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辽阳城外的摩天岭和马耳山两处山隘上火光冲天,映照的半边天都红了,更是隐隐约约的有喊杀声传来。
辽阳城守将是佟图赖,其父佟养正,初为明朝副总兵,曾随明将李成梁之子李如松抗倭援朝,大败倭寇。后来投降了后金,改姓佟佳氏,隶镶黄旗汉军,天命六年被毛文龙所杀。这一家都是建虏的死忠份子,铁杆汉奸。
佟图赖上次曾跟随皇太极征大凌河堡,以军功加世职升为二等参将,皇太极返回盛京之后,就以佟图赖镇守辽阳城。
佟图赖生长于行伍之间,谙熟兵法,所以当他看到摩天岭方向和马耳山方向出事的时候,并没有轻易出兵救援,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贸然出兵乃是兵家大忌,弄的不好,不但救不了这两处隘口,反而会将辽阳城也陷入危险的境地。
所以,尽管佟图赖看着满天的火光十分焦急,却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一直站在辽阳城楼上观望,并派出数十名哨探前去打探消息。
戌时三刻左右,派出的哨探陆续回来禀告消息。
“佟参将,属下等已经探明,攻打摩天岭和马耳山两处隘口的乃是吴三桂的破虏军!”
“什么?”佟图赖差点原地跳起来,他一把揪住哨探统领的铠甲,焦急地问道:“吴三桂的破虏军怎么会出现在辽阳城外?来了多少人?”
哨探统领惊慌地道:“黑夜之中,属下等也不知道破虏军来了多少人,只是隐约在火光中看到攻打摩天岭的打出的是熊罴营的旗号,而攻打马耳山的打出的是虎豹营的旗号。参将大人,破虏军一营的人马虽然不如我八旗一营数量多,但却是清一色的骑兵,据说熊罴营和虎豹营的人数都在两千左右,看来城外只怕至少有四千破虏军。”
佟图赖听罢之后,微微收慑心神,放开了哨探统领,思索道:“破虏军竟然从朝鲜境内长途奔袭辽阳,这一路上只怕已经有众多城池出事了,而且熊罴营和虎豹营既然都出现了,想必是吴三桂亲自来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只怕鹰扬营也隐藏于暗处!”
哨探统领顿时显得有些惊慌道:“那可如何是好?辽阳城内的守军人数只怕都没有城外的破虏军数量多!”
佟图赖瞪了他一眼道:“慌什么?辽阳城池坚固,就算是两万人也打不进来,何况破虏军乃是清一色的骑兵,又是长途远袭,必然缺少攻城的器具,如何敢到辽阳城下来送死?”
哨探统领这才稍微镇定下来,佟图赖吩咐道:“传令下去,让大家小心戒备,从此刻起,除了派出去的哨探之外,辽阳城内任何人都不准随意进出,以免被破虏军趁机混进城来!”
“?!”
“另外,再加派三十名哨探出城,除了东南方向之外,其余的方向也要列入侦查范围,一旦发现任何异常,立即飞马来报!”佟图赖有条不紊地吩咐道。
哨探统领点头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
就在辽阳城内的守军心慌意乱的时候,吴三桂已经率军撤出了马耳山,赶去和吴三辅会合了。
从刚才摩天岭方向传来的火光看,吴三辅已经很好的完成了任务,想必此刻已经在前往盖州的官道上等待了。
快马疾驰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两支人马顺利的会合。
吴三辅冲上来迎接吴三桂,兴奋地道:“二哥,刚才那把火放的真是太过瘾了!我以前一直都不明白古人为什么把杀人放火这两个词放在一起,直到刚才,我才发现原来放火烧山都那么过瘾,难怪那些建虏和强盗那么热衷于杀人放火了!”
“前面有的是机会让你放火!”吴三桂好笑道,“不过眼下,我们必须快点离开,等到天亮之后,辽阳的守军探明了虚实,恐怕会派兵来追!”
吴三辅不以为然地道:“追来不是更好?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保管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吴三桂瞪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道:“三弟,二哥可不希望你仅仅是一个勇猛的莽夫,我们千里奔袭,不是为了杀几个人过瘾,而是要以最小的损失去消耗建虏最多的力量!要知道我们手中就只有一千人,和建虏野战实属不智,虽然我们手中有犀利的火器,但是这火器数量有限,总有用完的一天,到那时,我们岂不是要伤亡惨重?破虏军的将士死一个就少一个,我可不想来的时候是一千人,回去的时候就只剩下你我兄弟二人,试问到那时,你和我有什么面目回去见其他人?”
吴三辅脸上觉得有些发烫,不过却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兴奋过头了,遂带着歉意道:“二哥,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吴三桂点了点头道:“不过要对付追兵,根本就不需要我们亲自出手!”
吴三辅闻言眼前一亮:“二哥是想在我们走的这条路上埋上地雷?让这些地雷在路上守株待兔?”
“孺子可教也!”吴三桂哈哈笑道。
“此计大妙,埋上一批地雷之后,建虏急着追赶我们,必然会被炸的七荤八素,到时候,就算我们在前面不埋雷,建虏在追赶的我们时候只怕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敢快速行动了!”
“不错,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恐怕已经过了盖州了!”
吴三辅闻言大是振奋,对着身后的二十余名家丁亲卫高声呼喊道:“兄弟们,还在等什么,跟着少爷埋雷去!记得做好伪装,在附近留下马蹄印……”
吴三桂很有耐心地看着这个逐渐成长起来的弟弟,虽然他才十四岁,不过这两年发育的很好,加上勤练武艺,此刻看起来倒像是十六七岁的样子,虽然平日里还有些毛躁的习惯,不过吴三桂却对他很有信心,年轻人哪有不毛躁的?想当年自己十四岁的时候,那时候他正在念初一,正是只懂得调皮捣蛋的时候,比起吴三辅来可是大大的不如。
等到吴三辅埋好地雷之后,破虏军开始继续向南,直扑盖州而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