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渠彦勒住战马远远的眺望着他的目标,那个被篝火照的明亮的汉使营帐。对于左谷蠡王交代下来的这个任务,贺渠彦显得很兴奋。
他坚信伊稚邪大王将个任务交给他们贺渠家的人来完成,这便足可显示伊稚邪大王对他们贺渠家族的信任,假以时日,伊稚邪大王登上那大草原的主人之位,那么他贺渠部落就可成为似蓝家,呼衍家那样的大部落,享受着最肥美的牧场,最舒服的草原。
这一切对于草原上的人来说是多么的令人向往。
为了完成伊稚邪大王的任务,此次贺渠部落所有可以作战的勇士都来了,足有一万精骑,伊稚邪大王更从自己的亲卫军中抽调了八十名匈奴最骁勇的射雕勇士,这可是足足相当于目前左谷蠡部族中射雕手一半以上的名额。
而对面的汉使营帐中根据内线的回报,仅仅只有呼衍部族的一千骑兵和三百名汉骑,简直还不够他贺渠部落的勇士塞牙缝的。
按他贺渠彦的看法,呼衍部落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追随着冒顿单于冲锋陷阵,无所畏惧的勇士部落了,曾经那个只用七千骑兵就击败三万大月氏骑兵,更曾在将汉主刘邦包围的白登山战役中担任主力,一举扬名的呼衍部落。
现在的呼衍部落已经如那西下的太阳,他们曾经尖锐的爪子,坚强的身体,娴熟的马技,早已被纸醉金迷的优厚生活所一一消磨。
大草原上也不可能有永远勇猛的部落,现在,今天就拉开贺渠部族向呼衍部挑战的序幕吧!
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人伸手不见五指,从东北方向猛然刮过一阵寒冷的大风,贺渠彦紧紧身上的毛衣,黎明,只等待黎明的光明从那大草原上的地平线降临,那个已经陷入了他贺渠彦合围的营帐必定被毁灭。
猛然间,对面汉使的营帐中,忽然冒起了冲天的火光,映的贺渠彦即使是隔了这许远,也生出一种想要冲过去取暖的冲动,其他已忍着寒冷,埋伏在这的许多贺渠部落的战士更是骚动不已,在这火光中,他们挪动了一下身子,撮撮僵硬的四肢,幻想着明日杀光那些汉人后,围在篝火前,吃着烤羊腿的舒服时刻。
人在黎明前的这时候是最容易松懈下来的,更何况这些已熬了大半夜的匈奴战士。
仅仅是稍微的一松懈,团团围着猎物的贺渠部落忽然发现,对面的篝火熄灭了,如同它忽然冒起冲天的火光般,又忽然熄灭。
贺渠彦想叫不好,再联想起汉人的狡猾,忙急急从旁边的吹号手手中抢过号角。
“呜!呜!呜!”象征着进攻的号角声响彻整个草原。
但是心急的贺渠彦却犯了一个大错误,原本他给麾下的将领下达的攻击令是在黎明时分,太阳初升之时,可是他由于心中紧张,害怕使团逃脱他的包围圈,提早吹响了进攻号。
贺渠部落的骑兵不能不说不勇敢,可是乍一听到这号角声,许多将领还在整顿着等会进攻的队伍,一听到主帅的进攻号令,他们便开始乱了起。
原本按计划应当充作狙击从第一波冲刺中逃出的残余敌人的骑兵,冲到预定地点一看本应进攻的部队还呆在原地。
前军挤压后军,后军又想向前冲。
此时,贺渠部落的劣势一显无疑,若换了长年征战,世代过着战争生活的呼衍,蓝,丘林等部族,压根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因为他们有着丰富的战争经验。
再加之四周一片黑暗,许多人还没来得及跟上自己的部队,就被潮水般躁动的骑兵给冲散。
呼衍次带着他的一千精骑远远的看着对方的躁乱,连李云也是惊诧不已,原本他只想让对方提前行动,导致某些方面脱节,再利用黑暗乘机冲出重围,可是现在对方却是乱成这样的一副场景,虽然眼睛根本看不见,但李云听这声音就已可想象出对方已慌乱至何种地步!
呼衍次哈哈大笑,一手抄过马奶袋,与他的骑兵一饮而尽,抽出武器向前用匈奴话大喝一声“勇士们,让那些杂种见识见识我们呼衍部厉害!狼!狼!狼!”
“狼!狼!狼!”潮水般的冲锋号在黑暗中陡然响起,迅疾就压过对方的声音,一千条嗓子齐声呐喊,一千匹战马如闪电般闪击。
这一刻呼衍部的战士将他们祖先的勇猛发挥的一滴不落,他们忘记了懦弱,忘记了退却,因为在大草原上懦弱只能带来毁灭,退却不是一个勇士应该做的事情。
李云跨上战马,有些颤抖的感觉。
事实上他从未骑过战马,而且还是这种没有马鞍和马镫的原始战马,但是现在他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跨下的这匹战马了!
他深吸一口气和梁百武交换一下眼神,给他一个我能行的暗示。
梁百武郑重的点点头,抽出武器,大喝道“大汉的勇士们,冲吧!大汉国万岁!大汉皇帝陛下万岁!”
“万岁!”大汉的三百精骑也开始了冲锋,紧紧的跟在前面的呼衍部骑兵之后,朝着西北方向发动了决死般的冲击。
假若这次不能成功,那么他们就只有死亡的命运,每一个人都十分的清楚,在这种形势的袭击战中,敌人是绝对不会留俘虏的,他们只要死尸和人头!
因此无论匈奴人还是汉人,无论他们之间的敌视与仇恨曾经是多么的强烈,至少在现在他们为了生存,紧紧的团结在一起,趁着黑暗,趁着敌人还未整理好队型,疯狂的冲击进去。
“呜!呜!呜!”贺渠彦看着越来越接近的马蹄声,发出了弓箭手准备的号令,一千多名弓箭手在黑暗中蹲好站位,用耳朵仔细听着对面奔腾过来的洪流,一千步,五百步,三百步,一百七十步!
唆!唆!唆!箭石划破了黑暗,直直的射向黑暗中奔腾过来的战马,此时贺渠部骑兵才将火把点燃,在朦胧的火光中,对面的骑兵的身影渐渐的清晰起来。
呼衍次大喝一声:“杀!”一面娴熟的躲避着对面射过来的箭石,一面弯下腰将武器提在手中,扑向最近的一名敌人。
第一波箭石并未给呼衍部带来多大的损失,相反由于是在黑暗中摸索射出的箭石,有不少误伤了靠在最前面的骑兵。
锵!金铁击鸣声响彻不绝,骑兵开始正面的冲击,呼衍部的骑兵与敌人一触而过,对方没有整顿好的战阵在这时被冲出一个大口子。
虽然不时有骑兵落下战马,发出临死前的惨叫,但是后面的骑兵根本不管,他们迅速的补上前面战友的位置,疯狂的冲击着贺渠部脆弱的防线。
骑兵本就应该是进攻的,用来防守他们的作用也许连一个最普通的步兵也比不上!
呼衍部再次用铁的事实向对他地位发出挑战的贺渠部给予了清晰的回答,仅仅是一瞬间,电光火石的瞬间,一千呼衍精骑就完整的冲进了对方的防线,紧紧跟上的汉骑再次撕破这本已破裂的伤口,如潮水般死死的钳制住,再冲击而过。
在这密集的疯狂冲击下,所有的人都忘记了生死,忘记了疼痛,双眼变的通红,鲜血,死亡不过是刹那的事情,大家无暇为战友的死悲伤,擦去眼角的眼泪,挥舞起手中的武器,砍向一切敢于阻挡自己前进的敌人。
当阳光渐渐照耀到这个平原的时候,整个草原已经被鲜血与尸体所占满,贺渠彦悲伤的坐在地上,双眼没了半丝的神色。
他望着对方远去的马蹄,无言以对,贺渠部完了!
昨夜一战,贺渠部落倾巢而出,足足有一万名男儿啊!可是现在却只余下六千多完整无损的骑兵,至少有二千多勇士在乱军中战死,其余伤残者千余,像他这般的部落损失如此多的战士,这简直就是灾难!
更严重的是任务失败了,敌人从他眼皮子底下冲击而过,此事若被人知道,一万贺渠部阻击不到二千的敌人,不单单被人跑掉,自己还损失惨重,那么贺渠部从此就不要在草原上混了!
况且左谷蠡王的怒火可不是他小小的贺渠部可以承受的,贺渠彦咬咬牙,跨上战马,他发誓要将这些带给他耻辱的敌人一个个全部杀死,这样才可在左谷蠡王面前将功赎罪,他贺渠部落也才有机会,继续作为一个部落生存在这大草原上。
否则,贺渠部落的草场将被瓜分,战士与女人全部将变成他人的奴隶,草原上将再无贺渠这个部落。
而他也知道,他现在唯一的机会便是赶在敌人与驻扎在卢朐河的王庭骑兵会合前,将他们全部杀光!对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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