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节 初二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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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初二,萧老英雄和小强帮主三人便回了,李强赶了车送他们回。这些天正雪融化,李明叮嘱李强路上小心些。

    萧老英雄坚持要回是因为正月里也会有人去给他拜年之类,另外,李明只是他的干孙子,平日里,小强帮主在李明这里,算是投靠也好,算是帮他也好,真正的家还是牛家村边上半山腰的那几间木屋。

    初二宋德福带着李湘儿过来拜年。年前厨房李德就准备了十多套压岁盘,即糕点果品整整一大盘,就是过年馈赠用的,而李明更是花了大价钱让李福去做了果篮,只要贵客上门来拜年的都有果篮相赠。

    临到走时,管家拿出了果篮,宋德福看着那藤条编的小篮,眼睛瞪的大大的。只见那果篮上面用薄纸辅底,里面放了粉红的是苹波果,粉嫩喜人;淡黄的是梨,四个梨一般大小,一看就是泊头出的上品鸭梨;开口的是石榴,那石榴体大,大过小香瓜;还有盘山的?子,说是宫里也吃这种?子,福州过来的永春栌柑,团团簇着,中间拱个西番出的大蜜瓜。那蜜瓜上还有个红绸条,上面黄色的字“新年吉祥”,这些果品里没一样是便宜的东西。

    “李兄弟就是心思好,过个年,光花篮就让他你小赚了一笔,我可听说,那内府作头江诚都想自己开个花店了。”宋德福虽然肚子里墨水不多,但也看出来,这个瓜果篮并不是简单的放上一篮子瓜果便完事,是经过精心摆放的。这底下还衬了绿叶青草,看着就觉得象是树上刚摘下一般。

    “呵呵,玩而已,怎么了,宋大哥还在意这些小钱,要不过了正月,合股开个瓜果辅子。”李明说道。花篮再怎么赚钱也不可能赶上珠宝生意呀,这个道理宋德福还是懂的。

    “新奇呀,别个家怎的就没想到,这花草瓜果居然可以整篮子的卖,还能卖出花样来。”宋德福话虽然粗了一点,但说的在理。

    宋家一行人下午走了之后,宋兴记的高铭师傅和掌柜班诚一起过来给李明拜年,这还真让李明意外了,但也是满心欢喜,有人走动总是好事。他们两人手上也没落空,也是提了果篮压岁盘回家,细看会发现里面放的东西不同而已。

    过年京师里还是秦淮河边最为热闹,正月上灯,河两边的店家都上了灯笼。金吾不禁夜,那里更是灯光辉煌,上街挤人的百姓不少。

    李明宅子里十多个人一起出来看灯。本来李明还想着正月十五过来,李福告诉李明,可不能正月十五来。虽说是大冷天的,若真要是十五夜过来看灯,就是穿个秋衣也能把你挤出一身汗来。

    过了徐府,李明又下意识的往那大宅门里看了两眼。他们的目的地是贡院街,那街面宽。正月里那里有百戏可看。

    所谓的百戏大多是杂技或是说唱艺术之类的,李明一行人刚到了四福街口,便看到走过来一大队人,男女老小都有,从四福街里窜出嘴里还大声叫着,“借道,借道”。这可都不是一般的身量,比普通人高出半个身子,脚长的可以,细细一看,都是踩着高跷过来的。

    “大爷,那边一定是有好戏看。”李福说道。

    这倒让李明蛮期待的了,他早就听李家两小子介绍过了。秦淮河一带正月里玩的花样很多,李明前世正月从不去夫子庙,那人太多了。除了人多外,李明也没觉得那里有什么好玩的,除了挤人还是挤人,也就是多了些小摊而已。

    可大明朝就不同了,还没到东牌楼,李明马上就感觉到不一样了,刚才街面上行人是三三两两,可前方街面上明显已经是摩肩接踵了。

    灯焱吡吧声,小孩子的叫喊声,少女的娇笑声,枪棒声,爆竹声,鸟兽声都混杂在了一起。行人也都聚堆扎团,不知在围着看些什么。

    有的人群除了喝彩声外,远远可看到有个大缸在众人头上飞起落下,还翻滚着,那是耍坛子的;

    有的人群所在处火红光亮一片,中间半个大火圈,那烈火远远都能想象到热度,这会能看到人在翻腾,那玩的是转火圈。

    还有走钢丝的,这叫走索,李明是看到一小姑娘打扮的人,穿的大红,手上拿一长竿。吸引李明眼球的是,这绳索那一头也有同样打扮的小姑娘,穿的大绿,手上也拿一长竿,两人相向而行。

    还有一处只看一男子两脚夹在竹竿上,平衡了身子,在摆造型,看他盘旋而上,又突然跌下,或手或足,或抱或夹,不知是玩的是金鸡独立,还是鹞子翻身,底下看的人惊叫连连。

    热闹,真的是热闹,不需此行。最最关键的是单看就行,呵呵,还不一定要给钱。正月这当口,很多艺人都是固定过来表演,有的是被邀请过来,还有斗技的,所以基本都不收钱。当然了,你要给,他们也会收。

    耍幡的李明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一根碗口粗三丈长的大竹竿,顶上三面小旗,还挂着铃铛,中间是一幅丝绸的长幅。远远听到铃响,但看的那幡时起时落。挤过去一看,只看那舞者,把幡抛起,或肘、或肩、或额、或下巴稳稳接住,边上还有人以锣鼓相佐,精彩呀。

    除了这些表演的以外,还有卖小花灯的,卖糖葫芦的,卖面人的,卖糖人的。李明看着也是兴起,出来的时候,小孩子们手上都拎个花灯。这可是刘小东还没回家过年时,就已经做好的。出门时,李明便让李财又给大家发了一百钱零用。虽说钱在大人手里拿着,但看得小孩子围着那些摊贩不走,个个也都笑着打开了荷包掏钱买个开心。

    李明随着人流走,叮嘱李福他们看着孩子,别走散了。以前南京正月十五走失孩子的丢了钱包的可不在少数。

    前面一通锣响,然后又是鞭子声,又有野兽的叫声,刘大胆在边上说了一句,那是猴戏。李明正准备走过去,突然听到边上有人喊他。

    扭着一看,正是李虎,再一瞄边上,有徐家的下人。他们正站在一摊贩前,手上拿个小碗,碗上热气直冒,不知在喝着什么东西。

    “再来三碗。”看着刘大胆和李福跟了李明走了过来,李虎又吩咐。

    走近了,李明才闻到味,桂花酒酿。

    “真的香噢。”李明说道。

    李虎出现在这,不出意外,不是徐辉祖就是徐妙锦出来了。李虎呶了下嘴,李明看到有几个徐府的下人。

    突然那群人里发出一阵惊呼,又是雨点般的巴掌,也不知里面在玩什么。

    “变戏法的。”李虎说。

    过年过节,他还是要在徐府蹲点,真是辛苦呀。他不用驻府,每天回家便从这街上过,所以早没兴趣了。出来他主要的任务的是监视保护,徐府的人围在小姐和丫头身边,他只是跟在后面。

    李明刚喝完桂花酒酿,只看徐府的人从人群里退了出来,徐妙锦和小红果然在其中。真是不容易,大户人家,小姐出来看个热闹,也要五六个人跟着。

    “小红姑娘,你那香帕真的不要了。”一个家人说道。

    “那人拿了,还要回干什么。”小红一脸兴奋,又有点不爽的样子。

    “李虎,吃啥,就知一人吃独食。”其实这会李虎手上的碗是李明的,他刚从李明手上接过空碗递给那摊主。

    “李郎中新年吉祥,李郎中长命百岁,李郎中福寿双全。”小红这反应真叫个快,满脸堆着笑,吸着言不由衷,可喜气呀。

    李明去徐府不止一次,加上不打不相识,在徐辉祖和徐妙锦的叮嘱下,徐府上下对李明都很尊敬。在得知了眼镜的价钱之一,小红最为不忿,一直以为宋德福赚了不少,后来听说李明开了个眼镜店,这才发现,幕后主事之人居然是李明。

    “托福,托福。见过徐姑娘,小红姑娘。”李明见礼,因为在外面,看着他们都是着常服,李明也没在意礼节,李明行礼之后回头看了看李福。

    李福素质极高,过来见礼:“徐姑娘新年吉祥,小红姑娘越发的娇俏聪慧。”说着便从背搭里摸出了一把红纸包,大管家兼职跟班就是水准不一样。

    一把散过去,徐府的下人个个都有,小红拿了三人。

    “呵呵,李哥儿是善财童子,行事果然大方。”接了红包,小红闪到一边看这摊卖的是啥。

    徐妙锦没怎么出声,她其实是被小红硬拉着出来的,还真没想到在这遇到了李明。

    “点个人数,每人一碗。”李明对李福说。

    “李哥儿发话了,每人一碗。”小红雀跃,徐家人个个嘴上道谢。

    徐妙锦眉头皱了一下,这大过年的,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谢过李郎中,他们喝便是了。”徐妙锦回,人家一大家闺秀哪会在大街上吃这种东西呀。

    正说着,李明宅子里一大帮子人窜了出来,看到李福在叫桂花酒酿,小孩子们就是见不得别人吃东西,一看个个都叫着要吃,于是李明又吩咐再上。

    年前,李湘儿送了三个大花篮到徐府,当然得了宋德福花篮的不少,宋德福一口气在李明那里定下了三十六个花香,除了自己用以外,全都是用来送人的。本来徐妙锦让府上的花匠也弄了些插花之类的,可一看李湘儿送过来的,便停下了。自己制的寻常摆放,李湘儿送来的摆放在大哥的院子里,自己房间桌上也放了一个。

    李明是京师里最没有老爷样的老爷,又是极自在写意的人,这一点其实很合徐妙锦的性格,我们的徐小姐徐姑娘就是想往这样的生活。当初,她年纪小小随着着大姐从南京跑到北京,。年龄差异很大,大姐如半个娘,由着她的性子,很少约束。

    可大姐成了皇后,大哥被软囚,徐妙锦飞鸟般的性子从此大变,整个徐府由她在主事,担子不轻。也正是因为如此,小红拉着自家小姐出来初二出来走走时,徐辉祖意外的发话表示支持。大哥会让她出来走走,也是不想看着徐妙锦总是锁个眉头,以前这个小妹可是活泼可人的。

    “前头是口活,浦口的啸翁在作戏。”李虎轻声的说。

    口活?李明听了一愣?这是啥玩,不会吧,大明朝有这?啸翁,老头表演口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