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狠狠的摔开车门,今晚紫荆短短的一席话让他心存在的幻想彻底落空了,林冲蓦然惊觉,自己这七年还是站在沿地一步未动,还在得与失去与留惶惶终日。
林正南、可儿、肖冰、林欣的影在脑里不停的涌现,曾经的关爱曾经的温情飞速成流过心头。
笨蛋!唾手可得的一切不就从来都在自己身边吗?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心里压下一块大石,为什么非要和自己过不去,现在她已经彻底走出过去了,为什么自己还俳徊在不安的昨日,为什么非要去做那亡羊补牢的事。
和紫荆的再相逢,让林冲彻底明白到他们俩人之间的结没可能解得开了,先不说紫荆的态度,就是当林冲开口说“起不对”的时候他自己也感觉到自己那声“对不起”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林冲一阵清醒一阵迷茫的走在依云名院的小道上。远处一点熟识的灯光映入眼帘。
就在这灯光晃动的别墅外,那一棵玉兰花树旁边,曾经有一个款款深情的青年在对着窗台上的灯光轻唱着情歌。
不知不觉,林冲走到了那棵白玉兰花树下,站在曾经的位置上,他习惯性的抬起了头,可是那扇熟陌的玻璃窗紧紧的闭上了,透过玻璃窗看去是一片没有温度的黑暗。
“可儿……”
林冲向着虚茫的窗台喃喃念道,一刹间,可儿的音容笑貌象无边的大网似的铺盖下来,林冲颤抖着,如果此刻二楼窗台上的那扇窗重新打开,林冲一定会放下心的羁绊把窗台上的笑颜拥入怀。
林冲怔怔的仰望着依然漆黑的窗台,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林正南的意图,他都要让眼前的那扇窗门重新打开。
可儿的电话关机了,林冲硬着头皮打通了家的电话,电话母冲女婿嘀嘀咕咕的埋怨了好一会,末了在林冲的一翻保证后才挂上了。
可儿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她去哪里了?给公司里和可儿比较合得来的同事打去电话,但还是没找到可儿的下落。
一丝不安的感觉划上心头,这一年来自已对她的关心太少了,自己可儿有事没事往家里跑之后,他们俩人的话就更少了。林冲惭愧的想,以后一定要把曾经的缺失补回来,一定要让可儿的脸上重现以往的欢颜。
林冲怔怔的望着窗台惭悔,时间点点流过,十二点、一点……
林冲站不住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拨打着可儿的手机,电话那没有感情的电录音让他的心一次又一次的下沉。
凌晨两点半,一束刺眼的射灯从别墅区的小道上晃然划过。随着汽车发动机的微响,一台黑色奔驰350悄然迫近。
林冲往树旁缩退了几步,可是奔驰车没有从他身边经过,而是徐徐停靠在家别墅的大门外。
林冲抬手挡住刺眼的灯光向奔驰车望去,当目光穿透光色时,林冲震惊了。
只见一袭白色狐毛大衣的俏影探身轻吻了下驾使座上的男后甜笑着推开车门走下车去。
可儿冲车上的程风挥挥手,车经过林冲藏身的小树徐徐的转出小道。
一股不知名的愤慨瞬间冲上林冲的大脑,他紧握着快捏碎的拳头向着那抹转身开门的身影走去。
“你……站住……”
可儿混身一震,刚才的事他看到了吗?可儿努力稳住自己的惊慌,快速的思索着将要转身的言词。
“你都干了些什么了?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震惊过后,可儿却竟然是出奇的平静,久久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在林冲的质问声轰然落地。
看到了又怎么样,不就更加好了吗,要面对的终是要面对,趁着今晚作个了断吧。在转身的瞬间,可儿心已作出了一个迟迟没狠下心来的决定。
“我们完了。”可儿没有解释什么,她平静的看着此刻满面怒容的林冲。
林冲似乎没看出可儿平静的背后所代表的决心,满心愤恨的他几步冲上去抓住可儿的肩头瞪着一双怪眼沉声迫问说“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看着此刻半癫半狂的林冲,走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还依然有脸面问出这样的问题,可儿心底里最后的那丝留恋荡然无存了。
她甩开林冲那颤抖着的手冷冷一笑“你不是男人,你枉为男人!”
可儿的说话仿如焦雷般直把狂燥的林冲轰得魂飞魄散,所有的愤恨所有的质疑瞬间凝固在胸口,这句话是林冲的死穴,点上他死穴的是他曾经深爱的女人现在的老婆。
一丝急寒直透心肺,林冲伸出的手连同身体僵住了。
深冬的寒风凛凛吹来,在寒风可儿毅然转身。
“我是男人,我是男人……”
就在可儿的电门卡划上别墅大门时身后传来声声凌厉的撕叫。
可儿步脚一顿,曾经相爱的一幕幕飞速闪过眼前,可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她缓缓转身冲抡着手臂大叫的林冲摇摇头。
“那道士说的对,得到了又如何呢!为什么我就要承载那个狗屁海棠的宿命?我可儿就应该有可儿的人生。你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与我无关了。我有权力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一个女人的幸福。”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不追究以前的事,我们从新开始过,我保证给你一个女人的幸福……”林冲从可儿的说话惊醒,他大汗淋漓的祈求着。
“机会?对。现在不就是给你机会了吗?当然也是我给自己的机会。”
可儿没有停下推开大门的手,她扔下一句话后头也不回的闪身走进别墅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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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刚驶出大门便吱的一声靠着路边停了下来。
“有事吗?”后排座上的紫荆愕然抬头,要不是发生特别状况车是不会没经自己同意而突然停下来的。
“杨董。”驾驶座上的老鹰指了指不远处大树下怔怔站着的西服男。
“开车。”紫荆一咬牙,向老鹰挥挥手。
一向惟命是从的老鹰这次竟然破天荒的没有执行紫荆的命令,他回过头来认真说道“杨董,平常你不是教导我们说,在事情上面别逃避,要勇敢面对的吗?”
被手下卖了,还卖得大条道理的说,紫荆被老鹰的话一时呛的无言而对。
说话间西服男已快步走到车旁边,老鹰连忙推开车门走下地去。
“高局早啊。”
“早,老鹰。”西服男正是在紫荆山庄门前站了一整晚的高天明。
“呵呵……我突然肚不舒服,高局啊,麻烦你帮忙开一趟车行不行?”也没待高天明点头,老鹰已回头向紫荆烈嘴一笑转身快步返回山庄大门。
高天明一声不响的坐到驾驶座上,又一声不响的重新发动车。
高天明没有说话,紫荆也没有说话,亮银色的车摇了两下尾巴徐徐挤进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上,车厢与大马路恰恰截然相反,在良好的密封功能下,车厢里出奇的安静,仿佛脱出了外界的纷挠而**的存在着。
车驶过盛天集团总部后竟又顺着挤拥的车龙一径走远。
“我要回公司。”沉默的紫荆终于开口了。
高天明没有回答,甚至头也不回一下,他只顾把握着方向盘默默前进。
车穿出了热闹的华秀区后向着城东的方向加快了车速,没多久车经过了一幢金碧辉煌的建筑物,这幢建筑物以前叫夜明珠,现在叫天兰胜境。拐了两个弯道后,车在一个街道绿化小公园前的停了下来。
小公园里依然是那十数棵熟悉的龙眼树,但围边的大红花没了,改种了一式的里香。
紫荆怔怔的凝望着靠公园牌坊左手数去的第三张长椅,八年前的一个月夜,一个身穿黑色小姐裙服的女人在历尽人情冷暖后收到了她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当年送礼的男人那憨憨的傻傻的笑容清晰的浮现在眼前,就是那个男人温暖的笑容让那个女人信相了人世间不只有冰冷,就在那个男人的大手让女人相信了最卑微的人也可以有。但是女人没有告诉男人她的感受,因为当时那个女人没资格。
事隔经年,一样的地点,一样的人,可是现在那个女人便有资格了吗?
有!但她必须放弃,因为她爱。
接下来是一个完全没把握的棋局,博弈双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紫荆没有半点犹豫的下了第一步,棋局开动了。
她不能把高天明带进棋局,因为这局棋下的是生命。
“昨天晚上我在你家门前站了一晚。一整晚我只想了一个问题。”高天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低沉略带沙哑。
紫荆回头,在高天明腥红的注视下最终还是稍稍低下头去。
高天明一边走到当年送礼物时所站的位置一边喃喃说道,“我在想,三杯酒能喝得完我们发生过的一切吗?我从八年前在夜明珠包间的第一次相遇开始,一直想一直想,直想到昨晚的三杯酒为止。”高天明顿了顿,转身微微一笑“你知道最终我想到的是什么吗?最终我竟然忘记了三杯酒的事,最后来我的脑里只剩下的是你的样。所有的一切都朦胧了,就只有你的样起来起清晰,不需要想,它也铺满了我的脑。”
紫荆默默的站在当年那把铁花椅前,她没有回应高天明的说话,她只轻抚着椅背上鲜亮的漆面淡淡说道“椅经过翻新了,但它始终还是原来的椅,不因表面的华丽而改变过它荒凉的本质。就象当年站在这里的人一样,她没能收下那条项链,她能收下的只是一个冰冷的手铐,这就是她的命,太多的事是不可能改变的。”
“从不信命的你今天竟然用命来搪塞我?”高天明一步跨到紫荆跟前抓住她的肩头沉声说道“要是说命的话,咱千里条条的在银平遇上了,这就是我们的命,为什么你却又不信?”
紫荆依然是那丝极力压抑的淡笑“明哥,抓住我的时候你不觉得恶心吗?我是一个不男不女的变态啊。”
高天明猛的吞咽了一下,这是潜藏在他心最大的疙瘩,几个月的沉淀虽然缓冲了他心的恐惧感,虽然在和淑清的相逢让他得知紫荆在自己心的不可代替,但他始终迈不开那仿佛没法跨越的一步,是昨晚的三杯断情酒,是淑清的一席话,是一夜的寒风,让他终于勇敢的跨越了,但潜意识他还是努力尽可能的绕可这个问题。
到底他还是在意的,紫荆眼晴不经意的闪过一丝凄然,但瞬间又被习惯性的冷淡所淹没了。她侧身挣出高天明的大手冷笑道“怎么了?心寒了?是不是感自己也是变态?哈哈……好恶心的感觉!”
看着脸现苦色的高天明,紫荆的心在刺痛,本想拿说话一口气将高天明激走的她心软了,紫荆忍住了更不堪的说话捌过头去。
“珍惜何淑清吧,她是个好女人,只有她才能带给你所希望的幸福快乐。”
“我和她完了,不,应该是从没开始过。”高天明从思想争斗挣脱出来,他向紫荆跟前走上一步,紫荆晃身随即退后了两步。
或许这个答案紫荆早就猜着了,当高天明亲口说出来时,紫荆还是不自禁的心头一轻,但她却只有极力的俺饰,她知道只要自己一退缩,高天明就会义无返顾的跟着自己去拼命,她不能让他冒风险,哪怕再一次深深的伤害了他。
紫荆皱着眉头笑道“你不恶心吗?我告诉你,我恶心啊。我都快恶心死自己了,可是我没办法,我只能是一个变态,高天明,你是吗?如果你是的,你就过来抱我啊?怎么了?不敢了?”
在高天明汗流满脸的苍白,紫荆毅然的转身急走。
一步、两步、三步、紫荆的心在滴血,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回头。
在紫荆走出第八步的时候,只觉身后劲风扑来,接着那熟悉的温暖又一次紧紧的包围了全身。
耳边传来高天明歇斯底里的叫声。
“滚……去他妈的变态,如果你的变态,那末我也是变态,我就偏偏喜欢你这个变态,这又怎么着,人家爱说让他们去说个够,人家爱笑让他们去笑个够。我只是喜欢我的喜欢,我不在乎,我只要你,这辈我只要你。”
心的血滴化成眼的泪水,在深冬的的寒风滴下了一串串温暖,原来泪水可以是这样温暖的。一滴滴温热从眼眶滑落脸颊,最后汇成一湾澎湃的长河滑进心。
在高天明不顾一切的拥抱,紫荆坚硬的心瞬间支离破碎了,同时另一个深藏了七年的结随即烟消云散。紫荆张张嘴,可是她发现所有闪躲的措词却是那么的浅溥无力。
高天明扳过紫荆僵硬的身体,他俯下头去轻轻的狠狠的吻干紫荆脸颊上的泪水,在早晨的公园上旁若无人的吻出了一道永恒的风境。
死就死吧,如果上天注定我们下地狱,那么我就把地狱变成他的天堂。
在高天明的深吻,紫荆最后的理智完蛋了。僵硬的身体被炽热的温度迅速软化。紫荆双手紧紧的围上了高天明的腰背,她掂起脚尖,用生命的最热切激烈地回吻上那脸颊上的温暖。
(有外遇的男人百份之七十是回头的,但有外遇的女人百份之七十是不回头的。这话很有道理。
呵呵……农历新年第一次更新就得先写点温情的啊,这章“泪吻”应节啊。祝各位大大新年快乐!国情人节快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