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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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娘听到小木这话,紧了紧披着的衣裳,问她:“那也不至于你说的这样吧。不至于乱成你话里这样吧?”

    “少夫人,我也没见过那些外族人长什么样,可敌不过他们总是真的。听说,最近几年大旱收成不好,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流民。”

    看着小木眼里的担心,柳娘用食指轻触她的嘴唇,说道:“这府里马上就没有我的位置,如果不出去,怕是连尸骨都不能保全。与其这样,还不如搏一把。”

    小木听到这话后,只能点头,虽然她晓得府外的日子艰难,不愿柳娘出去,也知道陈寒江对柳娘没有丝毫爱意,她所有的只有正妻这个身份,看王家这么多时日只有若玉来过,就晓得她娘家也容不下她。

    清荷腹中孩子已经四个月大,她又是头一次怀,虽然有她的母亲在边上照料还是瘦了一大圈,整个人只有腹部有点肉,其它的地方一碰都咯手。她边上坐着的灵玉却像是吸了阳气的狐狸一样,越发的妩媚妖娆,连边上的福桃也比清荷要水灵许多。

    柳娘看了看坐在自己左边的若玉和紫?,再瞧瞧坐在右边的林清月,这年纪都差不多,怀了身子的果真损容色。

    上座的陈夫人吃了几口,便笑着说:“我晓得,我坐在这席上你们不自在,我也不用你们催,自个儿回房去了。”

    听她这话,柳娘站起身来,笑吟吟的说道:“那有这回事,是婆婆你肤色滑如疑脂,我们都想讨这个方子,这才没说话呢。”

    陈夫人听后,笑了笑,轻捏了柳娘的手一下后,带着丫头婆子们回房去了。

    这宴是为若玉和紫?她们两人所设,柳娘送陈夫人出门后回头,便看到紫?拿着酒杯,看她脸色已经红通通的,怕是已经喝了一杯下肚。她两只眼睛一直盯着若玉,准确的说是她席上的两瓶酒。

    灵玉这回穿得严严实实,想来她也晓得陈夫人不待见她的出身,在席中一直默不作声的吃着食物,看她那碟中的残骸,想来她也吃的差不多了。清荷被她母亲扶着,面前的食物一点没动,看她那脸色,怕也是不愿坐下去了。

    柳娘便让人把宴席散了,众人一听脸色一轻,纷纷领着丫头侍女们回院中去了。柳娘走时却看到林清月跟在身后,笑着问她:“林家妹妹,怎么还没吃饱?”

    “姐姐,我还真没吃饱。”

    柳娘听后,笑着说:“那和我回院中吧,正好我熬了点稀粥。”

    看着林清月小口小口的舀着粥,那样子倒想是在品尝琼浆玉液一般,完后用帕子拭了拭嘴角,这才朝柳娘绽出一抹笑意。

    “还是姐姐好,想到把我接过来。”

    “家里不好吗?说的好像家里人欺负你了似的,谁不晓得你是林家的掌上明珠。”

    “还掌上明珠呢,马上都快成死珠子了。”

    听到柳娘的话,林清月伸出十指,说:“娘逼我练习女红,搞的手指上全是血洞,我绣的已经够好了,她还去京城请了位刺绣大师来。”

    那水葱似的十指尖上,一个个针眼肉眼可见,看起来这段时间林清月还真被逼着学了不少。

    “姐姐,你说我可怜不?”

    柳娘看着林清月水汪汪的双眼,说道:“你娘这也是为你好,她让你学你就学呗!等熟练了就不会扎到手了。”

    听完这话,林清月不依的扯着柳娘的衣袖,让她去向林母求情,看着那双懵懵懂懂双眼,柳娘却觉得自己乌浊不堪。

    天还未亮,柳娘的菊院闹成一片,原来是夏荷逮到小木偷放了笼中的鸟雀,这鸟雀可不是普通的麻雀,听说能说十来句吉祥话呢,这可值钱了,没想到却被小木给放跑了。

    这鸟宠一直挂在厅外,由几个一等丫头们伺候着,这天轮到夏荷,她一来只看到空笼子,忙扯着小木。要晓得她们的卖身银才几两,那鸟雀得五十几两,这丢了打死她都算是轻的。

    这吵吵闹闹之间,柳娘拉开门,说:“这大清早的吵什么!”声音中的怒气把那一群人吓的一跳,这少夫人从来都是柔顺和穆的,突然一次怒火便把她们全吓住了。

    夏荷一听这声音,便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少夫人,我今天一早带了鸟食去喂鸟雀,不料那里只有一个空笼子。”说完把那笼子放在地上。

    然后指着跪在一边的小木说:“昨个儿是她管的鸟雀,一定是她放了鸟雀。”

    柳娘看了那笼子一眼,便说:“那也不能说是小木放的,说不定是别人来看,一不小心放走了呢?”

    “少夫人,这院子别说外人了,就连苍蝇也要查仔细了公母才能放入,怎么可能进来,再说了那些粗使丫头们不敢往这厅堂这走。”

    “一只鸟雀而已,丢了就丢了呗。”柳娘话音刚落,陈寒江走入院中。

    “不行,既然这丫头做错了事,就得被罚。”

    “就只鸟雀而已,不至于吧。”看着陈寒江的冷冷的脸色,柳娘说。

    “万事讲究个规矩,没规矩不成方圆。这可是你教给我的。”

    柳娘脸色一暗,只能将小木辞了,幸好小木并没有卖身给陈府,不然只能由牙婆领回去卖了。

    谁都知道小木是柳娘一手提拔的丫头,却没想到被陈寒江这话一堵不得不赶出陈府,想来陈寒江有多么不满柳娘。

    小木是柳娘对她的腻称,柳娘给她起的全名叫枯木。枯木一脸死灰的走出陈家大门,柳娘站在院门口,用帕子捂着脸。

    那些躲在角落里的丫头婆子们,无不猜测少夫人泪流满面,随既开始找门子把自家女儿送到院中。这少了一个一等丫头,自然而然的得提一个上去,这样一来,那些婆子与那些家人忙着窜门找路子,对柳娘的门房也松了些。

    柳娘又整天呆在房中,连院门都不出,想来那枯木走后,那伤心还没回转回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