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鬼子恼羞成怒,一个大步跨过去抬脚便踹。树枝毫无悬念地被踢翻了,刹那间,一团火光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鬼子连同那顶“可恶”的皮帽子一起被撕成了碎片。一捆集束手榴弹对方圆十米内的目标足以造成致命的杀伤,十多个敌人无一幸免,非死即重伤,转眼间,山包上便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活人。硝烟飘过,这里又清静了,等到来春冰雪化冻,这里的野草或许能长得旺盛些。
两三百米外的山脚下,李二鬼摸了摸自己光光的脑袋,咕哝了一句:“可惜了我的厚皮帽子了!”
有人低笑着回道:“营长,你的帽子是为抗战而阵亡,绝对算得上是死得其所了。”
“少?嗦!快靠近敌人了,当心暴露!”武进立刻打断了两人的无营养对话。
六七十名日伪军猬集在道路两侧,枪声渐渐止了,除了几具尸体上挣扎着跳动的小火苗,周遭陷入了一片黑暗。黑暗隐匿了敌人的踪迹,但看不见周围的情况也让他们深感惊惧。
敌人既不知道、更不了解专业狙击手这种恐怖的存在,于是一个鬼子扯着怪腔怪调地中国话喊道:“一排长,你的,点个火!”
一个声音带着哭腔喊道:“皇军,一排长死啦!”
鬼子噎了一下:“二排长呢!”
有人哀号着回答:“二排长被手榴弹炸死啦!”
鬼子怒了:“三排长!”
这回总算有人应了他的差:“哎!我在这儿!”声音居然就在他几米开外。
鬼子明显松了口气:“八格!你的,点个火,看看情况!“
话声刚落,“?勾”一声枪响,划破了已经沉寂的战场。“扑嗵”,这是身体栽倒的声音,而发出声音的方向,正是那个鬼子说话的方向。
突然,附近亮起了一团火光,正是那个被鬼子点到名的伪军排长举着一根刚刚点燃的火把。借着在寒风中呜咽的火苗,附近的伪军都看清了,那名几秒钟前还在咋呼的鬼子脸上开了个大洞,一片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原来长啥样了-----这当然是李葆红的准达姆弹的杰作,听音辨位,一击毙敌,正是他的绝技之一。
伪军排长的手剧烈地颤抖着,连带着火把也抖动不已,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太君……”-----这是什么样的枪法,居然在黑暗里只凭借声音,就能如此准确地打中对方要害!
“?勾”,另一个方向上响起了一声枪响,伪军排长应声惨叫而倒,手里的火把扔出去老远,“啪”地砸在地上。火光有气无力地跳动着,映照着他那张迅速失去血色的脸庞,眉心中央那个枪眼还在汩汩地向外冒着殷红的鲜血。
看着伪军排长瞪得老大的死鱼眼,周围的敌人都只觉得嘴唇发干,心跳也不争气地加快了许多。黑夜里只听见火苗“噼哩啪啦”的炸响声,突然,有人声嘶力竭地干嚎起来:“他妈的,快把火给灭了!想找死啊!”
伪军们顿时醒悟过来,可谁也不敢爬起来去踩灭火把,最后还是一个家伙灵机一动,把伪排长的尸体踹得滚过去,生生把火给压灭了,四周又重归一片黑暗。
“他妈的,弟兄们,这样下去可不是个事啊!几个人就把咱们一百多号人压制得死死的,这要捱到天亮,不被打死,也得被冻死!”那个嗓门接着又喊道。
半晌,才有人答他的腔:“大疤脸,你有什么好主意?”敌人似乎都在观望,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要我说,现在黑灯瞎火的,咱们赶紧顺着路往回跑吧!”
“跑?后面那几个日本人会答应?”
大疤脸不出声了,先不说还活着的几个日本人不答应,就算跑回去了,光“临阵脱逃”这个罪名就得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更何况还死了这么多日本人!
过了一会儿,有人低骂了一句:“奶奶的,干脆老子甩手不干了,回家种地去!”
伪军们一片骚动,显然这句话对了不少人的胃口,本来投靠日本人就没少捱骂,现在还得搭上自己的小命,实在是得不偿失。不过,当着那几个凶神恶煞般的日本人的面逃跑,恐怕不是什么好主意。
伪军们陷入了沉默,敌暗我明,而且枪法奇准,实在让人头疼。还活着的三四个鬼子大概也知道这一点,便也没催着伪军们再爬起来送死。
如果就这么耗到天亮,这伙敌人固然会冻得够呛,可也不至于全都活活冻死,就凭李葆红他们那几个狙击手,对付这些耗子不出洞、抱定了死等天亮心思的敌人,还真没什么办法把他们给歼灭了。
好在还有武进他们这一组人马。这时候的武进,就趴在离敌人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敌人的对话,一句不落、清清楚楚地听在他耳朵里。他回过头,身后战士们胳膊上绑着的白毛巾在黑暗里仍然隐约可见。
希望那些新晋狙击手没忘了这个辨别敌我的方法吧,要是哪个手快打错了人,死在伤在自己人手里可就是冤大头了。
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武进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怪叫一声:“快看,东面那是什么!”
敌人哪里想得到身边还被对手给摸进来了,听到武进这声喊,连忙向东面张望,可眼睛睁得再大,除了一团漆黑,什么也没有。
怎么回事?伪军们很困惑,哪个家伙一惊一咋的,这不是存心吓人吗?有人忍不住破口大骂:“操他姥姥的,哪个龟儿子乱喊乱叫……”
骂声未落,“轰隆隆”,十来颗手榴弹便在敌群中炸响了,顿时惨叫声响成一片。变起仓促,还能动弹的敌人惊慌失措,顾不上反击,连滚带爬地四散而逃。
“杀!”武进一声暴喝,战士们一跃而起,如虎入羊群,一头扎进了敌群。近距离格斗没法开枪,所以战士们要么挺着刺刀,要么拔出插在背后的的砍刀,追着逃跑的敌人猛砍猛杀。
伪军们早已是惊弓之鸟,再被这帮昔日的悍匪不要命地一冲,满耳的惨叫声让他们完全丧失了抵抗的意志。很快,不知是谁扯了一嗓子:“弟兄们,挡不住了,要活命就赶紧扯乎啊!”
这话直接说到了伪军们的心坎里,“跑啊!”“快逃啊!”在被砍翻了一二十人之后,伪军们终于放弃了坚持到天亮的想法,转眼便全都作鸟兽散了。
不过,武进面前的四个鬼子不属于这一行列,伪军可以当逃兵,他们不行,逃回去是要受军法处罚的。
借着手榴弹爆炸点燃的火苗,当先一个鬼子“呀”地一声,上来就是跨步突刺,直奔武进的胸口。
武进往旁边一闪,右手握紧了他的近战利器-----工兵铲,“呼”地斜着就往那鬼子的脑袋劈了过去。
那鬼子本来指望施展一下自己精熟的刺杀技巧,可没想到对手的武器还能劈砍,招式用老,眼睁睁地看着一团黑影往头上砸了下来。
“噗”的一声,工兵铲锋利的刃口毫无阻碍地劈开了他的头盖骨,把他的脑袋生生砍掉一半。“扑嗵”,尸体随之栽倒。
火光昏暗,后面的一个鬼子没看清同伴是怎么死的,冲上来跟着也是一个突刺。武进是外甥打灯笼-----照旧,一铲子下去,也给他直接开了瓢。
这回后面两个鬼子总算是看明白了,顿时明白这个对手不好对付,便顾不得什么武士道精神了,往两边一分,打算来个左右夹击。
武进哂笑一声,就凭你们两个小鬼子,还想跟老子玩肉搏!可还没等他动手,身后便响起两声枪声,两个鬼子左胸各绽出一朵血花,仰面摔倒,抽搐了两下,死了。
李二鬼在十几米外扬声叫道:“团长,拼刺刀他们肯定不是你的对手,别浪费时间了!”
武进呵呵一笑:“正合我意!发信号,打扫战场!”
二十一日,针对“九一八”事件的国联调查团正式成立。
二十三日,十九路军军长蔡廷锴发表《告上海、吴淞民众书》,表示对日抵抗决心,并呼吁市民支持。
二十七日,除第三旅团第四联队外,关东军第二师团主力进犯哈尔滨门户双城,由于伪吉林省长熙洽告知日军,双城附近的吉林抗日军队已经撤走,缺乏防备的日军先头部队乘坐两列军车驶入车站后,遭到埋伏在车站的吉林军赵毅旅所部的三面夹击,伤亡四百余人。随后,日军以绝对优势兵力反扑,以飞机、坦克、重炮轰击,双方展开激战。
二十八日,“一二八”淞沪抗战爆发。
二十九日,蒋介石返回政界,就任军事委员会委员。南京政府发表宣言中称:“上海为中国经济商业中心,而且地接首都,攻上海即系对于首都加以直接危害与威胁。”并于次日决定将中央机关移至洛阳。
二十九日至三十一日,美国国务卿史汀生和美国驻日大使福布斯连续严厉指责日军进攻上海扰乱和平,危及商业活动及公共租界的安全,并要求日本政府立即停止“造成生命财产损失的行动”。对此,芳泽谦吉外相竭力狡辩,称:“我海军陆战队是为了防范而配备的,完全是自卫行动”。
三十一日,双城失陷。58xs8.com