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次述职,离开辽东已有两月,不知辽东城如今是何规模了。
离京当日,碍于祖制,刘玟公主之尊是不能随行的,小女人自是眼泪汪汪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李云见了自是心疼,咬咬牙嘱托卓文君好生安慰,便携刘陵踏上回辽东的道路。
之所以带上刘陵,倒不是李云偏心,而是因为经过与刘彻的商量,这辽东地广人少,压根就不适合大规模征兵,而大汉国今年也早过适合征兵的时节,再者,训练新兵所需耍的时间太长,所以辽东新军只能从帝国现有的军队编制中抽调。
自然而然的,淮南国那十余万训练有素,编制齐全的大军自是走进了李云眼中。
与刘彻一合计,又抽调了派去淮南国的官员卷宗考量,按照统计,淮南国共有大概七万常备军的编制,其中骑兵约有万人,步军五万,弓弩兵万余,另有战车七百,这支部队本来已轻打算解散,只保留一万多精锐调去边关。
现在辽东缺人,李云自是不会客气,向刘彻讨到了这七万大军的编制,刘彻自是应承下来,着淮南国当地官员,火速令这七万人开往辽东,在那里他们将接受一次严格的筛选,只有最精锐的战士有有进入到新式军队中受训的可能。
而有刘陵这十分了解淮南国军队编制,风土人情的郡主在身边协助。那自是事倍功半,当然不排除李云实在耐不住深夜狐寂。想要找个贴心的人热坑的心理。
路上高远自是很好奇的顾左右而问刘陵的身份,可借,李云根本不给这八卦男探询真相的机会,一道命令下去,高远就为他的八卦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每天穿上重甲。进行十公里越野奔猎等特殊强化训练。
当然好处不是没有,高远在经过几天的勤奋训练后,脸黑了不少,肌肉更是越发的结实起来,远远的见了,不知道的人定会以为这家伙是那传说中的金甲战神,的确当得上肌肉男这三个字的称呼。
…………
李云优哉游哉地走在回辽东的路上时,与他隔了上千公里的草原上却是一片死寂,伊稚邪无助地坐在草原上,看着那些染上疾病。不住地颤抖着,口中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战马,牲畜,他的心如刀割一般沉重。
今年的这场瘟疫来得格外莫名,格外的迅速,发病之初没有丝毫的征兆,但是却在一夜间席卷整个草原,草原上的巫医们束手无措。只能坐看这场前所未有的恐怖疾病蔓延肆虐草原。
因为巫医们诊断,这次的瘟疫和往年的完全不同,无论是发病时的特征,还是牲畜死亡的情况,都表明了这是个新的疾病,而且根本不止一种单纯的疾病。
这是因为中原地区的牲畜与草原上的牲畜本就是两个生产环境,其所蛊患的疾病虽然在种类上基本一致,但是在病株上却是完个不同的两个品种。也就是说,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变异疾病,而且大汉国的官员在执行天子命令,选取病体时,为防止单一的疾病不能造效。他们特地多选了好几种。充分保证了病体的数量和质量。
即使是李云也没想到,这瘟疫最初的爆发地点是在上郡,当地官员被逼无奈,只得斩杀了上万头染上传染病的牲畜,这充分的证明了传染的可怕。
而当匈奴人得意洋洋地赶着那些从大汉国敲诈回去的牲畜回到草原时,疾病在半路上爆发上,忽然爆发的瘟疫在一夜间几乎散布到所有从大汉敲诈到牲畜身上,到第二日,这批牲畜集体出现呕吐,昏迷,高烧等症状,等匈奴人确认是瘟疫时,这场死亡的疾病早通过粪便,疏远以及这世界最犀利的疾病传播媒介蚊虫扩散开来。
由于正值秋季来临之前,最后的酷热天气,草原上气温高达三十多度,炎热的天气导致疾病的传播速度加快了至少一倍。
等到匈奴人发觉不妙,咬牙下令全面扑杀染病牲畜时,这疾病已经不在控制之中了。
短短半个月,这场瘟疫便扩散到了几乎所有的草原牧场,即使是在鲜卑人的牧场上,也发现了大量染病牲畜,军臣单于的大军在瘟疫面前,不得不停下进攻的脚步,组织大量人手,扑杀这毁灭牲的瘟疫。
伊稚邪更不用说,他的领地经此一次,至少折损了一半的牲畜,若非今年的雨季及时到来,绵延不绝地下了三天的大雨有效地抑制了疾病的传播,否则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是难说得紧。
如此辉煌的战果,即使是李云也未有料到,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病原体与草原上原有的疾病完全不同,所以草原上的牲畜并没有对这些疾病的免疫能力,从未遇到过这种新式变异疾病的牲畜自是无法组织起自身免疫系统抵抗。
这次瘟疫给伊稚邪的经济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他的军队现在已经陷入了严重的危机中现在仅存的牲畜,那是万万杀不得了,再杀,来年就将真的没了继续放牧的资本。
没办法,伊稚邪只能撕去自己在漠北诸小部落心目中保护者的伪装,他的骑兵纷纷出击,不管对方部落曾经是何等的尊重他,仰慕他,甚至崇拜他,伊稚邪的骑兵接到的命令是,拉走全部可以拉走的牲畜!
一夜间,整个漠北地区的小部落鸡飞狗跳,疯狂的匈奴骑兵一涌而入。他们撕毁了这些小部落与匈奴历代单于达成的百蛮朝贡体系,蛮横地全然不顾这些小部落在年初已经提供了条约规定的牲畜数量。抡光了他们赖以为生存的牲畜,稍有反抗,即是灭族的厄运。
事实上,草原上从来都是如此,弱肉强食!小部落的存在。本来就是为大部落提供牲畜,奴隶以及资源。
但是无论是曾经的东胡,还是月氏,抑或是军臣,他们都没有人敢做得如此决绝,这等于是在断绝这些小部落的生路。
不满进一步扩散当中,若不是匈奴强大的骑兵,使这些小部落没有反扰的机会,恐怕现在早已经烽火连天了。
但是伊稚邪却做了一个很不好的决定,继他之后。同一阵营的乌恒,休屠为了食物,也为了利益,相继撕毁传统,将魔爪伸向了那些实力弱小的附庸部落,雨季过后的大草原,完全是一副人间炼狱的样子。
小部落们唯有两条活路,要嘛迁入至今依然尊重百蛮体系的军臣单于一方的领地。要嘛进入高句丽的领地,寻求大汉国的保护,舍此之外,唯死而已。
于是破坏过后,没有了食物和牲畜的这些可怜的人,为了生存下去,他们拖着残破的躯体,悄悄的向安全的地方前进。
他们大多数选择了迁入军臣的领地。在那里,军臣单于准备了大量的牲畜,由于至今为止,无论是去年的雪灾还是今年的瘟疫,军臣单于由于地处偏北。他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打击,至少维持日常生活用度的食物还是有的。
军臣的大度最终得到了回报,这些加入他领地的小部落,对他的慷慨表示了最为感激的敬畏,大量的青年纷纷主动要求加入军臣的军队,这些对伊稚邪心怀怨恨的部落成员,迅速地填补了前几次战役军臣的损失,再加上素以战斗力强悍闻名的右贤王主力回援!军臣单于似乎已经胜利在望,因此匈奴王庭又恢复了夜夜笙歌的情况,贵族们再不担心伊稚邪的存在了。
在他们眼中,伊稚邪的叛军现在与一群棉羊没有差别,只待秋天到来,草肥马壮之时,强大的王庭骑兵就将轻易地嘶碎叛军的防御,斩下他们的人头,挂在自己家的帐口,抢掠他们的女人,将他们的孩子充足自己的奴隶,将他们的战士捆绑在一起!当成奴隶买掉,尽管大家曾经都是冒顿单于的后代,但是草原上一直都是如此,胜者为王,败者为奴!
王庭再一次的响起笙歌,贵族们搂着那些体态风韵的歌女,奴隶,尽情地欢叫着,大单于的心情出奇的好,他丝毫也不再介意伊稚邪了,因为今天巫师告诉他,长生天站在他这一边!
是的,军臣从来都认为,长生天与他同在!伊稚邪逆天而行,所以长生天降下瘟疫,惩罚那个狂妄的家伙。
随手拖过一个身上早不着片衣的美女军臣狠狠地将她抱在怀里,捏着她身上的肌肤,看了看大帐。
“王弟哩?”军臣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弟弟,这次率领精锐骑兵回援的匈奴右贤王阿布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径离开了大帐。
“大单于,右贤王大人刚刚在,现在却不知是去那里了!”阿布拉的亲信将领上前答道,表面上这名将领心平气和,实际上内心却是紧张无比,生怕军臣发现什么。
其实阿布拉的亲信们都清楚地知道,对于单于庭,自己的大王根本没有半分的忠诚,事实上,也不能奢望一名素来被瞧不起的匈奴王对单于有半分的忠诚。
哪怕他们是兄弟,是手足。
正如漠北人瞧不起漠南人一般,漠南的骑兵从来都看不起漠北的匈奴人,漠南人认为,漠北的匈奴同胞己经失去了作为一个匈奴勇士的骄傲,他们太习惯享受了,早忘记了冒顿大单于时期匈奴的勇武之风。
这次漠南骑兵之所以回来参战,完全是因为伊稚邪打出了诛杀阕氏的旗号。
阕氏!是的!阕氏!
几乎所有见过阕氏的匈奴勇士,都为她的美貌而倾倒,她善良,她的美丽足以令祁连山为之骄傲,她是一名受到所有漠南勇士尊敬和爱戴的阕氏。
她应该是属于漠南人最为尊敬的王阿布拉大王的!
但凡是知道阿布拉过去的人,都清楚,右贤王是老上单于最小的儿子,老上单于去世时,他才十岁多一点,是这名从中原嫁过来的阕氏保护了年幼的阿布拉,是阕氏将这名真正的冒顿单于后代培养,并为他争取了右贤王的地位。
所有跟随阿布拉战斗过的漠南人郁很清楚,他们的王看不上任何女人,因为王的心里,只有一个人,王战斗时想念她,睡觉时念着她的名字,吃饭时想着她的样子。
在漠南人单纯的心中,阿布拉才是真正的单于!
他勇敢,他正直,他重视匈奴人的一切传统,一诺千金!几乎所有的漠南人都认为,阿布拉才是理想的单于人选,甚至在某些部落还流传着谣言,谣言说,当年老上单于本来是准备立阿布拉为继承人,可是军臣使用了卑鄙的手段,篡改了老上的单于的遗言,谋夺了本来属于阿布拉的荣耀。
这名将领顿了一顿!抬头看了看军臣满脸的胡子,军臣单于今年已经快六十了,因此皱纹开始爬上他那粗旷的老脸,再加之酒色过度,所以,现在他的脸已经出现臃肿的迹象。
这种情况看在这名忠诚于右贤王的将领眼中,实在是一个很好的迹象,这意味着大单于时日无多,长生天将招回他的灵魂。
这样一来,等军臣去世,按照匈奴人的传统,兄终弟及未必不是不可能,那样的话,阕氏就将成为王的阕氏,王也就可以带领漠南人,将匈奴人真正的传统发扬光大,用勇武取代享乐,用征服的快感和杀戮的畅快,来取代美色的腐蚀。
“大单于,要不要臣下去将大王找来?”这名将领小声地问道。
军臣挥挥手道:“去吧,我的王弟今年已径二十四岁了吧!”
军臣很是暧昧的哈哈大笑起来,对于这个一向有着莽夫形象的弟弟,军臣现在很有好感,要不是他带着主力来帮忙,现在和伊稚邪的战斗还真说不准。
不过王弟似乎一直没有娶阕氏,这可是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不是,看来得抓紧指一个忠诚于自己的贵族的女儿下嫁给他,如此一来即赏赐了他的忠诚,又可监视他,一举两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