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牛乳吗,这在大明朝能喝牛乳的人也绝对是个有钱人。不是说隔壁是个郎中,开的是诊所,还是治眼疾的,难不曾喝牛乳能治眼疾?鞋店老张以为那牛乳是用来喝的,而老陈觉得幸许是用来洗眼睛的。自认为肚子里有墨水的老陈一发话,让老张瞠目结舌,用牛乳洗眼?怪不得那东主李小哥多金,人家玩的是大手笔呀!
放完鞭炮之后,老陈和老张也过来递了门贴,算是登门道贺,看到牌匾一揭,看那字样,老陈刚要开口,突然发现不懂怎么念,特别是那个“|”符号,“明‘竖’光明眼镜”。那个“明”字角头上还有个“○R”。!#¥!@#¥
李明没想到开门第一天居然会有人来道贺,自然开心的很,连忙把这两位高邻迎到了里面。
这在九月底,南京的九月是最好的季节,秋高气爽。放炮之时正未时下午四点,金乌西驾,秋风送爽。吉日吉时,宜破土开张。
老张进到店里的时候,看着那影墙就愣了一下。大明朝开店一进门就是一堵墙的真不多,进门就堵呀。但这话不能说出口,还要做番样子,“果然是医家,进门就是个无字碑,医德自在人心,怎的还是湿湿的。”话说着还伸手摸了一下,手一触青石板,马上那流水顺着手一下子钻进了他的袖子。
这青石板上的水来自二楼的两个大水缸,那水缸有个阀把水放到一个槽里,然后再淋到石板之上。那门阀开的恰大好处,每天只需一缸半水,水自上而下,静静流下,不出一点水声。水缸放置在二楼屋内,水是北极阁下进香河河里挑来的,缸上还有睡莲,水里也有小鱼在游戏。缸置于屋内,不受阳光,阴凉的很。透袖注入,老陈一个冷颤,鸡皮疙瘩沿着那水流,从手指一直到胳肢窝。
老陈看了暗笑,好在没多嘴多手。老陈暗想,这李小郎中玩的新奇,多看多听多想,切不可多嘴多手脚。
转过那墙,入眼处就是粗粗细二三十枝竹棍扎地上。老陈玩的是文房四宝,多少有点书卷气,知道文人喜竹,可这竹棍插地上玩的是什么,他还真的不大懂。这竹棍也能做屏风?不过这竹棍下的兰草倒是不错。
“这哪漏水了,好在有个水沟!还有鱼,呵呵,这阳沟里还有金鱼,稀奇。”老张这话,让蒯富等人差点背过气去。
“两位高邻,这边少座,用些茶水。”李明连忙招手,请来的姑娘过来招呼,他担心这两位高邻再多说几句,店里的几位师傅要和这两拉干上了。
“二位爷,敢问要些什么茶水?”小叶子姑娘拿了一两片薄薄檀木板过来,这两木板一边各有几个小眼,几条红丝带绑在一边。
老陈坐定石椅上,在看那“楚河汉界”心里感叹,这桌面,至少有个百十年的光景了,不然这字样怎生磨去。
老张没见过那菜单茶谱,只看得那木板上有个隶书的明字,这倒与那门匾上一个样,这个“明”字右上还是有个鬼画符。这会他看到了,有个“茶”字。这个“茶”字是烧黑烫在木板上的,有些花样。
翻开一看,“清茶”“花茶”“奶茶”“水果”“茶趣”,这些字认得,可这字下面的字也认得,可下面那些字什么意思,不懂。
“红粉佳人”、“上等碧螺春”、“薄荷雪泡”、“烈艳红唇”、“蓝色妖姬”...。
老张扫了几眼,委实没底,不懂怎么叫茶。“陈老爷先来。”这话言不由衷,既然先让我来,何必早早接了去。
老陈接手过来也是两眼黑,他也不懂,只能胡乱点了一通。这边小叶子接了那木板走了去了吧台,李明又过来拉着两人去那验眼房看。
“舒坦,三千六百个毛孔都舒坦。”老张坐那老板椅上,那还能不舒服吗,大明朝独自一张,皇上都没得坐。
老陈则在一边静静的听李明讲他的医馆治病手段,什么先查眼力,再制眼镜。
“李官人手法独特,为医者望闻问切,李官人只要挥挥手就摸准病症,高明。”
老张约摸有五十不到的样子,老陈年纪就大了已经六十下寿了,接下来,李明就让老陈坐到那椅子之上,先拿他试个手。
不试不要紧,一试,老陈居然也是有老花,不过不高,只在五十度的样子。
“陈爷,日常看小字是否吃力。”
“还能看。”老陈嘴硬,他进了这门就知道,这郎中李哥儿玩的东西不简单。作为一个生意人,他这会还不能想象真要做一付眼镜要多少银两,但一定不会便宜。
接下来,李明又把他们拉到另一边去看那里的装饰和陈设。开张第一天,他也没想要做什么生意,既然有客,还是邻居,李明打开了那个纱笼,拿出了一付眼镜出来。
这会在一边服侍的是帮主,帮主精细,这会也是净了手,拿个茶托子,茶托子上有黑绸布,这眼镜拿出来放那绸布之上,送来给老陈老张看。
“汉王府上上月选用的就是与这一般样,姚大人用的也是这种,只是格制大些,度数高些。都尉府的老夫人也是这种。”
一听这么多说词,老陈老张眼睛睁的好大,老张不清楚那些人,可汉王,那是王爷呀,都尉大人。老陈知道姚大人,朝庭里一说姚大人大家都知道是谁。才被皇上复姓姚,赐名广孝的姚大人,官居一品。
“陈爷要订制一对,既是高邻,又是新开业,一定要有个优待,算作一百五十两银子。”这话是小强说的。
“一百五十两?”老张老陈齐齐喝道,几乎都是倒抽一口冷气。
“城东栖霞寺的主持方丈花了五百两,那度数还不准,上月才帮着他重新调制了一付。”
“五百两?”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没啥,四月那会,叫到七百两还要一个月后才有货。”
两人无语了,这小东西精贵呀。
这会小叶子把他们点的茶水送了过来,放在了那圆桌上。老陈点的是冰火山,只见得白晶晶的一堆细“盐”在小碗里堆作山形,淋了些牛奶,看着乳白的汤汁,又淋了些冰糖煮的红豆水,白里泛着红。那碗在一茶碟上,茶碟边还搁了一个细小的汤匙。这汤匙要不是拌食那便是舀食,那堆“盐”还在冒烟,这,怕是雪吧,这天,哪来的雪呀!
老张也在盯着自己的茶杯发呆,那茶水是红色,可又发混,看不懂是什么来路。还没喝便有深重的花香扑鼻。这象是月季,不是,月季没这般香,那是什么?红红的,吓人。点了又不好意思不喝。
一会送上来的还有两碟小食“茶趣”,一个是皱巴巴干瘪瘪的豆子,另一个是没见过,不知是什么东西,圆圆的倒象是豆,但又比豆大,红红的果果。
李明在招呼这两位高邻居的时候,蒯富等人正忙着给萧老爷子和清虚道长介绍这楼的装饰。李虎李真根本没有坐到那桌椅上,就站在吧台,央着李家厨房主事的李德家十六岁的儿子毛头调制茶水。这小子这段时间已经跟李明学了不少,当然也不能说是跟着李明学,是跟着李明一起钻研了不少,其实真正出力的还有李湘儿。
站在吧台,李虎李真还是嫌慢,这倒是小事,那些茶趣,真是不过瘾呀。
“毛头,你说,我那路刀法,你还想不想学,你要想学的话,就把那罐茴香豆再给我倒上几粒”李真呱哩呱叫,“还有那生长果,到底有几种吃法,你这水煮油炸的我都试了,怎生有甜有咸。”
“我说,你开店,怎的这么小气,怕大爷没有银两不曾,这长烟笋才给四根,剥了两下就没了,还没咂出个味来。”
“那个雪泡,那个雪如何弄出来的,我看你使的是钻!”
蒯富听了这话过来解围:“大官人,这都让你弄的明白,以后这营生怎么做。若是不够,去明哥儿家里头去吃。”
说话这话回过头又去招呼两位老人,“这钻冰一事,明哥好心思,木匠使的钻,改了个钻头,钻出了细细的冰花,委实有趣。那日明哥还借了个刨子去,冰花刨的乱飞,木工使的伙计还有这等用处。”
“呵呵,老人家了,那东西吃不得。”清虚道长只是试了一下,他可不敢去吃那碎冰雪泡之类,到了他这个年纪,要养身。深秋之季食冰,本是违背时令,口齿之快必定有损身心。
老陈没有随着李明一帮人去太白楼,拉肚子了,那堆冰饮把他吃拉肚子了。那咸水花生真是没的说,口味不错。那豆子也不错,一等一的磨牙好料。
坐便桶之上,老陈还在想那舌尖打转的味道,忍不住又咂了咂嘴,可惜了,这等好料穿肠而过,便宜了收粪的老孙头家的菜地。
老张回去被婆娘打骂,临老还入花丛。无他,喝了那玫瑰奶茶,口齿留香。他婆娘一口咬定是去秦淮风月了,这气道不是得自上回那藏春楼卖X的,老不死,孙子都长牙了,守着个小店以为是个大财东,还要去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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