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一如既往的早餐时间，虽然大家都没有说什么，但明显看出，小玲目光闪烁，一直埋着头吃东西，不肯抬起头看我和正中。
“苏觉，我脸上有东西吗？”正中很是疑惑。
“有粒米。”
正中赶紧抹了把脸，把米丢进嘴里。
小玲三两下把饭吃完：“正中，回去准备一下工具，今晚送梦梦轮回。”
“啊？那梦妈？”
“梦梦始终是鬼，早日轮回投胎对她也有好处。”
“哦……”
“你，”小玲看着我，脸上透出些许红晕，“跟我一起去臭警察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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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离开后，小玲简单地向我解释了一下马家和天佑的恩怨。
来到天佑家门口，我按响了门铃，是复生来开的门。
“觉大哥！”复生看到是我明显松了口气，但随即看到身后的小玲，“小玲姐姐。”他讪讪地说。
“不要叫我姐姐，叫得我都老了。你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多大年纪了。”
复生看到小玲的神态，恢复了以往孩童式的轻佻：“那我叫你妹妹好了，但这样会把我叫老了。而且我叫苏觉哥哥，叫你妹妹，不好。”还很随意地耸了耸肩。
一阵苦笑，果然嘴里不饶人，还把我绕进去了。
小玲也惊诧于复生的淡定：“你真的不怕我收了你？”
“唉，佑大哥说过，如果你要收我们，还怎么会这么有礼貌地按门铃？再说了，还有他在咧。来吧，请坐。”
“天佑呢？”我朝复生打了打眼色。
“去医院探望珍珍姐姐了。”
听着复生的回答，小玲脸色稍好了些。
“其实，如果我告诉你们，我们做了六十年的僵尸，从来没害过一个人，信不信？”
“那你们吃什么？”
复生想了想，用很平淡的语气说：“打仗的时候就喝死人血，现在就去医院偷过期的血喝。佑大哥说，打仗的时候已经杀了很多人，现在做僵尸就不能再杀人。”
“制怒。天佑很好，不是很多人能做到这一点，尤其是僵尸。”我说道。小玲则陷入沉思。
“呐，别以为我说这些是想让你同情我们。不过着六十年来，佑大哥一直郁郁寡欢，每晚都做恶梦。尤其是秀姐姐死了之后，他甚至不再上街，每天在家里画素描。”
“复生，辛苦你了。”
复生对这个看得很开：“我们是兄弟来的嘛！不过自从搬来嘉嘉大厦之后，他确实变了很多，晚上睡得很安稳，还会笑了。”
“但这里始终不是你们久居之地。”
复生面露哀求：“小玲姐姐，求求你，再住一阵子就好。”
就在这个时候，天佑回来了，手里提个袋子。
“天佑，珍珍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医生说大概两个礼拜就能出院。她还说要亲自感谢你。”他一边说，一边满不在乎地将手中袋子放在桌上，露出里面的两袋血包。
“整天喝过期血，你不怕营养不良吗。”
“你还有什么要问。”天佑的语气很生硬。
“你明知我在嘉嘉大厦，还敢搬回来？”
“要重新过新生活，首先就要面对你们马家的人。”
一时冷场。
“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弄得这么僵呢？天佑，堂本净抓住了吗？”
“被他逃了，目前正在通缉他。我一定会抓住他。”
小玲站起来，往外走。来到门口，转身对天佑说：“你和复生不用搬走，留在嘉嘉大厦我还更容易监视你们，免得你们行差踏错。”说完就准备离去。
“有一个问题你们一直没问。”天佑忽然说。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真正需要知道这个答案的人，现在躺在医院里。天佑，我相信你能作出正确的判断。所以你就放心地住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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偕同小玲来到天台吹风。
“苏觉，你真的放心他留在嘉嘉大厦？”
“小玲，我们要相信天佑。”
“可是珍珍……”
“真正的天佑，已经不在了。珍珍迟早会发现这件事。”
“珍珍这个傻丫头，如果知道臭警察死了，肯定会哭死的。看来又要骗她一次了……”
“我们顺其自然，让天佑自己解决吧。而且，珍珍有着属于自己的缘分。”说这话的时候，我忽然想到司徒。
“珍珍是一个专一的女孩子，她不会无缘无故喜欢别人的。”
“我没有说珍珍不专一。但是小玲，你要相信缘分，有些事，前世注定了的。珍珍很爱从前的况天佑，从前的况天佑很爱珍珍，但或许，从前的况天佑真的只是珍珍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总之，我答应你，不会让珍珍受到伤害。”
听着我的承诺，小玲的心情要好了一些，毕竟在她看来，很少有什么是我承诺了却做不到的。但同时，心底不知怎么的，有种略微酸酸的感觉。
“好吧，那我先下去了。”
看着小玲走到门边，我忽然说：“小玲，你明白的。”
她顿了顿，没搭理我，身影很快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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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小玲正准备送梦梦去投胎，奈何梦梦苦苦哀求，正中又拿出早准备好的金童玉女雕塑，作为梦梦和阿dum的寄体。
若生有牵挂，又怎能安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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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梦梦的事后，小玲再次提起要我帮正中做特训。原想着择日不如撞日，但看到正中的苦瓜脸后，我打消了这个主意。
“不如这样吧，我先和你们一起去做几次生意。”
抛却天资这种先天因素，努力与否决定了成就的高低。与其勉强正中接受我的特训，倒不如从侧面，让他看清彼此的距离，折服他，从而激起他的上进心。
于是乎，接下来的两次行动，由我出手了：
第一次，直接用气势进行威压。不仅是鬼和正中，即使不是第一次感受到的小玲也心颤不已。
第二次，则是手持佛掌对敌。将能量降低到正中的水准，然后全凭技巧将鬼收服。
正中沉思着，刚才的鬼，以他的能力虽然也能收服，但绝对是要颇费一番功夫，不能做到像我这样轻松。而我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对他而言却是不难做到的。
“正中，你缺少的，并不是强大的符咒，那些以你目前的灵力是没有多大的威力。所以我向你展示的，是对敌的技巧。这些并不难，只要训练就能做到。”
缓了缓，加重语气道：“正中，我希望你明白，既然你做了马家的徒弟，就不再是普通人！今天或许你只是要对付普通的鬼怪，但难保终有一天你会遇上强大的僵尸。珍珍只是普通人，而你是要和我们一起战斗在第一线的战友。所以，即使不能克敌，你最起码也要有能够自保的本领。我和小玲终究不会时刻在你身边，而敌人却是有可能对你下手。”
看了看小玲，我说出最后一句：“如果你没有这样的觉悟，我会建议小玲将你逐出马家，因为有什么万一，我们没有能力还你父母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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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嘉嘉大厦，送走正中后，小玲把我留了下来。
“苏觉，你刚才这么吓他，是不是有点危言耸听了？”
此时此刻，我才明白求叔让我保护小玲的真正原因。到了今天，马家的警惕性已经大大地降低了。所以我觉得有必要也纠正一下小玲的想法。
“小玲，你和你姑婆年轻时候相比，谁更厉害？”
“当然是姑婆啦，她是这几代最强的。”
“但是连你姑婆都收伏不了将臣。”
一听到这话，小玲立刻就泄气了。但我没打算放过她，继续说道：“好吧，不说将臣，说说我们的老朋友，莱利主人。在天佑打伤他之前，你和正中、孔雀大师联手，都没能把他拦下来。”
“但我有神龙……”小玲还在嘴硬。
“的确，神龙对僵尸有致命的威力。但是莱利主人是三代僵尸，如果不是天佑先将他打得重伤，你有放神龙的机会吗？只要一直和你近身战斗，你空得出手放神龙吗？”
一连串的问题，说得小玲脸色发白。她一直面对的大多数是没有躯体的鬼魂，近来才遇上僵尸，所以自信满满。
“刚才我对正中说，先天资质和后天努力决定成功，其实对于你们马家还要加上一条，就是环境。马家的道法、神龙的威力，由自身的灵力决定。自古而今，由于环境的变迁，世间的灵力已经逐渐稀薄了，这也是姑婆胜过你的原因之一。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你是很难对付太强大的僵尸。”
小玲咬着唇，坐在椅子上生闷气。其实我说的话，她不是不懂。只是身在其中，不愿意面对。
“唉，我这些年忍着没有说的话，还是被你说出来了。”身后传来幽幽的话语，姑婆马丹娜出现了。
“姑婆，既然连你都这么认为，那我还抓什么将臣，还不如退休谈恋爱结婚！”小玲心里发苦，赌气地说。
“求叔说过，要我保护你。但我始终会有离开的一天……”
“我不准你走！”我话未落音，小玲急匆匆地说。察觉到自己话中的异样，她勉强自圆其说：“你要对付将臣，我也是要对付将臣。大家一起，总比单独要强。”
“嗯。我先回去了。”
“对了，求叔让你明天去找一下他。”
“谢谢。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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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玲洗完澡后，趴在床上，胡思乱想着。
姑婆飘进来：“小玲，还在想着苏觉说的话啊？”
“嗯……”她没敢告诉姑婆，其实自己是在想着那句话。
姑婆看了看小玲，又叹了口气：“可惜你是马家的女人……”
小玲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为什么我们马家的女人不能为男人流哪怕一滴眼泪，否则就会法力尽失？”
“好像是祖先曾经遭到过男人的背叛，所以发下这个誓言，并从此成为马家的家规。”
“我觉得这个根本不是家规，是毒咒！”小玲说着，还狠狠地拍床，好像是想借此拍走心里的不快。
“不准这么说祖先！唉，你早点睡吧，姑婆不打搅你了。”
姑婆慢慢飘到门外，最后看了小玲一眼，心想：中毒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