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透露出来的东西,就值得人们玩味了。
李云见了杨泛,他在这时代的恩人,忙过去行了个礼,道:“杨大人好!”
杨泛见了李云过来,也笑呵呵的道:“李大人,一别三年,别来无恙啊!”待嘴唇贴近李云又低声道:“犬子给大人添麻烦了!”
李云笑道:“杨大人过谦了,令子帮了鄙人很大的忙哩!”
这时李云悄悄的注意了下这偌大的殿堂,熙熙攘攘的官员们表面上亲密无间,可实际上却可隐约看出壁垒森严,亲窦系大臣与亲田系之间隐隐可看出明显的界限,相互间避免了接触。
刚随天子回驾的决曹大人张汤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一个地方,李云知道这并非是众臣故意疏远他,而是他本性如此,不喜欢人多。
宠臣主父偃刚被任命为水衡都尉,这是一个刘彻新立的官职,品秩暂时为比一千石主要负责为刘彻修建新的皇家别苑上林苑。
他就比张汤风光的多了。他本就巧舌如簧。善于骑墙,因此与两派大臣都还算和睦。见了李云这故友,他心知李云的重要,便走了过来笑道:“李大人,当日一别,风采依旧啊!”
李云淡淡地回了他一礼道:“主父大人,当日一别之后。今日相见,大人却已是比千石大官,确实可喜可贺!”。
未几。窦婴与田汾依时而至,窦婴看样子暂时不想与田汾起什么冲突,因此连话都未上前与李云说,两人只是相互交换了下眼神,反是田汾。这个从未主动与李云说过话地当朝重臣,亲自凑了上来。不明所以的道:“李大人的辽东治下,端的是好生让人羡慕啊!”
李云一头雾水,不知此人说的是什么,但也只好陪笑着打起了哈哈。
两人东扯一句,西拉一句,都未有扯上什么重要的事情,末了,田汾才步入正事道:“今日本侯家中设宴,还请李大人不齐赏光!”说完还递上一个烫了金边的请贴,李云接过来。笑呵呵地收起,这个请贴说实话,似乎所用的材料还是临邛所产的上等纸张,由此可见,临邛那边地生意真是红火啊!
过了没多久,天子刘彻从殿后登上宝殿,坐于龙椅上,百官自然是轰然唱诺,按足礼节,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彻令人平身,诸臣各入其班,李云这才抬头瞥了瞥那端坐于大殿最上的年轻天子,刘彻生出了一点浅浅的胡子,沿着他的嘴唇布成一个好看的弧线,可是从眉毛间却隐隐可看到不高兴地神色。
对于刘彻后宫发生的事情,李云已听说过一些,据说这位年轻地天子从平阳侯那带回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刚回宫中便执意要封其为美人,更是夜夜缠绵于这女子的宫中。
皇后震怒,于后宫大发雷霆,多次打上门去,结果被光禄勋窦明多次挡在外面,李云不禁摇头,陈阿娇实在过于野蛮了,竟然逼到光禄勋插手其中。
需知道光禄勋所司不过皇宫内苑安全,掌御林骑兵,若不是刘彻施加的压力过于庞大,借他几百个胆子也是不敢插进来的。
看样子,皇后的好日子结束了。
刘彻道:“诸臣工,郡守,去岁四季为国为民,实是劳顿,朕欣闻去岁一年,各郡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此诸位辛苦之所得!”
诸臣自是不敢当,连连谦让。
刘彻又道:“诸臣务须谦虚,今日朝会,乃论功行赏,太尉田汾,在职半年来兢兢业业,克己复工,实为国家栋梁,任太尉掌天下武事以来,边关安宁,匈奴不敢向,更指挥若定,令辽东军向扶余宣大汉天威于草原,朕意着为丞相,诸臣可有意见?”
李云哭笑不得,平扶余之战完全是自己与刘彻两人商议,得刘彻同意后,乘大雪之时一举胜之,根本没太尉什么事情,不过,说起来天下兵马调度权确实在太尉手上,指挥权则在大将军手上。这点似乎在理论上并无漏洞。
所以,诸臣自然齐声应和,连窦婴一系的大臣也无人反对,看样子,暗中似乎有什么交易。
刘彻点头道:“既如此,传朕旨,加太尉为丞相,辅佐朝政!”
田汾自是出列道:“臣谢陛下恩宠”
李云心道:“难怪今日如此亲热,原来是得了我的功劳!”但是似乎官场上一直就是这样,拿大头的永远是上位者,更何况即使没有辽东之事,丞相之位空缺这么久,迟早是他田汾的囊中物,这样一想李云倒也心安了。
又听刘彻道:“察河东郡守杨泛,在职四年,河东大治,朕意着加为丞相长史,诸臣可有意见?”
果然,田汾地人马也是无半点声响,诸臣再次齐声唱和,这下暗地里没有交易的话,就该见鬼了!
如此这般,各郡郡守一一按政绩封赏,或升,或留任。论到李云时,刘彻兴奋的道:“辽东郡守李云,去岁以雷霆之势,破扶余,扬我大汉天威于外,朕意加爵为彻侯,赐车骑将军印,晋为威远侯,诸臣可有意见?”
别人还没慌,李云自己先慌了,彻侯!威远侯!车骑将军!李云只觉得一阵眩晕,不说别的,彻侯这个玩意,那就已经是人臣的顶点,威远侯更是足以将李云推上风尖浪口之上,而车骑将军,这似乎是武将的最高荣耀,历史上卫青就曾担任过此职,然后就直接升为大将军了。
借李云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接受刘彻的这个封赏啊!
因为这不仅仅会把李云自己卷到风起云涌的政治旋涡中去,更会令他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他时间就出列奏道:“陛下,臣谢陛下恩宠,只是,臣不敢当此重赏,请陛下收回成命,改赏有功将士吧!”
“厄……”刘彻有些无语,这个重赏可是他想了好久的东西,一来是论功行赏,这样封赏在大汉历史上早有先例,而且就此事他也与田汾,窦婴通过气,他本意是给李云彻侯身份,使他更加忠诚,任为车骑将军,使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掌握数万大军,只需要得到太尉和大将军以及他的统一,就可单独行使战争权利,至于封为威远侯则完全是名誉上的事情,因为李云已有临邛县做封地,所以不需要国库支出任何费用。
二来,他也希望借这个机会告诉天下人,他刘彻决意励精图治,广招天下贤臣,不管出身如何,只要有才干他就会重用,同时也为以后的再次科举铺路。
不得不说,在这个问题上,窦婴和田汾都没抱什么好心眼。窦婴虽与李云是表面的盟友,但田家的声势和锋芒实在太犀利,他迫切的需要一个可为他分担部分压力的人。
至于田汾,他更是希望李云站到风尖浪口,这样才可抓到他的把柄,或要挟,或打压,到时候就全凭他武安侯的心情了。
要知道历史上虽有干罗十二岁为相的故事,却没有任何一个二十五岁位极公侯的事迹啊!
刘彻顿了顿,他着实没想到李云自己会反对这个封赏,所以事先也未与李云商量,毕竟他才登基不到一年,处理这种事情上缺乏些经验。
他想了想问道:“李卿,这是为何?难道朕的封赏轻了?”
李云努力的压制住自己的心情,奏道:“陛下,臣今年方度二十五个春秋,身单力薄,先皇不以臣卑鄙,任臣以一方之守,臣本就该克尽职守,内定百姓,外扬国威,陛下当赏者,苦战之士兵,领军之大将,而非臣,望陛下三思!”
“厄……”刘彻玩味一阵,也读出了李云的意思,他先前只从律法上出发,只道是论功行赏,天下必无反对,却未想过李云今年才二十五岁,若如此封赏下去,似乎确实会招来无数人妒忌,斟酌一阵,他才道:“如此,朕便收回威远侯之言,改卿为左车将军,赐爵卿侯,如何?”
这样一来,李云倒也可接受了,左车将军品秩为正二千石,只比原来的护辽东将军稍高半级,但是却可指挥节制五万士兵,卿侯较为原来的关内侯也只升了一级,而且没了公侯的名头,攻击火力应该小了不少,于是拜道:“臣谢陛下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