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四爷的性病诊所就开在离长途车站不远的一家旅社里。
旅社有两层,下面租给了卖水果的和一些卖小商品的。
吴四爷的小诊所开在二楼,并排两间,一间是诊断室,一间是治疗室兼卧室。
左边邻居是一家跨世纪易学预测中心,右边,是一家古代瓷器研究会,对面是一家图书发行公司。
几位来头都非凡,皆非等闲之辈。
跨世纪易学预测中心的周先生,全名叫周贤文,留着山羊胡子,戴着金边眼镜,成天抱着一本《周易》,说他是周文王的后人,是多少多少代孙……有历史可查,可知你上下五千年,人称易学大师。
这还不算,他身边还有一位得力助手,是一位女的,而且还是年轻漂亮的女的,她叫小翠。
古代瓷器研究会的梁教授更是了得,真名叫梁公茂,号称其爷爷是孙殿英部下,曾参与盗窃东陵慈禧墓,家里藏有清朝宫廷文物数件,鉴别古代碗、瓶、盆之类,慧眼识珠,赛过火眼金睛。
吴四爷也有着在首都北京的战斗经历,自然也不同凡响,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哩。
北京是什么地方啊,曾经的皇城根儿,天子脚下啊!
人们常说,不到深圳不知道自己钱少,不到北京不知道自己官小,在北京,一不小心就会碰上厅级或部级干部。
吴四爷虽然是在北京郊区,租住的是农民低矮的民房,可他在说“我当年在北京”时,往往将郊区二字省略了。
人们只要一提首都北京,脑海里自然想到的是天安门,是人民大会堂,是故宫,谁会想到在离天安门并不太遥远的农村,还有矮小的土坯房啊!
就像有人在国外,虽然是在给华侨洗盘子涮碗,可回国就是“海归”了,就比大家高一等了。
吴四爷虽然是在北京郊区摆地摊,开黑诊所,可回到桃阳县,却将自己当成了“北漂族”,是和厅部级干部打过交道的人了。
北京话他没学会,倒将北京快要淘汰的词儿捡了一些回来。
他时常学着北京男人自称爷们儿,出口便是“咱真爷们儿”,遇到不高兴了,还来一句京骂:“姥姥!”要么来一句:“孙子哎”。喜欢人们像北京人一样,见面便拱拱手:“嗨,四爷!”
这几位当中,只有那图书发行公司的当家的,是一位小伙子,深进浅出,神出鬼没,谁也不知道他姓什名谁。
走进旅社大门就是一个大厅,吴老幺坐在那儿,遇到治性病的就引上楼去,发现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给吴四爷通风报信。
这天,来了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40岁左右,腰里夹一个公文包,进门就小声打听吴四爷的小诊所,吴老幺一看,心里一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