尕三问疤根道:“根哥,怎么不见生哥?生哥找我问……”疤根见尕三主动地问生哥找他问话,说明他心里对土匪绑架芳芳的事情有底,心里很是高兴,但他不能提前流露,引起尕三的猜疑。尕三虽然与自己称兄道弟,但他毕竟是在匪道上的人,跟自己不是一绺子的。
兴奋也不能过于言表,疤根佯装叹了口气,道:“唉,生哥还不是为了二把头的闺女,这些天饭不吃水不喝,不思饮食,直挺挺地躺着,也不知要躺到什么时候?”
生哥恋着二把头的闺女?尕三有些懵了,接下来的就是纳闷:这生哥怎么能跟二把头的闺女叨嘁在一起?真是使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该不是生哥自作多情,单相思吧?这东西我得弄明白了,看他俩是真恋着,还是生哥单恋着,再说生哥在码头上时不是也跟自己一样,对二把头恨之入骨吗?今天怎么又结起姻缘来了?尕三试探着问疤根道:“根哥,生哥以后果真就成了二把头家的女婿?这有些让人难以置信?接受不了,我不是不信,我总觉着生哥与二把头之间,有一种我难以用话说明白的隔阂。”
疤根笑了,道:“兄弟的眼力果真没错,生哥带领着乞丐攻打总督府衙门,生哥又有一身得好武艺,打败了欺人太甚的俄罗斯大力士,这些壮举不能不引起文化女性得青睐爱慕。生哥与二把头的闺女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两个人的爱应该说是真挚的。就在生哥制伏阿毛之前,生哥准备在水师饭店旁刺杀二把头,二把头命大该着不该死,就在生哥掏枪的瞬间,二把头的闺女遇见了生哥,两人说话间二把头逃过了一劫。我们想把二把头尽快地做了,然后再对付大把头,前些日子我们跟着生哥潜入二把头的公馆时才知道,生哥得相好竟是二把头的闺女!”
尕三不是傻子,那个洋车夫找他说生哥、疤根、强子要见他时,他就估摸着是为了绑架芳芳和丽娜的事。尕三心里有数,倘若不露面,不见生哥、疤根和强子,真的把生哥、疤根和强子等人得罪了。他们把自己弄死简直是小菜一碟,像摁死只臭虫一样容易。当他听了疤根的话后,就觉着绑架芳芳有些失误欠妥当,本来嘛,他是主张绑架二把头的,都是他的那个伙计出得馊注意。这回倒好弄的青岛港上人人皆知了,如果这事不悄默声地压下去,在青岛港上他是没有容身之处了,到那时只有到马大瓢把子的山寨去了。不过这真刀实枪地去杀人放火抢东西,那也不是我尕三的处世为人的宗旨,给土匪当眼线那也是二把头逼的,真是逼上梁山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明哲保身是大男人处世的诀窍。不是我尕三滑头,都是国难蜩螗乱世逼的,我尕三既能秘通崂山土匪和海盗,十几绺子的盗匪,就不差你生哥这帮子硬汉了。今天你既能找到我,就说明你对我所做的事情有些了解,你知道那只是听说,事情往不往身上揽在于我自己。尕三笑着对疤根说:“根哥,我知道你找我的目的,是想打听二把头闺女的下落。你可得知道咱们码头上过去的那些个工友为了生活,有不少得都去干了绺子。二把头闺女的事,是我前些日子从马大瓢把子的山寨下路过,恰巧遇上了过去的一个工友,他如今在马大瓢把子的山寨入了伙,他拉拢我也去入伙。并告诉我近期他们要绑架二把头讹诈钱财,谁知他们真地绑了二把头闺女的票。”尕三故意不说实话撒了谎,以开脱他参与土匪绑架芳芳、丽娜的嫌疑。他狡黠地眨巴着眼,故弄狡狯地道:“根哥,你想他拉拢我去当胡子,我长得这么小作,能干了那又杀又砍的营生吗?我坚决不干,回来后我就跟咱哥们说了。”尕三说完后朝着洋车夫看着,意思是让车夫接话巴,车夫不是痴呆,这些人即市井又市侩机灵得很,见了尕三递过来的眼色忙接茬道:“对啊,尕弟是这么说的,他果真通了匪他敢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吗?”
他俩一唱一和,这话就顺理成章了,这圆场打得丝毫没有破绽。疤根、强子的目的不在于他俩说什么,只要能知道芳芳的下落就够了。强子掏出几块光洋递到疤根手里,疤根嫌少,又从兜里摸出几张马克纸币一并递到尕三的手里,道:“兄弟,你先跟你的伙计去吃顿饭,等我有了工夫再请你们。”说着把尕三和车夫打发走了。
土匪绑票有个规律,那些小土匪绑架了人后,大都立马派人告诉赶快送钱,钱到放人。像马大瓢把子有山寨的大股土匪,他们绑了人为了讹到更多的钱,不先急着告诉,而是秘密地押着,先让被绑家急,等被绑家急得差不离了,他再开出大价钱。这是大股土匪讹钱的惯用手法,一般的家主经不起土匪的这种折腾,大都乖乖地如数拿钱。
冬生知道了芳芳得下落后,便与老儒腐、疤根、强子商量怎么把芳芳赎出来。强子道:“生哥,钱呢?没钱我们拿什么赎?”
冬生道:“这些日子我寻思了,把阿毛给咱们留下的那些洋车场,地摊收费还有王小五酒楼挣的钱,往上收收,给马大瓢把子,叫他放人。”老儒腐笑了,道:“生哥,你是那么得幼稚,一厢情愿。他马大瓢把子能听你的吗?你给多少就多少?他那里可是无底洞,一百多口子,张着嘴要吃,上面进,下面出,酒肉穿肠过;进多少出多少,你能养得起他们吗?”冬生懵了,他不知所以然,半晌才问老儒腐道:“先生,你说马大瓢把子能要多少钱?敲多少竹杠?”
“敲竹杠?他能敲骨吸髓!挖你的心肝,像魔鬼那样把你吸成枯骨,信不?”老儒腐板着脸很严肃地说:“你给了马大瓢把子钱他就放人了吗?你可得知道这世上还有得寸进尺,贪得无厌两个词句。马大瓢把子的目标是二把头,你替二把头拿了钱,马大瓢把子就能放过二把头吗……”
疤根见老儒腐蒙蒙着脸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笑着对冬生、老儒腐、强子道:“根据先生的意思,我估摸着马大瓢把子至少也得要个万八千的大清银币,是啊,这个钱咱们是拿不出来的,望尘莫及。我想凭着咱哥们的胆量,到马大瓢把子的山寨去走一遭又能怎样?我不信马大瓢把子敢撕了走了风的票子。”老儒腐接茬道:“疤根老弟的这话对,咱们去会会马大瓢把子又能怎样?他的能耐比俄罗斯大力士还高?”老儒腐早就看出冬生的心思,他怕满足不了马大瓢把子的要求,到那时马大瓢把子把芳芳撕了票,不但没救了芳芳,反而害了芳芳。不过这事谁也把握不准,在救出人质之前谁也猜测不透绑匪到底能把人质怎样?这是冬生最悬心的事情。
从冬生的神态看,这时的他有些婆婆妈妈的,一点主张都没有,悬而未决,犹豫不果断。不过这事给谁谁也果断不了,你在外面一果断,里面的人质没命了,这是谁心里都明白的事。还是老儒腐能绕弯,大凡成全大事的英雄好汉,身边都有个像老儒腐这样能绕的老学究。刘邦身边有个萧何,水泊梁山上的宋江身边有个吴学究,朱元璋身边有个刘伯温。冬生身边的这个老儒腐,他绕弯的本事虽没有萧何、吴学究、刘伯温的本领大,但他的目的是跟他们一样的,他也想把他的主子绕成帝王,只是他的能耐比梁山上的那个吴用还差些罢了。他见冬生坐在那里不做声,只是一个劲地在寻思,又道:“阿毛比马大瓢把子怎样?他们都惧怕咱们手中得快枪,只要咱们能闯进马大瓢把子的山寨,就不怕他不服输,就得乖乖地把人放出来!”
强子听老儒腐要闯山寨早就憋不住了,对冬生道:“生哥,我听人家说这世上只有干戈和玉帛,人家用干戈来换咱们的玉帛,咱们又没有。你去跟马大瓢把子讲理他听吗?咱们捣弄德国人的那些枪枝弹药闲着也是闲着,这时不用再等到何时用?”
“我怕……”冬生支吾着有些语塞。老儒腐笑了,道:“生哥,你怕什么?凭着青岛港上响当当得赫赫有名的生哥,他马大瓢把子怎么的也得给你个脸子!我看这事要干就得快些,去得晚了马大瓢把子万一把芳芳糟蹋了,那可是咱们的过失。”
对像恶狼一样刮取善良人们钱财得歹人去讲友情,那是痴人说梦。冬生考虑顾及的是芳芳得安危,不过他也意识到只有先把豺狼射倒,芳芳才能安全。
冬生、老儒腐、疤根、强子四个人经过周密地谋划,带上了众兄弟向马大瓢把子的山寨进发了。他们先叫尕三去通报马大瓢把子。
马大瓢把子是兵痞出身懂军事,他的山寨军事防范都是根据大清军队上的那一套来布置布防的。来到山寨乍一看山寨里的阵势,就知道大当家的有两套。马大瓢把子早就听说了生哥的大名,当听尕三说生哥为了一个女孩子要来踏山寨时,他先是心里一惊,最后弄明白了生哥与二把头和芳芳的情感纠缠。马大瓢把子觉着生哥与芳芳间的儿女情长有些传奇的味道,但不十分典型。可他知道自古以来有多少大男子汉,为了一个女人最后丧失了大业丢了性命,真心为了女人的男人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女人?马大瓢把子想:还真有些为了女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男人!他就没遇到过让他牵肠挂肚神魂颠倒的女人,他虽然当了多半辈子的兵,没有娶上老婆,可他玩过的女人实则不少。不过那都是心猿意马,拔**无情,玩够了就永不相识了。使他浑然不能理解的是像生哥这样的名人,在青岛港上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上至前清遗留下来的正宗格格,中至那些生活富裕的买卖家,具有巨额陪嫁嫁妆的普通人家的女儿,下至各大妓院里的那些稍有名气的名妓,只要生哥开口,个个都得欢天喜地,高高兴兴,心甘情愿地嫁过去。谁知这个生哥像个怪物,像头放赖了的驴赶着不走,打着倒退,看上了二把头的闺女。听尕三说生哥这小子原本不知她是二把头的闺女,曾两次想把二把头刺死都没得手,就在最后一次到二把头家里行刺时才知道她是二把头的女儿。两个人是自由恋爱的――男女之间真他妈的怪,还得自由恋爱?听说这自由恋爱的情人,像动物到了发情期的那一刻,是棒打不散的,所以有人说男女的情感之间是车耳子割眼镜――对光了。我花了那么多的钱,找过数不清的女人,俊的丑的都试过,没一个女人看上我,没一个要跟我对光的。有人说情爱这东西只思念别动真个的才有吸引力,一旦搂在怀里进入衾中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不在光鲜了。他妈的,人的男女两性像是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不吃总是个心事,吃过就不新鲜了,不觉希罕了。生哥这小子定是狗屁猫屁没捞着,才壮着这么大的色胆来闯我的山寨,有道是色胆大过贼胆,看起来是这么回事。我这干土匪做贼的胆量就够大的了,他还敢跑到太岁我的头上来动土,真是应了那句话――色胆包天。
你生哥虽然打败过俄罗斯大力士,虽然在青岛港上闯下了名声,但你今天跑到我的地盘上来,我决不会轻易认输,我要跟你比试比试,较量一番,看到底鹿死谁手?
马大瓢把子手下的那几个兵痞兄弟,依仗着多年手中玩熟了的短刀匕首壮着胆子,就以为像是在大清朝的兵营一样,打遍天下无敌手,他们哪里把生哥放在眼里,吆吆喝喝地要一刀宰了生哥。马大瓢把子比他手下的这几个喽罗头目儿有头脑,不愧是大当家的。他考虑得是生哥既然敢来闯他的山寨,那么生哥必有过人之处。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借他个胆他也不敢到这方圆百里得赫赫有名的马山寨里来。得先一礼相待,摸一下虚实,看看他的真本事,倘若是个乱咋呼的二唬头冒牌货,一刀宰了扔到狗窝子里去喂狼狗。
马大瓢把子安排停当,在山寨大厅里高坐在虎皮椅上,便下令喊了一声:“带溜子。”
崂山地区的土匪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胡子们各绺子之间发生了摩擦,或接待不了解不相信的朋友时,被访者有怀疑,便在匪窟的大厅内摆上三大海碗酒,三刀肉,来试探来访者的胆量和功夫。如果来访者把三碗酒喝了,把三刀肉吃了,匪徒们必定对其另眼看待。如果是来混事情找饭吃的,把那三碗酒喝了,把那三刀肉吃了,也能弄个小头目干干。假如过不了这道坎被胡子们认为是去作弄他们的,那定是被乱棍打死扔进狗窝里喂了狼狗。
冬生、疤根被喽罗带到了大厅,马大瓢把子的一个兄弟来到了桌前,这家伙是个酒鬼,见酒挪不动腿。马大瓢把子的山寨是个穷山寨,不能有酒有肉。平时过个半月二十日的他们就下山去劫掠一次,掠取到了财物回山寨后就大吃大喝,大块朵颐,兴奋至极。久而久之他们所掠取的范围已经被他们抢空掠穷,已无什么财物可掠,山寨里吃饭都成了麻烦,大概将近多半个月他们的伙食已是清水煮核子,看不见星点油花,喝的稀粥能照出人影来。马大瓢把子已没有多余的钱来给他们买酒买肉吃喝了,这个家伙犒得很,见了那三碗酒三刀肉,生怕生哥吃了喝了,身不由主地走上前来抓起匕首,用刀尖叉了一块肉,对生哥道:“老弟,喝醉了酒,去西天的路上,走得稀里糊涂,不喝酒死得明白。来,先吃块肉!”说着他已攥着匕首往冬生的嘴上捅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匕首到来之时,躲是躲不过去的,人家的那把匕首就是冲着你的嘴来的,这家伙,一匕首捅到嗓子眼里去,再从后颈上捅出来,这是哑巴死法,想喊都喊不出声来,这招够狠的。
冬生无法,不能乱了阵脚,当务之急就是立即接招,容不得你半点寻思。再说了这不成文的规矩,明明白白就是冲着你的嘴来的,讲得明白:三碗酒,三刀肉,过了这一道关口才有说话的份儿。那没本事的,没真正的嘴上的功夫,你想来踩这匪窝,纯属飞蛾扑火,自己找死。说时迟,那时快,冬生实际还没弄懂马大瓢把子的兄弟的意思,那把叉着肉的匕首就在眼前晃着,放着寒光,朝着他的嘴攮来。
冬生是何人?反应那叫个快!崂山道家功夫虽属轻功,但其功夫已涉及到了耳、鼻、喉。齿功是耳鼻喉功夫中的硬功,练就了一副钢牙铁齿。崂山道观里的道长,多是清癯的脸上雪白尺把长的胡须,手拿着雪白的马尾拂子,隐现出道家得飘逸与内功得刚毅。
据传张三丰在崂山修道时,口嚼崂山花岗岩如同嚼花生米一般,三百岁了还驾小舟出海,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上,天际边地平线那面的荒岛上去练功夫。冬生继承了道家的耳鼻喉功夫,练就了一口钢牙铁齿,嚼铁如泥。只见那匕首捅进他嘴里的瞬间,他咬住了匕首的刀尖,马大瓢把子的兄弟顿感陡然,他想把匕首拔出来重刺,生哥借着他的劲,轻轻地把刀尖咬了下来。就在马大瓢把子的兄弟一愣神的一煞间,生哥把肉留在嘴里,将刀尖吐向马大瓢把子兄弟的面部,那刀尖不偏不歪,正中马大瓢把子兄弟的右眼,只听他哎哟的一声,捂着右眼退了下去,只顾痛去了。
马大瓢把子是兵痞出身,痞子属流氓青皮之类。不懂什么叫义气,见利忘义,杀人劫财是他们的本性。马大瓢把子见第一招没难倒生哥,又使出了第二招,他把头朝着另一个小头目暗中轻轻一摆,示意他上。马大瓢把子为什么玩这一手?因为他带过兵,他的意思是他的手下都武功高强,都有一套,自告奋勇,争先恐后,以达到震慑生哥的目的,使生哥感到胆怯。谁知他手下的这帮子喽罗,都是些上不了场面的乌合之众,他们哪里懂得马大瓢把子的心思。这个小头目见生哥来时仪表堂堂,大义凛然,毫无惧色,其动态一副武功高强的架势,让对方看了就易产生畏葸感。果不其然,当马大瓢把子示意他上去与生哥比试时,他的内心开始哆嗦。但他毕竟是个小头目,当过兵,杀过人,胆子比一般的小喽罗大一些,在脸面上能撑得住,没被吓得趴下。
他鼓起勇气,把上衣脱了赤膊上阵,两只胳膊在胸前练了练,又踢了踢腿,以此种方式告诉生哥不要小看他,他曾经练过武术,会武功。他来到桌前时又一想:我如此被这个生哥打死,还不如自戕,当然了这自戕有深浅轻重,老子心里有数就行。我硬去跟这位生哥瞎比拼,万一他把我的双眼都拼瞎了,我下半辈子谁养活?他想到这里,抬腿从裹腿里拔出匕首在左胳膊小臂上当了当,然后把牙一咬,把眼一闭,在小臂上划了一道血口子。他把胳膊举起来让生哥及众匪徒看看,而后把匕首重重地刺在了桌子上。
这一招挺过硬的,在人们以往地打斗中,有些血性汉子拿着刀枪去砍杀别人行,或是被别人杀死都可以。倘若让他自己在自己身上戳一刀,他的手就软了。在历史上用自戕的方法征服别人的事情不是太多,还没听说过,只能算是戕贼自身。梁山泊一百单八将都是拿着刀枪去砍杀别人的,没听说哪位英雄好汉用过这种方法?这回马大瓢把子的兄弟用了,是被逼的没有办法的办法。冬生见了心里一怔,愣住了。冬生不是害怕自己在自己身上戳一刀,真正的血性男儿,自己把自己的头摘下来都不会手软的,何惧那小小的刀口?但是习武之人讲究的是元气,也就是功力。破了元气的人,其功力也就渐渐地消失殆尽,失去威慑力。关公,关云长之所以败走麦成最后被杀,就是因为他的臂膀上受了一箭之伤而破了元气,导致了功力下降。冬生习武讲的是内功,这些事情他心知肚明。他见那匪徒把匕首刺在桌子上,心里一打肯綮,正欲想出对策,只见疤根不慌不忙地来到桌前,拔起攮在桌子上的匕首,往空中一抛,然后接在手里,用拇指试了试刀锋,看了看,道:“是把好刀,挺快的!”他拿着在自己的袖子上正反擦了擦血迹,冲着马大瓢把子,道:“大当家的,山寨里没人了?怎么尽搞些小孩子玩的把戏?”
马大瓢把子沉得住气,他高高地坐在虎皮椅上看着疤根地表演。他知道他的这位兄弟出的这一招很损,用土匪的黑话说,这一招就叫做“割累赘”意思是人家先剁了一个指头去,你必须剁两个去。人家先砍了手去,你必须剁了脚去。如果有匪徒自己挖了一只眼去,那么冬生和疤根就来麻烦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必须把双眼挖去。疤根心里很侥幸,他暗自庆幸这个匪徒没把眼睛挖了去,果真那样他疤根哥可就惨了。所以自古以来没有深仇大恨,没有灭门之仇恨者,很少有人去踏山寨的,去也是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踏山寨是绺子们之间最忌讳的事,老儒腐怂恿生哥去闯马大瓢把子的山寨救芳芳凭什么?难道他就不怕生哥有进无出?他凭得就是生哥手中有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杀伤力最强的武器,这些家把什一旦开了火,他马大瓢把子的山寨在几分钟之内就烟消云散了。踏山寨是来要人的,马大瓢把子不动粗是不能灭人家的,这是礼节。比试的程序还得一步一步地走,一件一件的对应,至到对方放人为止。
疤根拿着匕首在袖子上擦完了,又在左手掌上拍了拍,那些匪徒都在注视着疤根,这时的疤根已骑虎难下,走到了绝路,来到了悬崖边,是非跳不可了。他心一横把那把匕首顶在了右腮上,然后又一用力,那把匕首穿过双腮,刀尖从左腮出来。这可是个壮举,意思是告诉马大瓢把子不吃饭了,你放人也得放不放人也得放,这叫破釜沉舟,非取胜不可!土匪是人类蒙昧缺乏知识时期遗留下来的产物,土匪愚昧无知不文明,讲得是格杀打斗、残害,狭隘的个人英雄主义。疤根的那一刀戳在腮上,这边进去,那边出来,在马大瓢把子看来已是登峰造极,他心里即佩服又害怕!怕的是再这样比试下去,眼前的这两位踏山寨的小子,冷不丁再弄出个什么花样来,冲散瓦解了手下兄弟们的斗志而屈伏于他俩,他马大瓢把子的山大王就不用干了。兵痞出身的马大瓢把子,不讲义气和情义,一肚子得小心眼。他见大厅上的场面对自己不利了,坐在虎皮椅上把脸一翻,举起胳膊来把手一招,对手下的喽罗们喊道:“兄弟们上,给我拿下这两个溜子!”
那些喽罗见马大瓢把子发了令,个个抽刀拔剑,正欲把冬生、疤根围起来时,忽听大厅外山门处轰的一声巨响,匪徒们顿时怔住了,他们从来没听到过在他们的山寨里有这么大的响声,只当是晴天霹雷,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的喽罗甚至把手中的刀吓得都扔掉了,他们站在那里懵懵懂懂地往大厅外张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