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国的黑龙旗,高句丽人的狼旗,还有朝鲜三国的王旗,将这个原本就很热闹的地方变得更加喧哗。
建元二年年度北方集体安全条约成员国军事演习,将围绕这里展开。
作为条约主体国家,大汉国对这次演习格外重视,二万名全副武装,装备精锐的大汉国边军,还有帝国负责辽东以及草原东北安全的最高军事长官,辽东郡守兼护辽东将军李云亲临现场观摩。
对于大汉国的重视,北方集体安全条约成员国们感激得泪流满面,特别是朝鲜三国的国王,在见到了铁浮屠骑兵以及大量精良装备后,眼睛都瞪了出来,他们手底下的随行大臣们立刻就如同苍蝇一般的围在了帝国兵营的外围,指指点点,眼中满是羡慕之色。
这似乎是这个民族的传统,永远臣服于强者。
他们在历史上臣服过中原帝国,臣服过日本,更又拜在米国脚下,见风使舵是他们的特色,善于学习,善于观察强者的爱好,是他们的优点。
譬如去年辽东大军向他们展示了强壮的肌肉以及快速进攻能力后,学习中原话,学习中原文化就立刻成了他们的热门专业,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们就从辽东聘请了数十名学者回去教授自己的子弟。
不过他们的实力与野心似乎永远是一个反比,譬如在这次演习中,朝鲜三国的军队所需要负责的就是后勤维护,以及清扫战场。
阿提拉尔牧场位于匈奴势力与鲜卑势力的分叉,其南方直接与匈奴左贤王的领地接壤,北靠长白山脉,与鲜卑人的龙城仅仅有一百二十公里地距离,战略位置极为突出。
本次演习的主要话题。将是假设阿提拉尔牧场及附近的高句丽盟友遭到来自‘恐怖敌人’的大规模大集群骑兵攻击,而辽东帝国军队按照北方集体安全条约的共同防御约定,驰援盟友,并在野战中分割,歼灭敌人地有生力量。
很显然的。所谓‘恐怖的敌人’所指的不是匈奴,就是鲜卑,乌恒,这次演习挑衅味道相当浓厚,早在半月前,内战中虽然相互打的不可开交。但是匈奴人还是派出了大量斥候在这周围进行全天候侦察,而鲜卑人更是敏感。他们向高句丽人发出一封措辞严厉的信件,询问演习地目的,毕竟阿提拉尔牧场与鲜卑地根本龙城距离实在太近,翻过长白山,站在高处。甚至可以目测到其龙城的兵力规模。
但是李云却并不以为然,他知道。无论是匈奴还是鲜卑,现在一定都在那长白山的有利位置观察这次演习的动向,以评估这个趁着匈奴内战忽然兴起的高句丽部落以及他地盟友真正的战斗力。
对于匈奴友人这种体贴入微地照顾,李云自然是欢迎的。
此事若在三年前,大汉国或许还会受匈奴人的讹诈,现在嘛,谁讹诈谁,就不一定了,李云有理由相信,这次演习之后,匈奴人一定会知道一件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东方的帝国已经崛起,而草原却在衰落。
李云一边揣测着匈奴内战双方头头的可爱表情,一边与高句丽王,大汉国辽东侯韩鲍携手登上刚搭建起来的高台。
草原上,三万多军队全副武装,披着厚厚重甲的铁浮屠骑兵集群格外的引人注目。
韩鲍先是对李云弯腰一礼,以最正统的中原礼节,向这位与名义上品秩相同的大汉官员行见礼,李云自也是回了一礼,看着那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的铁浮屠骑兵,李云心情格外的高兴起来。
韩鲍也是满脸笑容,才一年多不见,这位高句丽王明显的发福了,腰上满上赘肉,走起路来,活脱脱一个大水桶。
一百零八声鼓响之后,狼烟点起,号角声迅速吹起,这代表着演习的开始。
高远上臂一挥,他带领的七千名铁浮屠骑兵,整齐的启动起来,七千匹上等战马嘶鸣一声,马蹄踏下去,几乎将整个地面都震动起来,骑士们骄傲的扬起手中的长枪,缓慢的向前一步,忽然又在高远的带领下瞬间加速,这一刻重骑兵的威慑力尽显无疑。
那一排排闪着寒光的重枪,那些奔腾着的重骑,地面上烟尘阵阵,直看的朝鲜人目瞪口呆,高句丽人心惊胆战。
这就是铁浮屠的真正威力吗?高句丽人震撼无比,原本他们以为,自己那一两千重骑已足可发挥出重骑兵的威力。
却不知,这样规模的骑兵,才是重骑的真正威力所在,单单是看上去,就足够将所有人的勇气给打压下去,这样规模的重骑,已不是靠人海战术就可以对付的,能对付这等规模的铁浮屠集群的,恐怕也就只有铁浮屠骑兵了,寻常步兵轻骑阵型,恐怕连正面应付一个冲刺的能力都欠缺。
高远的重骑绝尘而去,演习正式开始了。
按规划,今天所要进行的是,武力的展示以及各部之间兵力的配合,展示武力,无非就是炫耀条约内部的强劲肌肉,给其他来观摩的目前尚在摇摆中的高句丽部落一颗震撼弹,促使他们尽快脱离错误的轨道,回到大汉国温暖的怀抱中。
而各部之间的配合则是重头戏,李云在后世的电视上经常看到米国的北约内部演习,动辄上万人,飞机坦克,大炮导弹还有海军,几乎是倾巢而出,其目的无非是加强条约组织内部的默契,以为未来可能发生的战争,做好充足的准备。
毕竟假如到了战场上,一旦出现盟友兵力配合不到位,那损失可就几乎是毁灭性的!
自然的,在目前的情况下,高句丽既然是作为打手地存在,李云可不希望一旦真的到了需要支援或者配合的时候。高句丽人关键时刻掉链子,给敌人以可趁之机。
当然演习是演习,战争是战争,两者根本不具备可比性,既然在现代那么先进的战场模拟条件下。演习也不可能是战争。
因为演习完全是按照预先就设定好的模式或者背景进行,基本上不可能出现大的变数,而战争却是残酷的,在历史上很多的重要战役,就是因为一小股部队无法按时到达指定位置,或者某一个环节出现失误。从而导致全面的崩溃。
而且目前来说,这种冷兵器的演习。无非就是演练下火力,冲锋,还有小规模的对抗,真正意义上的战争根本就模拟不出,因为真正的对抗是很容易出现大规模地伤亡。李云可损失不起珍贵的重骑兵。
不过对于大汉国来说,这次演习的主要目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联合作战。而是推销军械,促进帝国的军事装备业地发展,所以这种演习,做做样子给匈奴人,给高句丽人看看就是了。
长白山脚下,一个高地上,这里距离阿提拉尔牧场不足十里,一个鲜卑贵族装扮的年轻将军,走上山颠上,远远地观察着那里奔腾着的骑兵。
“大王,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骑兵?”年轻人很不理解的看着远处,那些浑身重装重甲的骑兵,在他眼中是那么的可怕,他在去年参加过匈奴的内战,深深的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在战场上,不管是将军还是士兵,死亡永远只在刹那间。
可是今天,他却见到这样一种他完全没有见过的骑兵,全身重装重甲,回想起战场上的点滴,他一个冷战,这样的骑兵,一旦投入到战场上,绝对可以在瞬间就击溃一切草原的骑兵防御,进而撕碎他们,吞噬掉他们,这样大规模,大集群的骑兵冲击……
年轻人闭上眼睛,他仿佛看到了整个草原在这种骑兵面前颤抖,无数的战友被这些浑身厚甲的骑兵刺穿身体,高高挑起来,鲜血将美丽的河流变成红色,无数的部落被摧毁,无数的绿洲被毁灭。
他的旁边,鲜卑人的王,单于步度根也闭上了眼晴,良久道:“这就是中原人的结晶,文化的结晶,在我鲜卑的族谱上,我们的祖先就曾是中原人!”
年轻人不解,疑惑的看了看单于,步度根笑道:“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们鲜卑一族的祖先就是中原始祖之一的炎帝部落,延,你应该也听说过的,我们和乌恒同宗,也和中原同宗”
那年轻贵族正是步度根的亲弟弟,也是最小的一个弟弟,他合法的单于继承人,步度延。
很显然的,步度延,并不理解哥哥这样说的意思。
步度根拍拍弟弟的肩膀,道:“我鲜卑王族一脉,在这草原上已经繁衍了几百年,虽然说,早已经忘却了祖先的习俗,我们不会种地,不会经营,每日以放牧,游猎为生,族人过着清贫的日子,可是,可是我们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中原的繁华,所以我们亲近匈奴,借助他的力量生存下来,积蓄力量,为将来重新入主中原做着准备”
“相信我,我亲爱的弟弟,中原比草原繁华一万倍,那里的财富数之不尽,那里的生活舒适无比,我们的族人假如有机会到那里去做主人,那么我们将从此不再为食物发愁,投靠匈奴人再积蓄自己的力量重新回到中原,这是一种方法,但不是唯一的”
步度根仰起头来,抹去眼角的泪水,继续道:“去年,你的四位兄长都战死了,鲜卑王族的血脉,就剩下你我,匈奴人只是在利用我们,利用我们为他们卖命,这种情况不是我最初的意愿,但是既然错误已经发生,我们只有尽量的去弥补了!”
“所以我决定了,过完这个月,我便将正式将鲜卑的命运交托到你的手里,延,你比我年轻,你更比我有潜力,匈奴已经不能再作为依靠,趁着它还没有倒塌之前,为族人寻求一个新的庇护吧!”
“大王,您的意思是……中原人?”步度延跪倒在地,问道,事实上,他早就已经明白哥哥将他诏回的意思,无非就是要将单于位传给他,去年的战争,给鲜卑带来了巨大的打击,无数的战士战死沙场,鲜卑的人口出现了极大的紧缺,而他的四个哥哥也都相继战死,大哥步度根更是重伤,别看他现在依然精神着,其实这不过是最后的回光返照而已,很快的,他也将离开这个世界,在大草原上,再没有什么比箭伤更为可怕的伤病了。
可是,他却不是很明白,一直以来,他接受的教育就是杀回中原,坐上那里的主人,很明显的大哥的意思与他自小接受的教育完全背道而弛。
“延,我问你,鲜卑目前的实力是有这样规模骑兵的中原的对手吗?”步度根摸了摸胸前的箭伤,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伤口的疼痛越来越严重,恐怕撑不到秋天了。“既然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那么为什么不主动投入进去?加入到他们朋友之中?延,你要记住,当你打不过你的敌人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变成朋友,匈奴如是,中原也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