,把我的驳壳枪带去,事事都要小心。”微一沉吟,开口问道“羽裳用的是什么家伙?”
金羽裳笑道:“你这个家是怎么当的?竟连夫人的‘金蝎三宝’都不知道。”跑进里屋,片刻间,一手拎着精致小弩,一手提着短刺,飒爽地站到秦绘身前,傲然道:“金蝎弩,金蝎锥,金蝎毒。”
以为秦绘会赞她几句,谁知小汉奸端详一阵笑着开口道:“其他两样不论,你这金蝎弩虽然小巧,但还不够精细,而且还是单发……”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撇了撇嘴。
“你说什么?”金羽裳很是懊恼,眼睛瞪得滚圆,这可是家传的宝贝,自从出道便一直带在身边,想不到会被小汉奸如此的奚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