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石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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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荒漠石窟

    到了医院后,我赶紧给热希提打了个电话,把发生的事简略说了一遍。热希提吃惊非小,他完全没料到居然能出这样的事,他让我们稳住,很快领着其他人风风火火来到医院。

    刘强经过检查并没有大碍,不过就是脖子和脚踝破了皮,项颈处那一排破相的牙印让人想入非非。医生为了保险起见,给他打了破伤风针,可这小子不依不饶非要打狂犬疫苗。无孔垂头丧气:“打吧,打吧,他提出什么要求都满足。”

    打了狂犬疫苗,都包扎好了,众人这才重重舒了口气。狗儿那边的消息也出来了,大出血,加上头部重创,不治身亡。老太太坐在病床旁,看着白被单蒙着的大侄子,怔怔留下眼泪来。王磊看着尸体,一个劲地哆嗦,嘴里喃喃:“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亚森了解全过程后说:“王教授,你这叫正当防卫。你不杀他,他就来杀你。是你死好,还是他死好?”

    警察来详细调查一番,又把王磊叫到警局去了。无孔和热希提在本地都有人脉,托人花钱活动,三天后王磊出来了,再没有老教授的斯文风采,头发乱蓬蓬,一身臭脚味,眼镜也不知弄哪去了,就跟非洲难民似的,精神相当萎靡。

    热希提就算对无孔再有成见,这时候也得出头谈了:“无孔,你看这事怎么办?”

    老太太一瞪眼珠子:“怎么?你们还想讹我们?”

    热希提疲惫地摆摆手:“我不想跟你吵。我只提出一个要求,让无孔带队领我们去虫祭古迹。”

    无孔抽着标志性的大烟袋,重重裹了几口,点点头:“好,我带你们去。”老太太也是性情中人,性格直爽,一看自己老头答应了,急忙说道:“当家的…”

    无孔摆摆手:“就算我死了,也属天意。我有种强烈感觉,那…里…不干净的东西已经找上我了,狗儿的死就是一个警示。我不想坐以待毙,去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热希提不想废话:“那个地方在哪?什么时候出发?”

    无孔抽了两口烟:“在靠近酒泉的荒沙大漠里。你要是着急,那就明天走吧。”

    当下,热希提给我们开了个会,宣布下一站――酒泉,先去勘探传说中迦比试国进行虫祭的古迹,很有可能会有重大发现。

    为了对付那可怕而神秘的血吸虫,他特意买来数套密封极好的衣服,以备不测。

    第二天早上,我们便出发坐上了开往酒泉的列车。在车上,除了王磊还没恢复元气,卧在一角假寐,刘强满身怨气,闷闷不乐翻着杂志,其他人聚一起热烈地讨论。

    我详详细细把在无孔家的遭遇说了一遍,众人啧啧称奇。王刚说:“酒泉这地方,很早前我曾经来过一次。它是河西走廊上的一个重镇。当初汉武帝开河西四郡,就是设酒泉为中权重镇,北控居延,南枕祁连,西有敦煌,东有武威,张掖为后路,那真是烽台连天,壁垒森严,就为了抵挡匈奴的进攻。后来随着丝绸之路日益发达,这里也成了商贸重地,都说‘金张掖,银武威’,这酒泉也差不多。它靠着那片荒漠真是古冢无数啊。”说完咋咋嘴,一副陶醉的样子。

    我突然想起个在无孔家库房里看到狗儿时的奇怪感觉,心里一动,对热希提说:“你把羊皮古卷给我看看。”热希提从包里取出递给我。

    我仔细看着上面的祭祀场面,用手一指吞人巨蛇周边坐着的四个人说:“热老,你能看出这些是什么人,他们正在干什么?”

    这四个人盘膝而坐,服饰怪异,两两相对,似乎正在交谈。

    于振刚说道:“这很可能是祭祀仪式上的一个环节,四个人都是巫师,恐怕正在吟诵邪经吧。”

    我说:“那天我看到狗儿正对着木偶说话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这幅古画。你们来看。”众人围拢过来,我指着羊皮卷说:“这四个人分成两对儿,互相交谈的就是一对儿。你们来看这对儿人,是不是特别相似。”

    王婵称奇:“还真是一模一样。你们看服饰和口型都差不多呢。”

    王刚沉吟片刻:“是不是双胞胎?西域小国里常有不秘邪术,让两对双胞胎来作法,也不是不可能。”

    热希提看着我,点点头:“我明白小陈的意思。这不是两对儿双胞胎,而是两个人对着他们的影子!”

    一语即出,除了我满堂皆惊。王磊是个考古狂热者,听见动静也不睡了,凑了过来。热希提抚着脸说:“这四个人里,其中有两个人是另外两个人的…影子。”

    “他们是在照镜子吗?”麦基问。

    热希提摇摇头:“不像。具体情由,恐怕无人能知。不过我敢肯定,这两人是在跟自己交谈!”

    我点点头:“当初我看到狗儿对着木偶说话时,第一感觉就是他遭受巨大的毁灭性的打击后,精神有点不正常了,是个精神分裂者。但一联想到这幅古画,我推测他的种种怪异表现应该是和体内的那条怪虫有着莫大关系。画上这四个人,嗯,不,是两个人和两个影子,其实并不是巫师,而是….”

    “他们也是祭品!”麦基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个结论大家心中都隐隐猜到了,被麦基这么一说,每个人心头都好似沉甸甸压了块巨石。

    无孔阴着脸,一声不吭。

    王婵说道:“我想那条大的巨蛇很可能是怪虫的成年体态,而它的幼年恐怕一定要是寄居在宿主体内才能成长。它们会随着血液流窜到大脑,所以使宿主的行为很怪诞,最主要一个特点就是精神分裂。等到它们瓜熟蒂落时,就会从眼睛出来。”

    无孔说道:“我见过那虫子,不过一掌长短,要长成能轻松吞人的超级巨蚺,那得吃多少人啊?你们的猜测虽然符合逻辑,但太过匪夷所思和异想天开,我不赞同。”

    王婵不服道:“它从幼年形态长到成年形态,其中必然还有其他成长过程,我们就是不知道罢了。”

    热希提摆摆手:“算了算了,这些本来都是无根猜测,具体怎么样咱们到了目的地自然知晓,不过提前小心还是没错。这次真要谢谢小陈了,能发现这样的大问题。”

    大家都笑嘻嘻看过来,我有点不好意思:“哪里哪里,这不算什么。应该的,应该的。”

    亚森嘿嘿直乐:“看你平时不言不语的,还挺有内秀。”

    王婵抿着嘴笑,朝我眨眨眼。

    从兰州到酒泉得走###个小时,长途漫漫,大家闲聊一会儿都散了。我怔怔看着窗外,这条路已经走进河西走廊,越靠近酒泉,越觉得自己真正进了大漠。一望无垠的戈壁滩,天地连成一色,偶尔看见远处散落的古城墙,间或出现点点绿洲,牧人正在驱马赶羊,脑海中不由自主出现千年前古人在这里生活的情景。

    “第一次出远门吧?”身旁的无孔问。

    “哦,是。”我赶忙回答。

    无孔点点头。这个老人满头银发,一脸沧桑,从侧面看半明半暗的脸上静若古井。真是人不可貌相,第一次看到他时,我还暗自讥笑,觉得这矮子毫无江湖草莽的气概,还说当过什么马匪,估计就是给人家看马的,官方叫弼马温。但接触时间长了,才看出高手在隐,无孔身上那种果断决伐的气度还真不是盖的。

    我看沉闷的气氛很尴尬,就引个话头:“我看阿姨精明干练,从前肯定也是个巾帼英雄。”

    无孔脸上浮出笑意:“她娘家名叫田金花,年轻时也是陕北赫赫有名的女把头,不但漂亮,而且一身功夫极是出众,那套燕翅功是得过武当派真传的。当时那么多好汉子追求她,她都不理,偏偏就看上我这个矬子。呵呵,我也算是祖上积德了。”

    我暗暗吐舌,刘强当初真是找死,在这么一家人跟前装逼,这老太太怕就是不爱和小辈动手掉了身份,要不早给他扔出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