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殿前比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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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殿前比斗

    薛家现在在梁国虽说也是一等一的世家大族,但因久驻边镇的缘故,和梁都的世家大族相比起来,就显得不怎么讲究吃穿享受了。所以薛靖楚乍一吃到这皇宫御膳房大厨做的佳肴美味,还真是有点吃惊――他本以为这时代或许因为调味料较少,做不出像他那世界那么多的美味菜肴来着,现在才知道,原来纯粹是他们薛家的大厨太烂了。

    基本上薛靖楚便专心于面前那小碟装的菜肴美味,旁边的宫女要保证宾客面前的碟子里一直都有东西,所以虽然每份的量都极小,基本都差不多几口就能消灭干净,但因为宫女频繁换菜,倒也不会让他吃不够。

    只有在皇帝在那致什么谢词时,全殿举杯时,他才会跟着举起酒盅抿几口酒。这酒仍是甜的,虽比刚刚宴前的果子酒度数要稍高点,但也仍是不如薛靖楚前世所饮的普通啤酒,而且现在这皇帝主持的酒宴,都害怕失仪,也不敢真放开了来喝,所以一个个都还是蛮清醒的。

    正专心于消灭面前的美食佳肴时,薛靖楚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看似的,脖子痒痒的,下意识回过头去,却见远处大殿边缘的回廊拐角处,两大两小四个宫女正站在那对这边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似在讨论着什么,心下不由纳闷――怎么这些宫女表现得这么业余啊,跟他前世的大排挡服务员似的。虽然那角落比较偏僻,一般人都注意不到,但这好歹是君前皇宴吧。

    正奇怪着那四个宫女怎么可以在这皇宫大殿君王面前窃窃私语的时候,胳膊忽然被碰了一下,薛靖楚回身一看,是三哥安西,见他用眉毛朝大殿上方努了努,不解地抬头望去,只见皇帝身旁那个老太监正一脸阴沉地望着他,心下不由咕咚一声,暗叫:完了!

    好像不得四下张望也是殿前礼仪之一?自己又失仪了,今天是失仪失大发了。薛靖楚暗暗懊恼,赶紧低下头假装抿酒。

    这时梁帝从他的座位上站了起来,高举酒杯道:“这第一杯酒,朕要谢这天地。去年,我大梁风调雨顺,五谷丰收,望天地保佑,今年也能有此好景!当敬天地!”

    薛靖楚也没听清梁帝之前在说什么,不过这套程序他却并不陌生,“谢酒节”上,一般酒过三巡后,都会开始这一套,在家里是谢天地、谢祖先、谢家人,这皇宴上应该也差不多了多少。大殿上的宾客们都纷纷举杯起身,应和着梁帝的话,高声齐呼:“当敬天地!”

    然后梁帝便把酒往身前早准备好的一个装满土的瓮子里一洒,其他殿上宾客面前也早有内侍端了瓮土上来,纷纷把酒洒在里面。

    “这第二杯酒。”梁帝又举起倒满的酒盅,看向大殿之外:“朕要谢我大梁百姓!徐爱卿曾言,君为舟,百姓为水,顺水放可疾行,逆水则恐覆舟。朕当谨记此言,善待百姓,则百姓必将拥护予朕,拥护于朝廷,则我梁国必将昌盛繁荣。敬百姓!”

    这杯酒却是没再洒了,而是仰头一饮而尽,殿上诸人自是应声同饮。

    “第三杯酒,要谢列位臣工。正是卿等这一年来同心协力,才有我大梁如今局面。”梁帝举起第三杯酒,环顾殿上众人,举盅道:“共饮此杯!”

    “谢陛下!”诸人都是微躬身,将酒盅举过头顶,高声谢道。

    薛靖楚知道,楚国的纳贡使团早他们几日才到京城,虽说有使团被袭、部分贡品被烧、秀女被劫的事见,但梁帝总的来说还是志得意满的,他父亲与楚国争战几十年都没讨到好,到了他登基后,终于是将楚国打得向他低头纳贡,且北面对魏国,军事上也始终不占下风,局面可谓一片大好。

    喝完“谢酒”,这宴席也差不多到高潮了。梁帝周明翰拍拍手,内侍唤上了七个舞姬在殿上表演起歌舞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楚国舞姬啊。”旁边的薛安西小声感叹道。

    楚国舞姬么?薛靖楚看着在大殿中央那七位蒙着面纱一身白裙的窈窕舞姬,脑海中浮现起的却是在桓城外那马车经过时的?鸿一瞥,那幽邃的眼神,会不会是这七个舞姬中的一个呢?

    想着想着,薛靖楚忽然有些心惊,为什么那一双眼睛的瞬间一瞥,就让自己惦念了这么久?难道是什么传说中的摄魂术不成。

    这边正疑惑心惊的时候,那边殿上的楚国舞姬已经舞闭退下,梁帝又开始频频举杯与座上的王公大臣们喝酒、大声谈笑,反正这酒度数低得很,也没那么容易喝醉。

    “呵呵,早闻阎家三郎剑法北关第一,可惜这次留守北地未能来京,否则倒是想见识一下三郎的剑术。”梁帝举盅对那阎丰高声笑道。

    薛靖楚旁边的四哥定北不由凑到二哥旁低声嘀咕:“那个阎三郎很能打吗,还北关第一。”

    “他们自家关着门比试,就敢说第一。”三哥安西从另一旁凑过脑袋说道。

    二哥挑了挑眉毛:“据说这阎三郎确是身手非凡,两年前不过刚满十八,魏将周启泰率军来犯,被他阵前三招内击败,斩了首级。现在不过弱冠之龄,已是冲武将军的头衔,领了北关军精锐虎啸骑。而且听说这阎三郎的剑法尽得剑法大家侯宣真传,又好结交江湖豪杰,所以也被江湖人称为‘北关剑少’。”说起这些军中逸事来,二哥可谓是如数家珍。

    事实上,薛靖楚晓得,他们这一代,堂兄弟十几个,武艺最好的却不是大哥薛镇东,而是二哥薛平南。但与大哥十几岁就同父亲出征屡立战功不同,身手、武艺最好的二哥,至今却没能上过一次战场、统过一个兵,甚至连桓城县都没怎么出过,难得他还对这些朝臣、将领的信息这么清楚。要不是二哥也长的和父亲很像,薛靖楚都要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二哥不是他那老爹亲生的了。

    那边阎丰听到梁帝提起他家三郎,朗声笑道:“三郎虽是不在,我家老七此次却是跟臣一起上京。来,阿暴,给陛下磕头。”说着竟是抬手向身后招了一下,一个看过去七八岁模样的男孩从后排站起,走到了阎丰身前,匍于殿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好好好,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梁帝抚须大赞,连道免礼,又道:“若朕没记错,阿暴当是七郎小名?”

    “陛下所言不错。”阎丰看了儿子一眼,道:“我家七郎单名一个重字。”

    “阎重?”梁帝颔首道:“不错,是个有担待的好名字。”

    阎丰谢过陛下后,却没让儿子回座,而是继续道:“臣知道潼郡公的五公子也在殿上,若臣没有记错,今年应是六岁?想来有潼郡公如此英明神武之父,又有陛下亲为其赐名靖楚,必是自小习武,将来必也是我大梁一员猛将。我家老七今年五岁,与薛家五郎年纪正是相当,亦是自小习武,不若让他们在这殿上小小切磋一番,以娱陛下与诸公?”

    “五岁?”阎丰话一出来,薛定北就忍不住嘀咕道:“长那么大条还五岁,骗谁啊,说十五岁都快有人信了。”

    薛靖楚却是呆住了――不是吧,切磋一番,和我?奶奶的,来飞来横祸?

    几乎满殿的王公大臣都刷地一下把目光移向了薛德良身后,想要寻找阎丰口中的薛家五郎在哪里,不过薛靖楚那么小的个子,之前又有意藏在父亲身后,乍一看过去,除了坐在薛德良身旁的薛镇东外,众人就只看到三个少年坐在其身后。

    “薛爱卿,你看?”突然听到这个提议,梁帝也是有些意外,看了眼仍跪在地上的阎重,也把目光投向了薛德良。

    薛德良行礼道:“陛下,今日是皇宴,在这皇宫大殿之上行比斗之事,怕是与礼不合吧?”

    阎丰立刻接嘴道:“都是垂髫之龄的孩儿罢了,既不会伤了和气,也不怕动作过大损了殿堂,不过是博陛下一乐罢了,郡公不必担心,阿暴极有分寸,必不会伤了你家五郎的。”最后一句话显然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梁帝闻言眯了眯眼睛,又将目光投向了薛德良,后者回头瞥了眼自己的小儿子,只见薛靖楚缩着个脑袋盯着面前小碟里的水晶猪蹄肉,对自己询问的目光置若罔闻,心下不由得有些着恼,他性格一向倔强,此时阎丰在陛下和当朝诸公面前如此狂妄,他若是婉言拒绝,岂不是说他薛家怕了他们阎家?不过小五的武艺一向由老二负责,他不怎么过问,若单看外型的话,小五恐怕还真不是那阎重的对手。

    看到父亲又把目光递向自己,薛平南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抬肘,把几乎把脑袋埋进碟子里的薛靖楚一下借力给顶站了起来。

    薛靖楚突然被二哥一股大力从座位上给托顶了起来,脚下踉跄,差点往前栽去,前面的父亲却及时伸过手,一把拉住他,将他扶到了身前殿上,大声道:“如此,那便让我家老五与阎家七郎切磋一番,小子年龄尚幼,若有失仪之处,还望陛下和诸公海涵。”

    啥?这就把俺推上来了?薛靖楚几乎给吓呆了,一抬头,只见满朝王公大臣和他们的子侄亲戚、满殿的内侍宫女、上头那个摸着长须的皇帝还有皇帝身旁那个一根枯木似的老太监,全都把目光盯在他的身上。

    再一转头,离他五六米处,一个看起来像七八岁却实际号称只有五岁的黝黑男孩正斜着眼睛像豹子一般盯着自己。

    这一刻,薛靖楚不知怎么的,想到了前世看过的一部电影――《角斗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