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衣点头
1
闻静是骑自行车去车站接何平的。何平出站时，闻静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何平看着疲惫不堪的闻静，感觉她一直没休息好，眼睛里还有血丝。
本来就有点瘦的她现在看起来更瘦，衣服也是极其普通，有点乡下的味道，如果不清楚，还以为她没在大城市工作过。
何平看着她好一会才说，怎么这么疲惫？闻静说，没什么，已经习惯了。然后看何平一会，说，你也有点瘦了，最近好吗？
何平想，她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结婚了？如果这样，暂时就不说了。于是说，还是老样子。闻静又是轻轻说，对不起，让你赶过来。
何平说，没事，我们怎么走？闻静说，我骑自行车过来的。闻静推出自行车，何平把包背在身上，说，我来骑吧。
闻静坐在后面跟他说了怎么走后，把手揽住他腰，然后脸轻轻贴到他后背，再把眼慢慢闭上，仿佛回到两人刚认识的时候。那时自己骑自行车上下班，何平经常来接自己，也是这样带着自己。
闻静想着这些，突然问一句，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何平骑着车，回一下头又转回去看路，说，有一点。闻静又不说话了。
路过菜市场，两人下来买点菜，何平抢着把钱付了。闻静在后面一直指着他骑到家门口，此时天快黑了。何平停住车后，看着这几间已经有些破旧的房子，心中不禁有种悲凉。
闻静拿着菜往里走，说，进来吧。何平跟着走进去，闻静把菜放进厨房，然后带何平进妈妈房间。屋里已经很暗，闻静打开灯，灯光有点昏暗。
何平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闻静妈妈，心里突然有点害怕。他从来没想过一个人会瘦成这样，加上昏黄的灯光更是让人心中不禁有些颤栗。
闻静轻轻说，妈，何平来了。妈妈躺在床上一直睁着眼，听到这话笑了笑，说，那就好，路上辛苦吧。
何平此时给自己壮胆，告诉自己，这是闻静妈妈，不应该害怕。就走近说，伯母好，路上不辛苦。妈妈仔细盯着何平看了很久，然后说，果然跟我想象的一样，坐吧。
闻静给何平搬个凳子，让他坐在床边。何平潜意识里不敢看闻静妈妈的脸，但心里又告诉自己，要平静的看着她。
3
妈妈对闻静说，静，你去做饭吧，我想跟何平单独聊几句。闻静说，好的。何平内心是不希望闻静离开，但也不好说什么。
等闻静走后，妈妈看着何平慢慢说，静很小就没了爸爸，家里也穷，吃得穿得都差，但她很懂事，从小就帮我干活。
停了会，妈妈又说，家里穷，加上没男人，静在学校也经常受别人欺负，但她回家从不跟我说，只是默默帮我做事。
妈妈说说停停，停停说说，一直在说闻静的过去。何平没插话，只是坐在那静静听着。由于她一直在谈闻静的过去，到让何平有份亲切感，也让何平对她的恐惧减少了很多，偶尔也敢正视她的脸。
最后妈妈轻轻叹口气，说，静是个好女儿，可惜生在我们家。说完把眼闭上，眼角流出一些泪水。
闻静并没离开，始终站在门外，她知道妈妈的时间已经不多，不想遗漏她要说的任何话。一直湿润的眼眶，听到这里，终于止不住泪水。
4
妈妈闭着眼一会，又慢慢睁开，说，静一直没告诉我是什么病，但我前几年就知道身体已经不行，能拖到现在已经满足了。
何平终于说话，伯母，别担心，会好起来。妈妈淡淡笑了笑，说，你不用安慰我，我也一直在静面前装着不知道，就是为了让她安心一点。
何平看着床上这位面容已经有点可怕的老人，突然生出一份尊敬。妈妈继续说，正因为知道自己身体不行，所以这两年一直催她跟你早点成家，这样她就有了依靠，我就算走了也会放心，到那边也能给她爸一个交代。
妈妈突然慢慢从被子里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想来握何平的手。何平想了想还是把手伸过去握住她的手。妈妈说，何平，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何平说，伯母您说，我一定答应。妈妈慢慢说，答应我好好照顾静。何平拿另外一只手摸摸已经湿润的眼角，说，我答应您，伯母。
妈妈看着何平一会，慢慢笑起来，又慢慢把手收回去，说，你去厨房吧，跟静那么久没见，两人说说话，我也要休息一会。何平说，好的，那您先休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