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交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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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姬的死乃是阿斗一手安排,以吴姬的功力,做个假死之像并非难事。因此阿斗听说吴宫为吴姬大办丧事并不觉得奇怪,毕竟这孙权还是很爱吴姬的,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把吴姬的尸体偷出来,再将她复活。吴姬使用的乃是龟息之术,若是没有人从旁协助,睡个三五千年也不是问题,阿斗并不担心她的生命安全,倒是吴宫戒备森严,怎么把这个第一夫人偷出来倒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阿斗想了许多办法,都觉得不可行,无奈之下,只好先入宫拜祭,伺机再想办法。

    当下阿斗来到吴宫,入眼皆白,人人批麻戴孝,阿斗心想好大的排场,这王侯人家办丧事都和老百姓不一样,当下从执事官手里接过孝服,穿戴已毕,便入灵堂跪拜。阿斗跪拜完,便站立一旁,但见屋中文武百官站的密密麻麻,大门上还不断的有人进来,最后都站不下,挤到门外去了。众人之中只有孙权没有戴孝,国太和孙尚香都没来,看来国太还在生吴姬的气,孙尚香八成是陪国太去了。众目睽睽之下,阿斗也不敢有所作为,和尚们坐在堂上唱经,盈盈嗡嗡的吵到了天黑,百官一一告退,阿斗借口要留下来守灵,本来以他的身份还没资格守灵的,毕竟孙权已经明确表示与他刘家断了姻亲关系,但是此刻孙权心中哀痛,见阿斗有此孝心,也准许了。

    参加过丧事的都知道,守夜是最难熬的,无事可做,疲困交集,好在阿斗身负神功,静心打坐,权当修行,倒也不觉得困乏,反而孙权到了后半夜渐渐熬不住了,在阿斗的反复劝说下,最后终于忍不住回去休息。阿斗环顾了一下灵堂中聊聊数人,除了几个和尚还挺有精神的在念经,其余的都在打瞌睡,阿斗假装坐累了,站起来伸了伸胳膊,见无人留意他,渐渐踱到后面。灵堂中席地布满了白色的帷幔,棺材也被遮起来,阿斗悄悄来到帷幔后面,留意四下无人,灵机一动,运起那隔空取物之法,欲将吴姬取出来,谁知使出了吃奶的劲,却丝毫不见动静,心下惊异,以为自己法术不灵了,正急的满头大汗,忽然背后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惊的魂飞天外,差点失声叫了出来,回头看时,却是孙尚香来了。阿斗按下扑腾跳跃的心,悄声道:“差点被你吓死了!”孙尚香笑道:“呆子,我知你今夜必来偷吴姬,因此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阿斗以前怕孙尚香知道自己重生的事情,因此没有告诉他求仙的经过,现在想说,却又不是时机,怕惊吓到她,也不敢再用法术,只说自己正愁没办法取出吴姬,孙尚香道;“就算你此刻将她取出,也不好带出宫去,既然没办法,只好等到下葬再说了。”吴姬会法术孙尚香倒是知道,因此也不担心她会闷死。阿斗听尚香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只好作罢,继续到外面守灵。

    三日后吴姬下葬,孙权带领一应大小官员送至陵寝,哀伤不已,阿斗细心的看着吴姬所葬之处,心想自己看来得当会盗墓贼了。一日无话,当晚阿斗穿好自己专门找人制作的夜行衣,悄悄的出了家门。是夜无星无月,正方便了他这种夜行之人,不一刻,阿斗已来到陵墓。孙氏迁到建业时日不长,因此这里只有吴姬一个人的坟墓孤零零的伫在那里,也没有人看守,阿斗心叫侥幸,还是孙尚香有先见之明。当下阿斗来到坟前,只见坟墓修的极其壮大,四围全用石头砌成,想要从旁挖掘,似不可能,阿斗暗骂孙权,将个坟修的如此坚固,真不知如何下手了。阿斗无奈,只得走到墓门前,双手推了推那门,但觉十分沉重,正彷徨无计,忽然想起自己在灵堂上用过的隔空取物之术,现在门也进不去,只好试试。当下阿斗收拾心情,深吸了一口气,暗运神功,心中默想棺材模样,将那隔空取物之法使出,但觉所取之物沉重异常,也不及多想,继续使劲,仿佛举了千斤大石,脑门上的汗水颗颗往下滴落,大约用了一炷香的时间,阿斗才将那物取出,却原来连棺材都一起搬出来了。

    阿斗苦笑了一下,拿出匕首将棺材撬开,点着火折,但见吴姬似睡着了一般,静静的躺在里面,美丽姣好的面容在火光的映射下益发娇艳动人,阿斗顾不得欣赏美人,将她抱出,平放于地上,又将棺材藏好,方才扛起吴姬,向家中跑去。到了屋内,春梅正焦急的等他,这丫头虽然不知道阿斗半夜出去干什么了,但见他如此打扮,心知有事,不敢多问,此刻却见他搬回来一女子,心中惊恐,以为相公去干那采花的勾当了,迟迟踌躇不敢向前,又不敢多问,眼里泪光盈盈。阿斗将吴姬放在床上,回头看春梅这幅模样,不知为何,乃问道:“春梅,你怎么了?”春梅委屈的答道:“我本以为相公乃人中龙凤,品格高尚,没想到却做出这等采花之事。春梅恳请相公悬崖勒马,不要行此龌龊之事!”说罢放声哭了起来。阿斗哭笑不得,道:“你且过来看看这是谁!”春梅乃收住眼泪,走到床前细细将那女子看了半响,大惊失色道:“这不是吴姬么?她不是死了吗?你怎么将她的尸身偷回来了?”听着她连珠炮似的发问,阿斗道:“吴姬乃是苦命之人,我与尚香商量好演这一出戏将她救出苦海,她其实是假死。”春梅听孙尚香也参与此事,便不再说话,在她心目中,只要孙尚香做的,就一定是对的,只听阿斗道:“现在你到门口去把风,我要施法救她醒来。”

    春梅于是到门外将门关上,阿斗待她出去后,才来到床边,运起神功,欲救吴姬醒来。谁知过了一个时辰,丝毫不见动静,阿斗心中惊异不已,本来他神功初成,许多法术都没实践应用过,本没有什么信心,此刻见救不活吴姬,只当是自己功力不够或者施法不当,无奈之下只得作罢。乃唤春梅进来,将吴姬藏于屋内衣橱之中。收拾停当,天已微明,折腾了一夜的阿斗困倦不堪,乃和衣躺下,一觉睡到了中午。

    阿斗被春梅唤醒,起身洗漱完毕,开始用午膳,心里却仍然想着吴姬为何醒不过来。自从得到天书后,除了于吉曾教了他一些入门方法,其余的都是自己揣摩,没有真的得到过名师指点,本来以为救出吴姬后可以向她讨教,谁知道却怎么也救不过来。阿斗用过午膳,又回到密室中翻看他的天书,看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只好放下书自行在院中散步。忽然门童小三送来一封书信,拆开视之,乃是有人相邀在悦宾楼相会,却没有署名。阿斗心疑,要说是鲁肃相邀,没道理不署名,说是别人,又似乎不像,是在想不出个所以然,阿斗只得来到悦宾楼,心想管他是谁,光天化日他还敢咬我不成。

    这悦宾楼乃城里有名的酒家,阿斗也只是和陆谦来过两次,因此认得路径,不一刻已来到门前,小二眼尖,认得是和陆家二公子来过的刘公子,喜道:“刘公子来了,陆老爷正在楼上厢房等您呢。”阿斗问道;“哪个陆老爷?”小二道:“就是陆谦公子的父亲,陆俊大将军啊。”阿斗道:“原来是他。”这个陆俊阿斗倒是见过几次,只不过是打个招呼,并没有交谈过,印象中此人神容冷竣,颇难相处,今日相邀,必不简单,还得小心应付。当下阿斗收敛心神,随小二来到楼上,进入厢房,但见一中年男子端坐屋内,眉头深锁,似有心结。阿斗向陆俊施礼道:“将军有礼!”陆俊这才回过神来,见阿斗已来了,赶紧站起来让座,抱歉道:“老夫失礼了,刘公子请坐。”阿斗说道:“客气,客气。”方才坐下。陆俊乃命小二上茶,并酒菜一起上来。不一刻,酒菜已齐备,陆俊道:“今日冒昧相邀,公子肯来,让老夫荣幸之至。”阿斗心骂老家伙虚伪,嘴里客套道:“哪里哪里,阿斗不过一人质而已,能得大将军召见,是阿斗的福气!”二人客套了一会,陆俊道:“老夫有一事欲与公子相商,不知肯纳否?”阿斗道:“将军但说无妨,且看阿斗能不能办到。”陆俊道:“想必公子已猜到我今日乃是为我儿陆逊而来,我就不绕弯子了。我知道公子在寻找一件东西,恰好这件东西正在老夫手中,老夫欲用此物换取我儿性命,不知公子觉得这件交易可行否?”阿斗心道这老头倒也爽快,口中答道:“然则阿斗有几点不明,欲请教将军。”陆俊道:“公子请讲。”阿斗道:“先问将军,陆逊之事将军知道多少?”陆俊道:“逊儿之事,老夫无不知晓,许多事情逊儿乃是经过了老夫同意才做的,说起来都是老夫一时糊涂,欲泄一己之愤,强自让他出头,到头来却害得他有牢狱之灾,甚至有生命之险。”阿斗道:“陆逊有事,将军应该去求吴侯啊,阿斗不过一质子,有何能力救得令郎?”陆俊道:“明白人跟前不说瞎话,老夫生性直来直往,有什么便说什么,倘有得罪之处,请公子勿怪。”阿斗哈哈大笑:“阿斗生平最爱和直爽之人打交道,将军但说无妨。”

    陆俊乃道:“我陆家三世效忠东吴,当初孙策将军在时,众将何等齐心!东吴何等兴旺!若将军能多活几年,平复江北,一统中原又有何难处?可惜将军早逝,后权继位,不思进去,只知享乐,小小的荆州也许多年都拿不回来,更遑论进图中原?俊乃一勇夫,主上如此,也不能多言,只得尽职本分,以求保的东吴百姓平安。”阿斗道:“将军之忠心,天日可表。”陆俊苦笑了一下道:“本来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老夫虽不满,却不会有反心。谁知日后吴宫却出了一件令人难以启齿的龌龊之事,令俊对权失望无比,更兼愤怒,一时不智做出背叛之事。”阿斗心知他说的必是大小乔之事,也不点破,继续听他说道:“可惜老夫生平不善机谋之术,最是厌恶官场中的勾心斗角,因此少与人来往,在朝中也无势力,此时被权气得头昏脑胀,不顾后果,直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了我儿陆逊,逊幼年曾得高人指点,心中颇有计谋,听完我之言便定下计策,只因朝中老臣众多,欲行谋反,恐难成功,因此暗中联络诸葛亮,欲借西川之兵以图大事。”阿斗心道原来如此,这陆俊原来只让人觉得难以接近,却原来是不善与人交流,因此让自己产生了误会,此刻听他说话,知此人确无心机,所讲之言俱是实情,又问道:“将军将如此机密之事告知阿斗,不怕阿斗去告密么?”陆俊道:“公子何故欺诓于我,俊虽是一武夫,却并非愚蠢不堪之人,你与逊儿之间的恩怨他俱已告诉我,公子腹有韬略,才智不再逊儿之下,我等所谋之事岂能瞒得公子,公子若要告发,一早便去了,又何必在这里与俊罗嗦?只怪逊儿一时糊涂,以为公子不过一小子,做不了主,又怕你出去守不住口,因此不肯承认与诸葛亮勾结之事,却不想得罪公子,惹下如此大祸,早知如此,一早与公子说明便是,何必彼此惹下恩怨。”阿斗冷冷道:“你父子若真是这么想倒好了,只怕口不对心!”陆俊大惊道:“公子何出此言?我父子的确未曾做过对不起公子之事啊!”阿斗道:“然则那晚在街上伏击我者却是何人?”陆俊更加惊奇,道:“有这等事,老夫却是未知。莫非公子以为此乃我父子所为?”阿斗道:“那晚陆逊亲自领人将我伏击,并与我交手,我亲眼所见,你难道还敢抵赖不成?”陆俊道:“公子差矣,老夫虽无谋,但逊儿敬我乃其父,所做之事必实现知会于我,此等大事老夫怎么可能不知?敢问公子何日遭到伏击?”阿斗道:“便是本月初三戌时左右,在豫章街。”陆俊笑道:“如此公子真的错怪我父子了,那晚我与逊儿在家下棋,直至亥时,他何曾离开,想必公子认错人了。”这话要是换作别人听了,肯定拍案而起,大骂陆俊为自己儿子辩护。但此刻阿斗与他交谈了半天,知道此人生性耿直,必不肯说谎,而且自己也忽然想起天道用过的易容之术,觉得果然事有蹊跷。但此时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阿斗明白陆俊来的目的,无非是想用玉玺换取陆逊的性命,自己从踏入房门时便想好了如何既得到玉玺,又把陆逊置之死地的办法。但是现在出了这等变故,阿斗忽然心生警觉,看来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如果贸贸然的杀了陆逊,说不定还中了别人的圈套。心中一动,已有了主意,乃说道:“将军的意思阿斗已经明白,以陆公子的聪明,必能猜到他入狱乃阿斗一手安排,想来这其中可能有点误会,我自会想办法将令郎救出来,不过我欲取之物还望将军按诺言给我。”陆俊道:“这是当然,公子此刻便可随老夫到家中取那物事。待公子拿到之后,必知老夫所言非虚。”阿斗笑道:“将军如此豪爽,难道不怕我拿了东西不认账么?”陆俊道:“公子乃做大事之人,自然会一诺千金。”阿斗笑道:“将军谬赞了!”二人又客气了一阵,均有些着急,不等吃完饭,便急急的回去陆府。

    来到陆府,阿斗不见陆谦,乃问于陆俊,只听他说道:“这孩子自他大哥入狱后,便终日闷闷不乐,一人待在房中不愿出来。我知他与你关系要好,曾让他去你府上劝你帮助救他大哥,他却不肯,真不知道再想什么!”阿斗知道陆谦夹在自己与陆逊之间,难以自处,也不多说,只想着等此事一了,再与他细说。当下二人无话,阿斗随陆俊来到密室之中,但见陆俊将墙上一幅画卷挪开,再到茶几地下伸手拧了一下,便间墙上刚才挂画卷的地方徐徐露出一个洞来,里面只放了一件东西,却是个秀色锦盒,阿斗心想这必是那玉玺。果然陆俊乃伸手于洞内取出锦盒,交与阿斗道:“此物乃诸葛亮命我等偷取,想必是你父亲欲得此宝,以便他日登九五之尊。公子日后必是西川之主,玉玺到你父亲手中迟早也要传给你,何必如此心急,非要此刻得到呢?”此中缘由阿斗当然不便说明,于是并不答话,乃将锦盒打开,取出玉玺细细的看了半天,确认无误后说道:“我只恐有甚变故,因此想亲自保管,你父子二人既无称帝之心,留此物只能徒增危险,给我岂不更好?”陆俊道:“公子所言极是,此物对我父子有害无益,老夫只是怕给公子带来麻烦。公子若信不过我等,请拿去便是,不过我儿之事公子可曾想好如何解决?”阿斗收好玉玺,道;“将军放心,山人自由妙计。”当下辞别陆俊,回到府中。

    阿斗回到家中,将玉玺收好,寻思此事决不可能这么了解,心下惴惴,如此不安的过的许多时日,却不见丝毫动静,这下阿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按说鲁肃此举定然另有深意,为何还没有动作?不知究竟的阿斗有些坐不住了,想了想还是进宫探一探虚实的好。坐立起行,阿斗立刻起身出门,欲往吴宫而去,不料在门口和一人撞了个满怀,正欲动怒,抬头看时,来人却令他大吃一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