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斗在东吴并没有几个熟人,想了想没有地方可去,便信步向陆府走去。好在两家就在一条街上,相距不远,不一刻,便已到门前,看门的家奴认得阿斗,知道是二公子的朋友,也不用通传,便放他进来。陆家阿斗来过许多遍,也不用人带路,大步便往陆谦住处走去,经过大堂时,见陆逊正在里面和一个道人聊天,相谈甚欢,阿斗观那道人相貌猥琐,心下奇怪,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被陆逊发现,有些不悦的瞪了他一眼,阿斗尴尬的笑笑,遥遥的冲陆逊拱了一下手,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加快脚步朝陆谦房中走去。到了房中陆谦却不在,四处找了一下,才发现在花园中习武。陆谦兴致正浓,见阿斗过来,挥拳便向打去,阿斗反手一挡,两人你来我往,便在花园中对练起来。练了一会,二人俱是大汗淋漓,喘气都有些不均匀,这才停下,到一旁取了毛巾擦汗。阿斗见天色尚早,便约陆谦去城外游玩,陆谦欣然应诺。
建业古称金陵,秦朝时始皇帝闻金陵有王者之气,乃将之改名秣陵,后孙权迁都此地,改名建业,又称石头城,即是今日之南京。当下阿斗与陆谦来到城外,信步在田野见游走,此时天气虽然炎热,却已是初秋,四野一派繁忙的景象,许多农人在稻田里挥汗如雨,忙着收割已然成熟的水稻。看来又是一个丰收年,阿斗心道,这江南在孙氏的治理下,国泰民安,人民丰衣足食,难怪根基如此牢固,可以与曹操刘备分庭抗礼。想着孙氏在江东已深得民心,阿斗觉得自己一统天下的志愿恐怕又有几分艰难。陆谦哪里知道他有这许多心事,只是不停的和他说话,聊着二人儿时的趣事。
两人边聊边走,不一刻已来到一处农家小院,一少年正在房上修理屋顶,院中葡萄架下一老者坐在躺椅上惬意的饮茶。二人走了半天,都有些口渴,于是步入院内,向老者施礼道:“老丈有礼,我二人来此游玩,天气炎热,有些口渴,想向您讨一碗水喝,不知可否?”老者起身笑道:“这有何不可!来者是客,二位客人请到屋里歇息,稍后便奉上凉茶。”说罢向那房顶上的少年道:“定儿,快下来招呼客人。”那少年应了一声,从房顶上一跃而下,看得二人俱有些吃惊。少年过来向二人行过礼,便向厨房跑去,老者引他们到正堂坐下。不一刻,茶水已至,却是用大碗盛装,老者道:“乡下简陋,没有好的茶具招待二位,实在是不好意思。”二人口称不用,端起碗来一饮而尽,感觉一阵清凉直透肺腑,暗叫过瘾,那少年将二人碗取去,又盛了两大碗过来,此时阿斗两人却又喝不下了,于是从少年手中接过碗放在桌上,和老者攀谈起来。
阿斗前世便已是年近三十之人,加上今生活的年岁,社会阅历和心智之成熟自是陆谦这个十几岁的少年不能比的。当下阿斗和老者交谈甚欢,陆谦却觉得很是无聊,只知道这户家人姓文。那名叫文定的少年在一旁陪了一会,又插不上话,也觉得没意思,看陆谦半天不曾言语,眼睛左顾右盼,知道他也和自己感觉一样,于是便邀他到院子里逛逛。陆谦心道正合我意,于是和文定两人便出来大堂,来到院中。未及片刻,在堂中交谈的二人便听到院中传来呼喝之声,俱起来到门外看个究竟。却见陆谦和文定正在院中各执棍棒,演练起来。看了片刻,阿斗渐渐看出了些端倪,这名叫文定的少年武艺高强,比自己尚高出一大截,只是不愿让陆谦难堪,因此处处忍让,二人你来我往,倒也打了个旗鼓相当。
阿斗见此子武艺高强,起了爱才之心,乃向老者道:“令郎武艺高强,不知谁人门下?”老者答道:“老夫早年住在山东东莱,与太史慈将军比邻。犬子生性好武,乃拜太史慈将军为师,学艺七载。后将军投扬州刺史刘繇,离开东莱,定儿年幼,未能随去,但武艺却未放下。后山东战乱频繁,老朽乃全家迁徙至此,至如今已有三年也。”阿斗心道原来如此,想那太史慈与小霸王孙策武艺相当,乃东吴第一猛将,却不幸早逝,这文定乃太史慈的弟子,武艺自然也不弱。当下说道:“令郎仪表堂堂,武艺不凡,为何不思建功立业,报效国家,却在家中务农,难道老丈不愿他象太史慈将军一样,光宗耀祖,名垂青史吗?”老人答道:“公子有所不知,犬子在山东时便常思效仿其师投军从戎,建功立业,奈何一直没有门路,谁知迁到此地后却另有一番奇遇,因而放下投军之念,专在家中等候时机。”阿斗奇道:“却不知是何奇遇?”老者答道:“一日我儿进山砍柴,忽遇一仙长,鹤发童颜,将他唤至溪边,教授了七十二路枪法,并赠与定儿一杆雪樱枪,长一丈六尺,谓之曰‘今日我教你之枪法名曰<;暴雨梨花枪法>;,乃防身保命,疆场杀敌的不二法宝。你回去之后先勿急于投军,只需日日操练,至某年某月某日,在金陵南郊子午谷等候,届时你命中真主有难,必从此路经过,你便可将他救下,保其平安,追随其左右,他日也可求得功名。’言迄不见,定儿归来以实情告于老夫,老夫方知他有如此机缘。”老者言语见颇有些自豪,却也不忘隐藏关键之处,阿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这文定的命中真主,也不敢妄言。假如那真主不是自己,失去如此良才,确是可惜。阿斗踌躇不定,想要表明自己的身份,想必这父子也不会因此违背神仙之言,无奈之下说道:“那却要恭喜老丈了,他日文定建功立业,必衣锦还乡,风光无限。”老者呵呵大笑,言道:“承公子贵言,希望他真能成就一番功名。”
那边陆谦与文定已然歇下,俱都一身大汗,聚到一处,大声谈笑,颇为投缘。阿斗与陆谦又逗留了一会,见天色已晚,方才告辞。回到城里,二人作别,各自回府。阿斗回到家中,刚想休息一下,不料下人通报,言吴宫来人,传他进宫去见国太。却原来是孙尚香在国太跟前提起阿斗在东吴为质之事,国太便想见见这个从未谋面的便宜外孙。
当下阿斗随宫人进了吴国后宫,但见曲径回廊,不见尽头,房屋林立,不知凡几,假山水榭、亭台楼阁更是目不暇接,果然是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孙权连个王都不是,宫廷却修的比皇宫还辉煌,当真是江东三世之主,一方霸王。阿斗一边观看着宫中风景,一边想着见到吴国太的说辞,不觉中已到了国太寝宫。进得宫内,只见一老妪坐于塌上,头发花白,脸泛红光,慈眉善目,果然是一国之母,仪态不凡。国太周围丫鬟林立,孙尚香在她坐在她身边陪着说话。阿斗上前跪下行礼道:“姥姥万福,孙儿阿斗这厢有礼了!”吴国太呵呵大笑,道:“乖孩儿,快快起来,让老身好好看看你。”阿斗随即站起,挺直身躯,目不斜视,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只见那老国太上下大量了阿斗好几下,才感叹道:“尚香在老身面前夸你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为人礼法有度,老身还有些不信,今日一见,果然是仪表堂堂,容貌不凡,兼谦恭有礼,乖巧喜人,老身真是越看越喜欢。”阿斗心道这难道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不知她当时看刘备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说?孙尚香不敢看阿斗,眼睛只是看着吴国太,却用余光不停的瞄阿斗,阿斗看在眼里,却不敢有所表示,只是不停的和吴国太谈笑,他本就能言善道,又加上嘴上象摸了蜜似的姥姥、姥姥叫个不停,直把吴国太哄的开心无比,对他甚是喜欢。两人聊了半天,吴国太见孙尚香一句话也不说,觉得有些奇怪,问道:“尚香,你怎么了?刚才还不停的夸阿斗呢,现在人来了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孙尚香这才发觉自己神情有异,豁然惊觉,于是收敛心情,加入二人的谈话之中,三人聊的甚欢,不是发出阵阵笑声,时间飞逝,不觉已到了戌时,平日早睡惯了的国太感觉有些困倦,向下人问了一下时刻,对阿斗说道:“老身本想明日再派人叫你过来的,却听尚香不停夸赞,老身性急,便着人即刻带你进宫,不想却聊至现在,老身平日早睡惯了,此刻有些困倦,今夜你便住在宫中,明日再陪老身好好聊聊。”阿斗应道:“姥姥早些歇息,孙儿告退。”起身施礼告辞,孙尚香也起身向老国太告辞道:“孩儿也回宫歇息了,明日再来看母亲。”吴国太点了点头,让二人退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